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到天黑的时候,我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灏辰也喘着粗气,到钟敲六点,千籁带着十几个式神从天井进来,分别守在阵边把我们替换出来。
“还要什么东西,我给你拿过来罢,别硬撑着把身体弄坏了。”千籁扶着灏辰,担心地道。
晴贺这时候才从二楼冲着下来:“灏辰没事吧!”
灏辰点了点头,坐在玉金身边,歇了一会儿才说:“接下来要用法宝了。”
“什么?”千籁吃了一吓,“上次不是全给弄坏了?”
“锦镯府君把小库的钥匙也给我了,这次怎么折腾也弄不坏。兆儿这样顶不住的,靠药物,我也撑不下去。”灏辰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把晴贺拿下来的茶喝下一口,“现在就守不住,被锦镯府君的性子起来了,那才是麻烦。”
我愧疚地看了一眼灏辰,低下了头。
“用上法宝的话,兆儿自己可以守住踏神,她有能力,只是不知道怎么用。”灏辰坚定地道,“你自己看着办。”
“我也得用法宝啦,真是没办法拦住西方涌过来的魔力了。明雀又一点消息都没有。”晴贺挨着灏辰在玉金旁边坐下,“我一个人啊,西方家族那些家伙都不知道吃什么去了,只有楼家和另外的精灵侍从还在,天使都不知道死哪去、影儿都没有。”
“我这就回去跟锦镯府君禀报。灏辰可不要勉强,兆儿,你要顶住啊。”
“嗯!”我可不能做为拖后腿的一员!
上次灏辰为了救起南方宣令史选拔赛被丢进魔界的一行人,没有经过锦镯府君的同意就把法宝全部用来摆乾坤百宝阵,如今锦镯府君仍旧给她掌管剩下的宝物,可见锦镯府君对她的极度信任。
果然,这一次锦镯府君也对灏辰的行动没有异议,但是让千籁来传话的时候,还是有些改动了:“灏辰要是顶的住,还是拼着一天来再忍忍,兆儿到环琅山去一趟给我送封信,回来大家就不必这么辛苦。”
“环琅山?”我不禁问了一句。
灏辰道:“恒界之心的山脉,由琅琊大神主掌,因为是被贬谪的,在民间并没有什么传说。”
“现在就去吧。”我道,千籁点点头:“这一次的式神是锦镯府君亲自做的,能撑到明天早上,灏辰安心去休息吧。”
“怎么不分我几个?”晴贺嘟着嘴抱怨,灏辰丢给她一把小钥匙:“以前锦镯府君也做有十八罗汉的雕像,你不怕烦,就拿出来试试看。”
晴贺欢天喜地地跑上楼去了,千籁和我进浴室打开了水龙头,吩咐道:“过去了就沿大路走,很快就到,若是魔族已经影响到那边了,你就要自己杀开路上去,必须是见了琅琊大神才能交出信件。”
“嗯。”我把信件收进令牌里面,听见千籁跟灏辰道:“锦镯府君正给你做新的令牌呢。不知道兆儿的如何就没坏,你的倒破的不成样子。”
我还想问,千籁就伸手把我推进了她从喷头里洒下来的水中掀开的帘子里。
再眨眼,已经到了一处新的地方。
我是站在了山脚,抬头开去,山顶是一层厚厚的积雪,蓝莹莹的流水玉带流苏般从半山腰挂下,直到山脚才冲入层层叠叠的翠绿山林中。天堆粉霞,风舒薄云,太阳如明珠一般在中空高悬着,一条车辙在眼前直顺进茂密的草丛里去。
刚要迈步,后面却听见了马蹄的轰鸣。
我忙闪身躲进了草丛,是一队有魔界臭味的妖魔,最前面的妖魔虎身人首,两臂盘蛇,手中握着一支令旗,胯下的火马过处,湿润的泥土深深陷落下去,火马的热气把整条路面都蒸得干裂了。
那不是西州南州交界的荒火原的主人强良?
他们现在是要到琅琊大神那里去找麻烦?
我召唤出方板子和星淮,隐在路边不高不低地尾随他们顺着大路一直上去。
半山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妖魔鬼怪,约莫着论千只闹哄哄地挤在半山,真正的要什么有什么。我只好在旁边的石堆上伏着,希望不会被他们发现吧,要是这么多家伙一起冲上来,别说撕成碎片了,就是一只给我跺一脚,也要把我给踏成粉末,先看看他们在这里做什么,再找机会上山。
他们似乎无法踏进从山上挂下来的那条溪水里去,只在溪边集结。还一面把周围的树木砍掉,放起火来。
奇怪的是,林中似乎没有一只飞鸟动物。
等他们闹腾了半天,有一个人从溪水的对面走过来了。
是个高大的青年,几乎有笔顺的高度,浓眉大眼,英俊的五官里带着一点点怒气,穿着银白软褶陶青瓷的布袍,孤零零地站在溪水边。
他的出现,让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了。
这就是琅琊大神?
半日,他才说了一句:“不要烧树,把你们的马牵走。”
“笑话!快些把这座山交出来,爷爷饶你不死!”领头的一个北洲头陀骑在马上大声嚷嚷着,我不禁想笑,你连人家的小溪都趟不过去,怎么霸占人家的山呢。
“有本事,别躲在结界里面!”旁边的小喽啰也开始跟着叫嚣起来,我也禁不住手痒痒了。
刚才最后一批领头上来的虎身人首的妖魔倒是不开口,死死地盯着青年打量。众妖怪嚷嚷了半天,口干舌燥,青年也不动一下,只是很生气地看着这边。
“耐性真好。”强良勒着马走了两步,突然张开双臂对天长啸,天空顿时乌云密布,刚才我们上来的树林里顿时焦雷滚滚,不出三秒,数千亩的大好森林皆成火海,浓浓的烟雾遮天蔽日,连太阳也遮住了。
“好诶!”
“烧的好!强良大人!”
“不愧是雷之巫!”大大小小的喽啰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呼喝,我不禁用力吞了一口唾沫,要是这阵雷有意落到石头堆上,我也不知道还能是灰的形态没有。
“你再不交出菠萝菠萝,我就不客气了。”强良对着青年扬了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