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万安,万岁爷来圣旨了”皇上御前公公李福海躬身行礼。
太后喜笑颜开,看着殿中的可人儿,笑道,“念吧。”
李福海打开圣旨,“多罗格格佟佳夕罗,奉国将军琤善贝勒接旨。”
“臣接旨,奴婢接旨”夕罗与琤善一齐下跪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擢奉国将军,索卓罗氏琤善,人品归重,文武卓然,已至行冠之龄,今有佟佳氏多罗格格,佟佳氏夕罗,满洲正黄旗人氏,年芳十六,秀外慧中,素善通达,朕钦其为琤善贝勒之嫡福晋。择日大婚。钦此!鉴观××四十三年九月。”
夕罗自是喜不自胜,一抹娇羞爬上脸庞,更衬的姣好明媚的面容娇艳无比,朱唇轻启:“奴婢佟佳氏叩谢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琤善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福海将圣旨递与琤善,笑道“老奴在此先恭喜贝勒爷格格了,呵呵。”琤善虚扶了一把夕罗,接过圣旨,淡笑,“有劳公公。”
夕罗将一红包递与李福海,李福海接过,对殿上太后一拜,“太后娘娘,那老奴就回了,万岁爷那里还有得忙的。”
太后欣然笑笑,挥手点头应允了,待李福海退下,太后看着夕罗那一脸的红晕却还未消,一旁琤善淡淡笑着等候。太后只觉两人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便笑着打趣夕罗:“这可欢喜了?”
夕罗轻瞥了一眼淡笑不语的琤善,一时更是羞得不行,不免嗔道:“太后~”说完又忍不住含笑撇了一眼琤善,却又羞得不敢抬头。
太后见罢,笑着摇摇头,“你呀,也罢,今日你们想来也乏了,下月二十五倒是个嫁娶的黄道吉日,虽紧凑了些,想来也是来得及的,哀家就帮你们定下了吧。”
夕罗笑意难隐,只欢喜的看着旁边沉静淡笑的琤善,甜软地回道:“但凭太后做主。”
太后又看了琤善,“臣亦是。”琤善躬身一揖,“若再无事,臣等便回了。”
太后含笑点头应允了。夕罗和琤善一同出了殿门,然刚出了宫门琤善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无踪,再后来便是一路无话。
夕罗不解拉了他的袖子,这人怎么走那么快,扬起天真的笑脸:“贝勒爷不欢喜么?”
琤善话亦不答话,只管走路,脚下步伐也依旧急速。夕罗不解,这人怎么了,顿时有些羞愤与气极,快步跑到琤善面前拦住他,气恼地怒道:“你怎么了?我问你话你也不答,你这人怎会这般无理,难道我这么讨厌么?”脸颊通红,不知是急得还是恼的。
琤善只觉这个女人看上一眼都觉得无限反感厌恶,冷笑一声,“呵,笑话,你问我话我便要回答你么?”说罢便要绕过面前拦路的人。
夕罗听得有些呆住,这人是她见过的那个温润如玉,风光霁月的琤善贝勒么?夕罗脾气立马就上来了,忙赶过去扯住他的袖子,又惊又怒“你说清楚,皇上赐婚你不欢喜?”
琤善看着这个所谓的京中第一美人,只觉无比厌恶,连多看一眼都受不了,便只将眼睛看着前方的地面,漠然冷冷的阐述,语中透出的寒意,令人生颤,“欢喜?你,凭什么,凭你那京城第一美女的戏称么,还是你觉得你是镇国公的爱女?可笑之极。你的美貌也不过如此,京中美人如你一般的貌相的人多如天上的繁星。”说罢,用力将衣袖从夕罗手中扯出。
夕罗只觉心中羞愤难当,低吼:“那你为何要接旨娶我?”
琤善怒极反笑:“你觉得我会为你这种女人抗旨?”再不理会这个女人,琤善自登马离去。
夕罗只觉前所未有的震惊,眼中泪水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倾,明明很多人喜欢她的,难道他不喜欢她么?
