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乐对季老三等人进行劝离当夜三更天,何大与何大牛的院子。
“爹,你说什么?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京都?”
何大牛一脸震惊地看着何大,怀疑自己的耳朵地问。
“是的。牛妞说了,明早分批出发,往北城走。途中会有人接应我们的。”何大脸色沉重地道。
“为什么这么突然?”何大牛不解地问:“我们才来京都十天不到,这就要走?不,我不走。我要留下。”
“你留下来做什么?”
何大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气从心来。这个何大牛,一早出去,赌到这个时候才舍得回来,实在是死性不改啊。
“我要留在季府,我哪也不去了!”何大牛仰着头道。
“人家季家一家都要离开京都了,你一个人留在京都干什么?”何大怒瞪着他。
“怎么?小乐也要一起走吗?”何大牛连忙问。
“不走……”何大话一出口,突然一改道:“不走,她还留在这京都等人再来暗杀啊?当然是一起走啊!你都不知道,前两晚,那些刺客都杀进府来了。谁还敢留下?”
何大说谎说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本来,何大也不是一个会骗人之人。但是,想到如果季乐留在京,他这宝贝儿子肯定也不会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何家就要绝后,情急之下,何大竟是发挥出了超水平的演技来。
听到何大这话,何大牛将信将疑地看了何大一眼,没看出有说谎的破绽,便是信以为真地道:
“如果小乐走,我就走。”
******
与此同时,竹苑。
季乐立于当院,望着天空皎洁的月光,半边右脸之上,惆怅满布,显然是心事重重。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季乐知道那是花语风,所以没有回头,而是话中带有悲意的道:
“我没有选择。只有这样做才能两全齐美。虽然,从此要与家人相隔一方,但是,与其让他们呆在这里,让我时时提心吊胆地担心他们的安全,还不如忍心地让他们先离开。只能这样,才能至少地保全一样。”
“那你呢?你就不怕吗?”
“不怕?不怕那是假的。”
季乐苦笑了声,望着夜空,无限悲凄地道:
“但是怕又能如何?怕就能逃避得了现实吗?我已经不想再那么憋屈地逆来顺受命运给予的一切了。如果这一切的暗杀,是命运注定的劫难,那就且让我看看,是命运主使人,还是人定能胜天。”
季乐越说,越是悲愤地道:“以前,我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但现在,有机会、有条件,如果不与天斗过,我怕下次再投胎时,我会更不甘心!更无法瞑目!”
“下次再投胎?”花语风对这话,当下一愣:“这,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
季乐知道自己失言,连忙笑笑转移话题转过了身,问花语风:
“是了。语风。你要不要跟着季武他们一起走?有你同行,我想,一来他们的安全更有保障些;二来,你也可以不必跟着我淌这场混水。”
花语风一听季乐竟有心想让他一起离京,不禁立刻跪了下来,道:
“不。语风哪里也不去。主人在哪,语风就在哪里。如果有天语风离开了,不在主人身边的话,那么那一日,定是语风的祭日。!”
几句话居然说得十分地决然。
季乐一听花语风又称她做主人,还说出这誓死不愿意离开的话来,不禁鼻子一酸,道:
“好你个花语风,都说过不许你叫我主人,或是轻易下跪。你再犯这样的错,我就不让你留在我身边了!”
花语风一听季乐这话,喜出望外,知道她不会再驱他离开,连忙道:
“语风再也不会重犯了!”
“那你还不快起来?”
季乐见他仍跪着,不由语调一沉。花语风迅速地起了身,眼里亮闪闪地,看着季乐。
“跟在我身边能有什么好处?以后怕是总得打打杀杀,随时还有生命危险。你居然还高兴得起来?”季乐骂他。
“只要在你身边,什么都无所谓。”
花语风语气中,禁不觉地带着柔情,听得季乐一愣,连忙干咳了声,又背过去赏月。
“啊,今晚的月亮真是圆啊!”
而后面那位,望着季乐的背影,欣喜之中,目光满是温柔。有一个心声在他心中响起:
“就算我死,也会保你周全的!再也不会出现那种事了!”
