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而散之盖世豪雄
易而散
第一卷：在人间
第二十七章：军伍
太阳早早的，便下了山头。
漆黑的夜开始笼罩起整个朝阳。
夜晚的徐府依旧是灯火明亮。
徐进涉喝着茶水，笑着坐在徐安坤的对面。而徐秋此时依然在城西的华府内陪着酒席。徐进涉却是提前跑了出来。
“你儿子倒是越来越像你了些。”徐进涉喝了一口茶，带着奇怪的语气说道：“原来也就是些小聪明，短短十日，也不过就是杀了百十号人，居然可以慢慢看出一些本质上的东西来了。”
“和平时期的孩子只是缺少了些磨砺，其实在早熟方面。”徐安坤摇了摇头，回答道：“可是比咱们当年还要强上一些。”
“这倒是。”徐进涉点了点头，眼睛里也突然多了些复杂的神色，似乎是徐安坤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
“更根本的，”徐安坤的眼神也变得愈发深邃，带着一丝透彻，缓缓说着：“却是成熟的人啊，想要变得幼稚，需要很长时间。而幼稚的人走向成熟，往往也就是那一夜之间。”
“是啊，一夜之间。”
………
徐秋回来的时候，却是没有再坐马车的。
他跟商盟的人打了声招呼，就慢悠悠的往回走去。
他想再走走这朝阳郡的青石路。
这熟悉的道路，这熟悉的感觉。
因为徐秋心里明白着，马上他就要远离。
去走向，那前进的道路。
这也是徐进涉教给他的。尽管他不怎么喜欢，可这些是事实。
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月亮，和那漫天的繁星。
不知道，外面的月亮还有这星星，与在朝阳所见的，有甚么不同。
感慨着，徐秋借着酒劲，鬼使神差的朝着城东方向走去。
不管他与李墨铃有没有感情，此时他都想见一见这位女子，他的未来的妻子，他曾经在夜里玩弄过的女人。
毕竟，她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
慢慢悠悠的走着，徐秋就这样走了近一个时辰，才迷迷糊糊的觉得李府已经离他不远。
“仔细想想，我真正意义上，能谈得来的朋友。也就李全二一个。”
自嘲的笑了笑，徐秋翻身便上了一处宅院的墙檐上。
站在三米多高的墙上，徐秋踮起脚尖眺望着，才大致的确认了李府的位置，便三下五除二的使用轻功跳跃了过去。
今晚他到没有多少的欲火，那短短的十日，让他在女人这方面看淡了不少。
他只想远远的看一眼，看一眼就行。
站在李府的角落房子顶上，徐秋坐了下来。
迷糊着双眼，看向了那两栋精致的小阁楼。
他知道，这两个女人没有一个会喜欢他的。
而他也想明白了，他也不是真正喜欢这两个女人。只是因为他的身体需要女人了，又找不到女人，才迫切的想要接近李墨涵还有李墨铃。
冷冷的夜风吹起，徐秋却是冻的哆嗦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到了气动随心境界的人早已经是冷暖不侵的。
是心寂寞了吧。
闭起眼睛，让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晚风吹动起他的头发。
徐秋将右手伸向后脑勺，解开自己的束发，让那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起，自由灵动的飘着。
夜，也深了些。
十二月十八日，有小雪。
雪说下就下，徐秋站在家中的庭院内，本是懒散的坐着。
看着满天突然飘下的点点白雪，徐秋却是急忙站起身子。
他将手缓缓的伸出，用力的捏了捏拳头。
昨日，徐安坤将他狠狠地训斥了一番，说他过于散漫了。
这是父亲第一次这么严厉的训斥自己。
徐秋也第一次觉得，那时的徐安坤，真真正正的像是他的父亲。
“是啊，自己不经意的有些消沉了，有些懈怠。要振奋，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拼搏。”
风雨即将来临，不，风雨已经来临。
深呼了口气，徐秋捏紧着拳头，直视起天空。
今天，徐安坤安排他去目前驻扎在郑县的西大营里任命。
西大营统将直属护卫。
不懂谋略，不识兵书，不知军务的徐秋也只适合干这个。
说白了也就是过去帮忙刺杀敌军统帅，充当斥候，打探敌情的角色。
“这样，才能最快的学会军中的那一套。”这是父亲对他说的，徐秋也明白。
他从庭院内走出，缓缓的走过书房，走过徐泉的小阁楼，走过家中的主客厅，走出徐府的大门外。
老管家穿着厚重的棉袄，牵着马儿，恭敬的站在门外。
他双腿发颤的站着这风雪中，等候着徐秋。
看着这一幕，徐秋突然觉得眼睛有点湿润，但是他没有说什么。