“格格,你到底是怎么了,明日便要大婚了,你怎还是这般愁绪不解,从皇上赐婚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是有何事这般纠结。”夕罗的贴身丫鬟小玉正帮夕罗梳理发髻,但是夕罗却仿若不闻一般,只是看着镜中的影像发呆。
夕罗看着镜中表情木然的自己,镜中人儿面容姣好,明眸皓齿,肤色赛雪,腮若桃李,‘京中如你一般的人多如天上的繁星’我真的如此不堪么?思及此处,夕罗愤然将妆台上的铜镜蓦地用力扑到。
“格格……”小玉不由惊呼出声。还不及她再多说其它,就见乳母方嬷嬷一脸严肃的走进来了。
方嬷嬷见夕罗还未装洗完,瞪了一眼小玉,又对夕罗柔声道:“格格,嫁衣裁缝来了,你再去将嫁衣试一下,看看可还有不妥的地方,若有再改过还来得及。”
夕罗本就有些烦躁,听此便不悦地嘟囔:“一件嫁衣而已,试改再多次也不过只穿一次而已,何必总要那么麻烦。”但说归说,却是不敢违逆的,夕罗至小便最怕这方嬷嬷,所有人都喜欢她,但是偏她就能挑出错来,每每是她不改便要被罚,连阿玛都求不得情。
方嬷嬷听此话便被气的不行,真是荒谬。“胡话,格格可知女子一生只能穿一次嫁衣,若不在慎重是不吉利的,格格,以后说话可切不可如此没个忌讳,且说话要讲分寸,嫁人后可不似在府中一般。”
夕罗听见嬷嬷又要说半天,急忙起身随丫鬟婆子一同前往偏殿,就要离开了可再不想听嬷嬷训斥。可是她却不知方嬷嬷心中担忧,福晋在生下夕罗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了,夕罗是方嬷嬷一手带大,她生的美,又讨人喜欢,故而人人都宠她溺她,长此便养成了那一身的娇傲任性。她本性善良天真却不谙世事,方嬷嬷从来当她如自家女儿一般严加管教,只盼将来有个好归宿。人前也听闻那琤善贝勒是个极温和有本事的,想来也是个好归宿吧,但是心中就是空落落的酸涩不已,眼中湿意加重,明日后就是别家的人了。
醉倚楼。琤善一人坐在贵宾阁间里,几日里的相思折磨的他早消了往日的俊逸非凡,整个人颓废而散着无边的戾气。桌上以放满了一个个空了的酒坛子,可是他还是一口口的将手中的美酒倒入口中,往日芬芳淑郁的美酒如今只觉苦涩难咽,可不喝这个他却无事可做。嫣儿知道他要娶佟佳夕罗时不哭也没大闹,只呆呆地沉默了半晌,他承诺他的心只属于她一人时,她只是强颜笑笑,他以为,给她时间她定会理解他等他的,却不想她只留了一纸诀别诗便悄然匿迹了,他一直寻找,但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却仍旧一无所获。
“哟,这不是琤善贝勒么?明日便要大婚了,还有闲情在此畅饮?”骁凌贝勒一手将折扇打在琤善举起酒杯的手腕处。面如美玉的俊脸上满是欠扁的奚落调笑,一双桃花眼尽含戏谑之意。
琤善眼也不抬低喝:“将手拿开,要坐下就离我远点,不然就滚出去。”
骁凌讪讪地将扇子收回,将脚边的空坛一脚踢开,坐在琤善对面,斜倚在窗边,看着琤善大口喝酒,摇着折扇,坏笑戏谑,“你可知你此时模样,真是损了我京中四君子风流倜傥的形象啊。”见琤善不理会,骁凌又探身向前,故作正经地问道:“你可是娶到了京中第一美人诶,还不知足,啧啧啧,你可是羡煞我等啊。”大有惋惜羡慕之意。
琤善一满杯酒仍过去,骁凌一把利落的接住,竟一滴也未洒出,琤善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喝酒能堵住你那张话多的嘴么,能的话就一直喝,哪来那么多废话。”
骁凌见罢也收起嬉皮笑脸,难得地正经起来,“那你现在要怎么办,那慕容嫣还是毫无音讯?”其实骁凌是不喜欢那个慕容嫣的,说不出原因,硬要说原因那就是凭他也查不出那女人的生事背景。所以他不喜欢。那个佟佳夕罗他倒是知道的,人长得的确没的说,就是有些天真与娇纵,以琤善的冷漠深情来看,恐怕是这以后的好日子是不多了,当真是可惜了。
“你脸上那是什么表情?那个无耻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竟敢仗着太后喜欢就求皇上赐婚,长得也不怎样,还不及嫣儿一半貌美,竟敢自称京城第一美人,真是可笑之极,愚蠢至极。”琤善一把将杯中美酒倒入口中,将酒杯猛地一掷,脸色骇人。
骁凌轻蔑的瞥了一眼眼前的‘醉汉’,不屑道:“当真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你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琤善眼光立现凌厉,“凌,我不管你对嫣儿有何看法,但我绝不许有人贬低她,就是你也不行。”
骁凌也自知探了琤善的底线,一时面色讪讪,顿了一下,还是问了:“那明日大婚怎么办,难道你……难道要为了那个女人逃婚不成?”挑眉看着好友。
琤善冷笑一声,“哼!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我自会让她受到教训。”
骁凌皱眉,“你可不要乱来,你别忘了,她阿玛可是肃亲王。”
琤善冷笑,复又将一杯酒就倒入口中,“我自然知道她阿玛是肃亲王。可那又怎样,我只将我现在所承受的苦楚悉数奉还,连带嫣儿那份一同奉上。”
骁凌不忍,折扇轻阖,面色透出不寻常的沉静,“琤,我帮你找寻慕容嫣,你莫要太过难为佟佳夕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