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而散之盖世豪雄
易而散
第三卷：仙灵体
第十章：师徒（下）
清冷的月色下，是寂静的醉云镇。
醉云镇里，一间灯火悠悠的茶楼内。
店老板在打着哈且，站在一楼的柜台前，不停得翻弄着有点发皱的账本，而他旁边，则是坐落了两名身穿白色道袍的修士。
一个满头灰发，看着三十上下的男人，一个披头散发，也就是二十岁左右青年。
“哦，是谁？”青年眉毛一扬，却是多了许多灵动，他带着玩味的语气，问着灰发男人。
“黄啸天呗。”灰发男人喝了口茶水，然后笑着回答着。
“他！”青年听得这话，却是一愣，显然对这个答案颇为惊讶。
“我杀了他的儿子，他还要谢我？”不知道为何，青年突然说出了很少荒唐的事儿来。
“怎么不谢你，若不是你杀了他不成器的儿子，他怎么会得到丰厚的补偿？”灰发男人将杯子放回桌上，然后晃悠着右腿，他风轻云淡的说起来：“你可知他捡了多大的便宜？”
“多大？”青年眼睛一跳，顺着灰发男人的话茬接了下去。
“他一个只结成金丹的货色，也就是九百多年的活头儿，现在七百岁的他，你说还有多少日子？”灰发男人自然是笑着为青年解释道：“你可知你杀了他的儿子后，宗门内为了补偿他，可是给了他一次诱生元婴的机会。”
“元婴？”青年瞪大了眼睛，显然是知得修士结成元婴是什么概念，他诧异的说道：“那岂不是能多活好几千岁？”
“你以为呢？”灰发男人见青年反应过来，便接着说道：“你说他是不是捡了个大便宜？”
青年听闻此，笑着用手拍了下大腿，然后将自己身前的杯子拿了起来。
他拿起杯子，放近嘴边，一饮而尽。
最后，青年站起身来，伸出右手，指向了灰发男人。
他笑着说道：“你们，真是一群王八蛋！”
………
萧紏汉瞪大眼睛，看着徐秋这幅模样。
“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大笑了起来，瞪大的眼睛，也慢慢眯起来，反而对着徐秋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说，我特别喜欢你。”
徐秋本来就对萧紏汉存有惧意，见他大声畅笑，却是突然觉得自己被他所看透。
越是这般，徐秋越是觉得心里不爽，他接着用手指向萧紏汉，大声叫嚷道：“莫要在这里给我虚情假意！”
“你们都是些甚么东西，甚么东西！”
“从那个白衣娘们开始！我就知道，你们都不是甚么好东西！”
徐秋叫嚷着，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咆哮，他的脸也涨得通红。
“将我掳道这儿，让我失去了我的亲人，我的一切，然后还要利用我的身体么？”
“你们都是群王八蛋！”
随着徐秋的宣泄，他在这玄界二十三年的情景，仿佛如同昨日一般，慢慢的浮现在他的脑海。初来时的不甘、怨恨，也涌上了徐秋的心。
他咆哮着，咆哮才能让他痛苦，咆哮才能让他觉得舒爽。
“从那个牛十三开始，我就知道，你们都他娘的在利用我！”
“那个刘能，那个胡迪超，那个魏胜京，都是王八蛋！他们救治我，还不是见得了我杀掉莫道功！想找个强力的助手！”
“你们都是想要利用我！”徐秋突然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挥落在地，带着瓷器破碎的脆音，徐秋的变得更加歇斯底里。
“你们都是在利用我！”
“利用我！”
“那个牛十三，还不是在我成为内门弟子后，就露出了那恶心的嘴脸！”
“还有你，还有你大王八！你最混蛋！”
“你他娘的少在那虚情假意！你根本就是为了图谋我仙灵之体！还他娘的说我不值钱么！告诉你，爷爷不傻，崩想蒙爷！”
“你们都是王八蛋！”
“都是王八蛋！”
………
徐秋一直在咆哮着，发了疯的咆哮着，似乎要把内心里的所有压抑，所有的怒火都咆哮出来，直到此时，徐秋才明白，他的内心是多么脆弱。
朋友，没有朋友。
孤独，害怕着孤独。
陌生，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他还能怎么样？因为自己是仙人的转世，而沾沾自喜吗？
他没有，他不想要这样，他不想要做这劳什子的茗香剑徒弟，他想要朋友，他不想要孤独，他甚至不想要这一切。
他不要在这陌生中，孤独的去活下去！
他不要！
………
萧紏汉一直在听着，听着他这个徒弟永远也说不尽的埋怨，道不清的痛楚。
“怎么不骂落庆？”见徐秋突然停顿了下来，萧紏汉平静的脸上又浮出了微笑，打趣儿的问着徐秋。
“恩！”徐秋听得这话，却是微微一愣，然后就张口准备接着骂下去。
“啪！”
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萧紏汉一巴掌甩在徐秋的脸上，然后收回手，笑着坐了回去，他又从那衣袖里拿出了一个杯子，右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这个杯子倒满了茶水。
“骂累了，就喝点水，然后接着骂。”
徐秋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萧紏汉的举动，更时刻感受到脸上的火热。但是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觉得他轻松了很多，心中的压抑，仿佛也被一扫而空。
