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的日子相当悠闲,妈妈喜欢让我把作业拿到客厅来做,然后她坐在旁边一边准备菜肴一边和我聊天,今天突然聊到了灵异的话题上:“兆儿,听说最近的寺庙都搬迁了,以前你不是很爱去寺庙玩嘛?”
“嗯。”我埋头看书,白的镯子冰凉凉地贴在左手上。
“听说北街那边最近很乱,死了人呢,你不要到那边玩。”
“嗯。”
“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有一帮人说人家住的房子是地眼,就非要把别人的房子拆了自己住,人家不卖,他们就到家里去闹,随便推了一把,那个老人撞在墙上就归西了,现在闹得很大呢。”
“嗯。”
“你的头发怎么这么乱糟糟的,我给你梳梳。”妈妈的玩心大起,也不剥菜了,按定了要给我梳头。
“人运气要是不好啊,头发也不顺的。”
“啊?”我这才老实地把书放下坐直了腰板。
“你头发要经常梳理,运气才会旺,做事情才做的好。”妈妈的手法还是跟以前一样,用力地在我的头顶“耕耘”,记得小时候她常用这种力道、这样的方法来给我扎小辫子、冲天炮、双髻,我上学、她上班以后,因为我赖床,她也没空给我仔细地用时间梳理,就任着我用梳子子头上耙两下完事。
“那个老人过头七肯定会回来的,人家活得好好的就让人家死去,那个人肯定有报应。”
“嗯,老妈,你也懂这些啊?”
“怎么说小时候也是在村子里的,多少听说过。你外婆就是在头七的时候回来跟我们见了一面才走的。”
“妈妈你见过外婆的鬼魂啊?”
“是啊,最亲的人看见也没什么奇怪的。你小时候我给你讲过很多这些故事啊,你都不记得。”妈妈有些嗔怪的意思。
我顺着她的话:“那老妈再给我讲一个吧,小时候的真的记不起来了。”
“说起你小时候,我说多恐怖的你都是笑嘻嘻的,倒是把我给吓着了呢。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是真不怕还是听不懂。”
“再给我讲一个嘛~”
“嗯,讲讲吃人塔吧。是我家乡那边的一个建筑,你小时候也见过,不过都你很久没有回去过了,你爸爸没空,每次都是我自己回去的。
我那个村子,没这里这么热闹,就两百来个人吧。但是也有一间小的寺庙,住着三个和尚。那时候应该一个六十多岁了,另两个是十八岁和五岁,我也还只有十来岁,这事情是听你外婆给我说的。
村南有一座塔,有七层,算是我们村子里最漂亮的建筑,听说几百年前就有了,但是那些漆鲜亮鲜亮的,总不见掉落。而且那个塔没有门,塔上的窗子也从来不开。
那个塔隔一段时间,就总有人会在那附近失踪,我们都不走那边,周围的树木茂密起来,更加显得那个塔很漂亮,但是也很怪。那个塔又叫吃人塔的。
有些大胆的人在晚上远远经过的时候,会有弹木钢琴的声音在里面传出来。
有一天啊,小和尚从山上背柴回来,因为怕回去太晚,就操着近路绕在那座塔的树林旁边回去,当时他就看到塔上面的窗户开了,上面有一个短头发、面容清秀的女子在窗前看了他一下,一闪而过、然后窗子又关上了。
可能是因为小和尚是信佛的人,就避过了这一劫。
要是他真心信佛的话,事情就没这么复杂咯。
小和尚也很害怕啊,急急忙忙回到寺庙里跟老和尚说了这件事情,老和尚叫小和尚不要理会她,然后就仍旧念经了。小和尚还是不放心,又把事情跟他的师兄说了。这个师兄就认定了肯定是前些日子在村子里面跳楼自杀的女子的鬼魂在作祟,也是年轻气盛,把手上的法器一卷,带好了家伙就踹开了塔的一角墙壁,冲进了塔里面,说要为民除害。
小和尚见师兄真的冲进了塔里,可就慌了神了,连滚带爬地跑回寺庙里去找老和尚把事情跟他老实交代了,恳求师父去解救师兄出来。
等小和尚带着老和尚赶到塔旁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雾蒙蒙的伸手不见五指,小和尚提着一盏琉璃灯,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他们摸着塔的墙壁一边走,一边叫唤着年轻和尚的发号,既没有发现年轻和尚破坏塔的入口,也没有人回应他们的呼唤。
老和尚和小和尚回寺庙向佛和菩萨祈求了一回,带着一把梯子回到塔的旁边,挨个地敲塔二层的窗户,他们听见了年轻和尚大声诵念降魔咒和打斗的声音,但是不管怎么喊,年轻和尚都听不见,从里面传出来的年轻和尚的声音也忽远忽近,根本无法知道他在哪个地方、最靠近哪个窗户。
他们喊了一夜,嗓子都喊哑了,但是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还是一无所获。
老和尚把小和尚领回了寺庙里,默默地给他塞了两个馒头,告诉他说,小和尚啊,天天扫地,佛祖爱干净。经书一定要熟读,记得爱护驱虫。每天的功课一定要做,不是欺骗谁,只是不骗自己。对邻里的乡亲们一定能帮则帮,多行善事。勤能补拙,你认真了,佛祖会保佑你的。说完了这些,他就从大殿佛像面前供着的一个火油罐给小和尚牢牢地背在身上,对他说,我过一会儿也要进到塔里去,希望能够救你的师兄出来。要是到了傍晚,太阳下山前,你还不见我们俩出来的话,一定要在太阳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前,从塔的外面,爬到塔的最高层,把塔顶的宝珠推开,先将火油淋进去,再把盖子也扔进塔眼。
火油罐绝不能离身,无论你看见什么,你都不能停下你的脚步。再多的怨灵,你都不能退却。
否则吃人塔一旦崩裂,则一方不得安宁。
你当时若是听进了我的一句话,你师兄也不会就这么进去。这是我们的劫数,但是有些时候,劫数是可以避免的。
小和尚哭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