书外音:
那种事,当然指的是当日鬼童子泼蚀骨水一事。
哎!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咳咳咳……好酸~~~~
******
次日早,季家大厅。
季老三、刘淑儿、季武三人,季文一家三口,何大父亲,分别分成三队站立着。每个人身上都是平常服饰打扮,脸上都是一脸沉重。
季乐站在他们面前,看着已然分成三组人,心中满是伤感。毕竟今日便是与众人分别之日,此去何时再见,谁也给不了答案。
与亲别离之苦,情何以堪。然而,季乐却不敢表露内心此时的离愁别绪,脸上不露声色地强露着一丝微笑道:
“看来大家都准备好了吧?好了,那现在请听好我说的话。”
“呆会,我会和卫见先假装出门出,引开那些人的注意力。我一走后,每隔小半个时辰,你们便一组组地跟着出门,或是假装去逛街,或是上茶楼或酒楼,我会让人暗中跟着你们。一旦发现没有人跟踪,他们会给你们暗示。那么你们就即刻往北城门赶。一出城,顺安镖局管家会派人接应,对上暗号,就跟着他们走。到了集合地,等齐就一起出发离开京都。”
众人听着,都默不作声。大家一脸的悲伤神色,点了点头。
“小乐,你要假装出门?那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一旁的何大牛见状,急切地开口抢问。
“我……”
季乐一愣,正想说自己不走,却见何大在一旁向她打眼色,立即会意,连忙道:
“我随后也会很快赶上来。一旦你们都顺利在城外集合,我便会立刻也出发赶来的。大牛哥,请你一路上帮我多照顾大家。”
何大牛一听这话,心中才算定了下来,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
季乐点了点头,看了众人一眼,来到季老三与就淑儿身边,忽地跪了下来。
“小乐,你这是干什么?”季老三夫妻两一惊,连忙要扶她,季乐却拒绝了。
“爹、娘,请原谅孩子不孝!原先以为迁来京都,能让你们从此衣食无忧、安度晚年。不料却发生这么多事,让你们操尽心不止,还又要让你们如此狼狈离京。小乐在这给你们磕头谢罪了!”
季乐对季老三夫妻说完,便是连磕了三个响头。季老三夫妻见状,连忙扶她起来。
“傻孩子,这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
刘淑儿扶着季乐,悲痛地看着她,泪流满面地道。
季老三也是眼睛泛红地骂道:“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走了。”
“孩子说错话了。”
季乐见着两老这副模样,心中也是疼痛不已,但是还是强忍着,不敢表露地向大家笑笑道: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和卫见先出发了。大家珍重!”
说罢这话,再一次地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便是头也不回径自奔大门去。
一旁的卫见见状,向众人也拱了拱手,道了声珍重便是追了上去。这种离别场面,看得他心情也压抑异常,能够快点离开也是好事。
“这个孩子,走得还真是狠心啊!我还想再多看一眼哪。”
季老三见季乐居然头也不回看一眼,不禁双泪也齐齐涮下,轻声骂道。
“夫君,你就别怪责小乐了。那丫头,肯定是怕再回头看的话,就会心软改变主意了。”
刘淑儿流着泪为季乐辩解,毕竟知女莫若母啊。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舍不得啊!舍不得啊!”
季老三擦着泪,悲泣道。
厅中一行人,一时间,都是悲伤万分,或是强忍泪水,或是泣如雨下。
唉!自古别离总伤情啊!
******
常祥赌坊,二楼厢房。
胡老四正在查看着赌坊的帐目。忽然,铁秀才冲将了进来,一脸兴奋地道:
“老四,蛇终于出洞了!”
胡老四一听这话,即刻放下手中的帐薄,一脸惊喜地问:
“你确定没看错?”
“错不了!”
铁秀才神色飞扬地道:“就在刚刚,那季乐,还有那个护卫,双双出了门。现在,人正在前往百花街。”
“可有叫人跟着查看正在前往哪里?”胡老四急切地追问。
“放心。我已叫人跟着了。老四,我们现在可以马上行动了。蛇竟然已然出洞,那就趁这个机会,把它炖成蛇羹吧!”铁秀才兴奋地说着,奸笑着用手掌做了下割喉的动作。
“好!吩咐所有人手都各自就位。一旦确定他的具体停逗点,便全部赶过去,一举将其拿下。”胡老四恶狠狠地拍了下桌面道。
“老四,你是说全部吗?”铁老四一听这话,一诧问:“那还留在季府监视的那些人呢?”
“都撤走,叫他们随时准备听从调遣。”
“老四,你确定真的要撤走吗?那季家那些人呢?”铁秀才还是不确定地问。
胡老四摇了摇头,脸色沉重地道:“我们的目的只要季乐的命,其他人不用去理。时间已托得太久。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他出门,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该全力出击。不然错过这次机会,你我搞不好都会大祸临头。”
“大祸临头?”铁秀才一听这话,脸色一青问:“老四,你何出此言?”
“没时间给你解释了。我们快点也走吧。一路上我再告诉你!”
胡老四急切地说完,便是出厢房。
铁秀才见胡老四这样,满心狐疑,但是脚下也不敢停顿,连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