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而散之盖世豪雄
易而散
第二卷：三云宗
第十六章：徐秋
不知道为何，徐秋在深海之中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无数的血水从他的穴窍内流出，身体内更是传来了骨头碎裂、筋脉断开的声音。
疼痛，无尽的疼痛。
终于，徐秋的意识再也忍受不了这些疼痛，陷入了昏迷。但是昏迷过后，他的意识再度复苏，方才的那种剧痛感也完全消失，而徐秋却是站在了一个莫名的空间里。周遭全部都是晶体状的墙壁，天上与地下，都是虚无的黑暗。
而晶体内，却在放映着无数鲜活的画面。
徐秋一眼望去，却是呆住了。因为这晶体内所展现的画面，正是他的人生记忆，在这空间四周的晶壁上不停变换着，如同走马灯一般。不，这就是一个走马灯！而徐秋便在这走马灯内部！
他的人生记忆，在这走马灯上来回转动着，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事情不停的倒映在他的眼前。虽说是二十年的记忆，但是徐秋全部观看一遍，却用了很短的时间。走马灯转动一圈后，更是让徐秋回想起不少童年的往事，也让他知道了他在失却自我意识的时候，转眼便过了五年。
“我今年二十五了………”徐秋叹了口气，他忘却自我时的生活经历，也浮现出脑海。
“若是在朝阳，我估计孩子都多大了。”他的情绪不知道为何，又突然的低落下来，痴痴的回想着往昔，因为转眼间，他在玄界，待了七年。
走马灯，依旧在转动着。演绎完徐秋到现在的记忆后，它又开始重新转动起来………
有人说，青春是十五岁左右便开始的，其实不然。人真正意义上的青春，却是十八岁左右才开始暂放。在这个时候，他们有着相对成熟，却又不成熟的感情意识，有着较强的身体活动能力，发育也已经基本完成。所以，这段年龄，却是每一个人的青春之始，而每一个人的青春期，最多只有九年。一般也就是二十五岁左右，便成长为一个有家庭，有着自我的责任与事业的人。这一点，在徐秋的那个世界里，是常识。而现在，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青春，他的青春本来已经开始暂放，但是在莫名之间，暂放中的青春却突然断裂。而他，也来到了一个莫名的世界中。
现在，他又失去了青春，他已经二十五了。
他没有经历过情感，甚至他对女子，连一句喜欢都不曾说过。他不知道被拒绝和被接受，那都是甚么样的感觉，他更不知道在青春中的所诞生梦想与激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奇妙。去奋斗事业，去拼搏人声，这又是怎样的一种心境？他不知道！
他有的只是，在这深山老林里，过着日复一日却无忧无虑，安逸而又悲哀的生活。所以徐秋突然低落，不愿意去接受这突然的现实，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着，幻想着自己二十一二岁的时候，人生的转折便要来临，他便要去修习仙法，便要去认得不少新的“朋友”和女子，可以延续自己刚开始就突然断裂的青春，可是，苍天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走马灯，再次转完了一遍，又在徐秋的面前，演绎了一遍他所经历的一切。
看着走马灯上的影像，徐秋不知道为何，他的鼻子开始酸疼，酸疼过后，他的泪水，不争气的掉落。
男人，是不该流泪的………
走马灯，依旧再转动着，转完了一圈，又开始沿着徐秋幼年的回忆，再次转起。
无数的曾经，在徐秋的面前，第三次演绎着，过往幸福而充实的回忆，仿佛在时刻嘲讽着他，让他，更加的悲哀，可怜。
眼泪，依旧在流。
徐秋突然又忘却了，忘却了他在想些什么，又要去做些什么。
他只知道，他想静静的看着，看着，这眼前该死的走马灯。突然，他放声大叫，大吼，大骂。想要用这，来宣泄他的不甘，他的不愿，他的一切委屈！
晶壁上的画面，依旧再转动着。走马灯变得更快了些。
“加速了吗？”徐秋看着身体四周，快速流转的人声画面，无穷记忆，自嘲的笑着。
“不对！”
突然，他瞪大眼睛，双眼中带着惊惧与愤怒，看着眼前的晶壁。他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你妈的，连我的回忆也要抹去吗！”
走马灯，依旧在转动着。
转动一圈的速度，却是更快了些。并不是，走马灯转的快了，而是它身上的，所演绎着的记忆片段，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寥寥的几个，然后，走马灯停止下来，不再转动，五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永远的停留在了它的上面。
“除了这些，我还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啊！”
徐秋疯狂的喊叫着，他想用尽全力去击打四周该死的晶块墙壁，可是他悲哀的发现，他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除了这些，我还做过什么………”终于，徐秋不再咆哮，不再叫喊，只是软坐在虚无的黑暗中。他想要去回想，回想除了他这五个记忆片段之外的所有曾经。可他悲哀的发现，他再也回想不起，回想不起除了晶壁上面印记之外的，所有的回忆………他用双手按着头，按着他的太阳穴，然后敲打着，让脑子发胀发疼，但是他依旧回忆不起，忘却依然是忘却。他借着去拉扯身上的麻衣，再度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大叫着。
