我上前给锦镯府君行礼,泰山府君也不避让,免了我对他再次行礼后便和锦镯府君坐在塌上一面说笑一面吃东西,我和千籁站在离席五步的地方。没坐了十分钟,泰山府君问了灏辰和晴贺的情况,并着魔界的近况一起,便叫着:“吃好了!我先过去守魔祠!”
“好容易才赶来了,一炷香没烧完就急急地去做什么!”锦镯府君轻轻地把泰山府君内里子的领理了理,嗔道。
“姐姐就别恼,我又不是没长全的孩子,早不会变化了。这里平安,多少人福气团圆呢。最近也不是安生时日,香洲要是来,姐姐替我窝心里踹他两脚解解气,也让他知道我们帮着,有的好、多了去了,到时他仔细想明白,自然努力,我也可以偷闲了回来吃姐姐的点心。”泰山府君由着锦镯府君慢慢给他披挂,笑嘻嘻地说。
“涅灭大神好会过日子,单挑我们几个管杂事的。”
“姐姐也让大姐姐们帮着担待些,宁可多费心思了,仔细别出来让那些政客们说笑话。又要被看小了。”
“看小了才好呢,哪里来的那么多精神头理会这些破事情。把灏辰早早要去了,你也有不是。”
“谁敢看小了我没事,看小了姐姐的、我和他没完!姐姐高兴,过了这次小泰山封印就打发灏辰给姐姐专司厨香来。”泰山府君趁着锦镯府君给他紧额上的束带,把额头亲昵地在她脸上蹭了蹭。锦镯府君一跺脚、咬牙笑道:“还不快点!”泰山府君又往小几的果盆里拣了个塞进嘴里,才从玉片帘子里出去了。
锦镯府君等玉片帘子的响声定下,脸上登时没有了笑意:“千籁去泡壶茶罢。兆儿,给我磨些彩色。”
千籁端着壶出来时,过去给锦镯府君铺了宣纸,侍立一旁,我乖乖地低头磨墨。
锦镯府君这一次亲自出手救了灏辰和我们上来,对大量人类进入魔界的事情显然十分不满意。也许一年来的姐弟短短相见的时间也给魔族的异动剥夺了,多少心情也差了些。锦镯府君看着玉片帘子,定定地站了十来分钟,才下笔画了一只孤凤,没完成又把笔往地上一扔,回榻上去坐着喝茶。
纸上的凤凰挣扎着用单脚单翅膀从纸上站立起来,嘶鸣着向珍珠帘子蹒跚地过去。
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风铃的声音,千籁轻轻道:“百灵来了。”
锦镯府君也不站起来,仍坐在原位上玩茶杯盖子:“怎么是他们先到了。”
千籁让式神把三个软绣墩子放在了她的对面,又给两个空杯子斟上茶。又另外备下了一杯八宝茶,让式神端着。
“兆儿,站我这里。”锦镯府君招收让我道沙发后站了,仔细看看我,“晴贺给你上的妆是吧。你们俩身材倒是差不多,你比她高些。下次不要用如意,倒是丫头圆髻衬好些。”
我点头应下了,千籁轻轻揭起玉片帘子,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走了进来,头上也是素色,只在鬓边插了一支紫色的香榭丽,身上是纯白的掐金团龙纹菊丝袍,捧着白玉盒,进来就把盒子往千籁手里一放,款款地到锦镯府君正面行标准的献福礼:“螺泽大人让百灵来给锦镯府君大人、泰山府君大人请年礼了。”
锦镯府君笑着点了点头:“螺泽不来么?”
“最近异动的明显,大人手边没有能干的手下,忙得走不开,所以派我来了。”百灵说话的声音十分动听,配着眉飞色舞,让人说不出的喜爱。
“辛苦你,泰山刚走呢。”
百灵与我、千籁都见过年礼之后,接过式神奉的八宝茶,在左侧的绣墩上坐下了,给锦镯府君说一些北洲的异变,又让我给晴贺、灏辰带好。
“香洲大神到了。”千籁等着百灵和锦镯府君聊停当才禀。
锦镯府君点点头:“让他进来,把墩子拿走。”
百灵忙要站起来,锦镯府君笑着说:“你就坐定,替螺泽。千籁也别给他掀帘子。”
千籁对玉片帘子道:“自己进来吧。”
帘子起开,是一个黄绿色头发的男子,与泰山府君差不多高,秀气的五官,微微皱着的眉头即使是脸上带着笑意也化不开。谛听跟在后面,捧着一个木盒子。
“香洲给大姐姐、泰山府君请安。”男子正式地在锦镯府君面前半跪,行半身礼。
半身礼在东洲朝上专给长辈、用以致歉行的礼节,不得到被行礼者应允的时候是决不允许抬头以及自行站立起来的。香洲大神作为与泰山府君平级的一个神,虽称呼锦镯府君为大姐姐,却仍旧行这一个礼节,歉意是极大的了。谛听也双膝落地,低头看着捧盒。
锦镯府君冷笑道:“我哪里敢受呢。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姐姐,想着泰山呢!”
气氛直转急下,我和千籁、百灵、谛听都不出声。
“香洲知道错了,任由着大姐姐处罚。”和气的声音,却听出来了一股倔强的味道。
锦镯府君站起来,缓缓踱步到香洲面前,百灵也忙站起来退到我身边。
“一个处罚便去了罪,倒想的很好。可知道涅灭大神的脾气?时时都是泰山跟我给你担着的。你比不得螺泽跟凌舟他们,我们三个一起到的今日,你还一个人想做什么便偷偷做什么、怕我们知道?倒比他们两个还跟我们疏远了。我不贪着拦下你有什么好处,但念三人办法总比你一人蛮干的强。现在闹出来的事情,是你自己去跟涅灭大神请罪弄得清的?于你想做的事情有什么好处!你这脾气、旧底子又岂是我们不知道的?谁几时又拦着你了?”
锦镯府君用指头在香洲的额头上重重地戳了一下,喝令:“起来!还给谁看呢!”
“带了大姐姐爱吃的东西来,大姐姐别嫌。”香洲大神小声地说。早有千籁上去把谛听的盒子接下来:“能找锦镯府君爱吃的东西可难了,等不得下次。”
锦镯府君没再理会香洲大神,只跟百灵说话,香洲也不敢就走了,等到八点多的时候锦镯府君才把他和百灵一道赶回去,锦镯府君只交待了让晴贺好好照看灏辰,也没多说什么,便让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