走上前去，突然用力的抱了抱老管家。
“少爷………”老管家被徐秋抱住，他准备说什么，而徐秋却抢先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摇了摇头。
笑了起来。
抹了把眼睛，老管家也不再言语，而是恭敬的跪在了地上，目视着徐秋骑上了马背，目送着徐秋乘马远去。
消失了，徐秋的背影消失在了漫漫风雪中。
消失了，还有那马蹄声。
老管家，也缓缓的站起身子，踉跄的走了几步，又摔倒在地上。
………
徐秋骑马奔行，奔行在雪迹不深的街道上，两旁稀有的行人好奇的注视着他。
驾马行近城南的大门处，便来了几名身着盔甲的骑兵。
他们在马背上给徐秋恭敬的行礼着。
徐秋点头示意。一行五人，便从城南赶往郑县。
赶往西大营。
等到徐秋赶来郑县时，已经到了下午。
西大营是这几日秘密来到郑县驻扎的，统将叫史秋喜，是徐安坤的旧将。
进统将营帐前，徐秋先换好了盔甲，然后身后随行的四人也都离开，只有徐秋一人缓慢的走进统将营地。
外面已经是漫天的飘雪，而营帐内则是烛光慢慢。空荡荡的营帐内，有着一处篝火，一块大行军地图，一个站在地图旁的将领而已。
这个将领，就是史秋喜。
四十来岁的年纪，但是两鬓已见斑白。斜长的眉毛下是一双如利剑般明亮的眼睛。
徐秋进来后，急忙单膝跪下，朗声说道：“末将徐秋，拜见史将军。”
史秋喜这才转过身来，他没有去扶起徐秋，而是静静的看着他，徐秋依然单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声不吭。
过了片刻，史秋喜才说道：“起来吧。”
“是。”徐秋这才站起身子，抬起头看向史秋喜。
“今日起，你便是我的直属护卫，侍卫在我身旁。还有，以后要说喏。”
“喏，将军。”徐秋低下头，恭声说道。这一刻，他有了种感觉，他已经不再会是那眼高于顶的纨绔，也不再是那人人皆惧的郡守之子。现在，他已经是一名军人。朝阳军西大营统将史秋喜直属护卫徐秋。
这一日，就注定着徐秋未来生活，会不断的改变着。
徐秋站在史秋喜身后，陪同史秋喜看着那块行军地图，而史秋喜也在为徐秋讲解整个朝阳军的目标攻势，行军路线，敌军分布，及更深入的兵法谋略，战阵演算。徐秋似懂非懂的听着，仗着自己还有一点儿不错的记性，勉强的将史秋喜的话一一记住。随后，便陪吩咐下达各个营帐内，通知其主将前来商讨作战部署和行军路线分配。
“史将军，末将方至，尚不知谁人为将啊？”
“长个嘴巴，不知道问么？”
“喏。”
就这样，本来快捷的通告，徐秋花了快半个时辰才完成。
而史秋喜也不讲情面的责罚他三十杖。
徐秋当即就火恼起来，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默默的趴下身子，解开盔甲领受杖罚。
挨完棍子后，徐秋便接着穿着好盔甲，伫立在史秋喜身旁。
这些，倒是让史秋喜微微的点了点头。
大营帐里此时已经聚集了十来名将领。
他们开始围绕着行军地图热好朝天的议论起来。
“这里就交给某家了，三千铁骑即可。”一名大胡子将领大声说道，声音如雷震耳，到是让徐秋惊奇这厮的嗓门是怎么长的。
“黄二龙，你个龟孙还需得三千人，老子一千五就管够。”站在大胡子黄二龙对面的另一名壮汉不客气的说道。
“呸，赵狗儿，你一千五，老子八百………”黄二龙这个大胡子当即就不客气的反骂道。整个营帐里顿时乱成一团，你骂我，我骂你，到是让徐秋看呆了眼睛。
“安静。”史秋喜实在是看不下去，出声制止。顿时营帐内的吵闹声消失得无影无踪，颇见史秋喜在军中的威望如何。见此，徐秋也不禁想到若是父亲再此，那会是个什么局面。
“这里，”史秋喜将手点在萍乡郡的版图上，来回指点着，时不时的说出负责进军的将领名称，下方的一个个将军们也都默默点头，上前称喏。很快的，一十四人的大致人物也都分配了下去，然后就是粮草、军备的分配。
“史将军，你若是不多分派给我些弓箭，你让我拿胡子渣去射敌人么？”当即，那几个热闹头头又开始吵闹起来，好不容易肃静的营帐内再次演化为菜市场。
“给你个大胡子多弄点弓箭？那老子还干什么吃的？你那里又没有攻城需要，要这么弓箭放手里下崽子么？”
“滚你娘的………”
而这时，史秋喜也不再出言分配，毕竟大致的他已经下达好了命令，至于军备粮草，那就让手底下的这些人自个儿去争吧，等实在是进行不下去时，他才会出面。
徐秋依然默默的站在史秋喜身后，一言不发，只不过时不时的偷眼望去，见那吵闹的热火朝天的几人偷笑一二，他们打仗的本领倒是未见，可这骂功却是依然超凡入圣了………
看来，在这军中，尚不算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