他一把拿起茶杯，然后一口喝尽里面的茶水。
徐秋似乎觉得心里又多出了点儿东西，然后他慢慢的作为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灰发男人，看着萧紏汉。最后觉得萧紏汉的目光，平淡的让他难受，他才低下头来。
“爽了吧。”萧紏汉笑着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他看着徐秋，温柔的说着：“其实，我见你第一面时，就知道你不快乐。你是一个可怜人。”
徐秋听得，却是又抬起头来，迎上了萧紏汉的目光。
平淡之中，突然多了许多理解。
不知道为何，徐秋看向了这道目光，只觉得自己的脊背开始发凉，然后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因为他觉得，他在这道目光前，如同****，没有任何秘密可以隐瞒。
“你是一个可怜人。”萧紏汉没有理会徐秋的感受，而是接着说下去：“这里的一切，对于你来说都是那么陌生，你也根本不想去求得什么长生，对你来说，你更希望回到曾经的生活。”
“在这里，你是孤独的人，你理解不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理解不了你。”
徐秋听着，听着。他突然觉得眼里多了许多东西，仿佛随时都要坠落。
“在这里，你拥有的，只能是迷茫。”
“我将你送入藏经阁，本就想着让你知道你自己的不凡，让你能够找寻到前进的道路。”
“我让你休息归魂入梦法，就是希望你能将曾经当做一场梦，然后，去走向属于自己新的道路。”
说到这，萧紏汉摇了摇头，带着无奈看着徐秋。
“可是，我错了，我这般做，却是让你变得更加孤独，我这般做，却是让你对于这个世界，更加的茫然。”
“这里，不是人间，这里，是玄界。”
“玄妙之界，通玄之界。”
萧紏汉停顿了下来，他看着徐秋，看着徐秋开始变得红肿的眼睛，一层层薄雾，慢慢的将徐秋掩盖，而萧紏汉接着述说着。
“因为玄妙着，所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也会被这玄妙所替代。”
“岁月才是真实，情感终不如浮云。”
徐秋听着，他眼前的光景突然消逝，化作了黑暗，黑暗中又出现了光明。
无数的景象，再次映入他的眼帘，曾经与现在。
过去，与更遥远的过去。
相互对应着。
徐秋看着这一切，泪水不断的流下。
………
萧紏汉看着眼前的青年，看着徐秋，看着他的徒弟。
一丝惆怅的，几多叹息。
“现在，你准备如何去选择呢？”
一声呓语，传入徐秋的耳中，他眼前的光影再度变换，却是又回到了那茶楼之中。
徐秋的眼神似乎变得清透了许多，他看着萧紏汉，只觉得自己的血液突然沸腾。
“你要强，要活着！”一道温柔的声音，突然划破了无数岁月，破碎了许多空间，传达到徐秋的脑海中。
他的血液变得更加燥热，他看着萧紏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强，要活着！”
萧紏汉听得这话，却是微微一愣，平淡的目光中闪过许多欣赏，然后他笑着说道：“这，便是你的道路么？”
“没有错，这，便是我的道路。”徐秋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此，萧紏汉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子，朝着茶楼外走去。
徐秋微微一愣，然后也站了起来，快步跟上。
“呵。”突然的，徐秋的脸上扬起一丝微笑，然后他追上了萧紏汉，咧嘴说道：“师尊，咱们好像该谈谈特殊待遇的事了。”
“什么特殊待遇？”
“我可是仙灵之体啊！”
“切，仙灵之体，虽然不凡，却也只能是比之常人快速修到元神，元神之上还不见得能够参悟。”萧紏汉见自个徒弟缠个不休，索性便把仙灵体的局限性也给说了出来，倒是让徐秋对于自个的身体有了进一层的了解。
对了，趁现在问问那个白衣男人是怎么回事！这般想着，徐秋瞪大眼睛望向了萧紏汉，却是突然停顿下来，张开的口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倒是让萧紏汉好奇不已。
不知怎么的，徐秋的内心深处，突然不想将那名白衣男人的事透露出去，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算了，索性就转移话题吧。
“元神不就是等于要渡劫了么？渡了劫不就是仙人了么？”
“谁跟你说元神就能渡劫？”萧紏汉白了徐秋一眼，不客气的说道：“上面还有一层境界咧！”
“那藏经阁内怎么没记载？”
“第一层肯定不会记载这些，第三层有。”
“那元神境界何等了得，也该给我不差的待遇啊！”
“元神境界算不得什么，过个百十年的，指不定我差不多了。”
“你真是个王八蛋！”
“哎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