叫声不停的回响在这虚无玄幻的空间内。
声音持续了很久，直到徐秋的口中流出鲜血，他的嗓子彻底坏掉，再也发不出声。他躺在地上，如同死狗。而他的眼神，却不停得在走马灯上的五段记忆中徘徊着。一遍又一遍的，观看着他剩下的唯一的五段记忆。
他不敢停下来，他的眼神一直在来回的盯着这五段记忆。他怕自己一旦停了下来，他就会，他就会连这唯一的五段记忆也要丢失！
这五段记忆，已经是他曾经的唯一！也是他唯一的曾经！
徐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将自己的全部心神，融入进那唯一的五段记忆之中。
………
“这，都是俗念么。”一个冷淡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将陷入这些回忆中的徐秋，骤然惊醒。才发现自己身躺在的地方由走马灯的内部再度转换，转换成为了无尽的黑暗。他急忙坐起身子，独坐在这黑暗之中。
只见得一团白光，从那遥远的黑暗深处缓缓的出现。然后照亮四周。
徐秋睁大眼睛，死死的瞪着那处白光。然后白光开始扩张，知道将他与周围的一切黑暗所淹没。
白光散尽，徐秋的眼中也有了些景象，却是见得自己身在一片汪洋大海的正中间。
一座小小的岛屿上。
岛屿上没有山林，没有草被，光秃秃的地面，一间破烂茅草屋建立在此。而除了这些，则是无尽的光芒。突然间，这里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然后，一轮明月突现，遥遥的挂在上空的黑暗处。月光洒下，周围的一切，又多了许多颜色，许多意境。而明月周围，无数的繁星离奇的闪现，使得徐秋的头顶上方，由黑暗，变成了美丽的梦幻夜空。
但是，徐秋却没有心思观察这一切的变化，从他眼前的景物开始变换，直到他又能目视前方时，他的眼神，就一直盯在那间小小的茅草屋。
“吱….”的一声，茅草屋的房门被突然打开，黑暗的屋内走出了一名身着白色道衣的青年。二十岁上下的年龄，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借着月光看去，倒是颇为俊秀。
不知道为何，徐秋觉得，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仿佛就是在看着自己一般。
那白衣男子，走出了茅草房，微笑的看着眼前身着麻衣的徐秋，却是不言不语。
“你是谁？”徐秋突然张口，却是发觉自己嘶吼坏了的嗓子又恢复如初，便急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白衣男子笑着回着。随后，他反问起徐秋一句：“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我是徐秋!”
“哦，哦。”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对于徐秋的回答仿佛很是满意。然后，徐秋与这白衣男子间，却是陷入了沉默。徐秋并不是不敢说，而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什么，去找眼前这人要回自己的记忆吗？去质问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的意识掳入这离奇的世界中吗？去给他说不要再来骚扰自己吗？
或许，这些徐秋都想说，但是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这一切，对于他来说，玄妙的有些过头了。这简直比那飞天入地还要玄妙，不是吗？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去问，去咆哮，去怒骂。
白衣男子似乎知道徐秋在想些什么，他一直微笑的看着徐秋。仿佛这才是他唯一的表情。
突然有风，有风吹过。
将徐秋的乌发吹起，也吹动着他对面那白衣男子的头发。麻衣与白衣也一同飘荡。在这一刻，两人是如此的相似，但却又不同着。
“你正要去追求长生么？”白衣男子微笑的说着，“也对，这是你的命。”
“我是要去追求长生，可这是不是我的命，用不着你劳心。”徐秋冷哼一声，回应着。
“其实，”白衣男子停下了脸上的笑容，平淡的张口说道：“你若是能忘却那些所有的俗念，长生不老，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若忘了这一切，我要长生不老又能作何！”白衣男子的话音刚落，徐秋就咆哮起来，声音中，只有愤怒。
白衣男子撇了撇嘴，皱起了眉头。
“可是，你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以你的性子必然会去追求长生不老的。”他接着说着，语气中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那是我的事！而且我这个模样，一样能长生不老！”徐秋咆哮过后，却是觉得自己的心绪平稳了些，又听得那白衣男子仿佛软下气来的话语，自负的回道。
“既然你要追求长生的道路，你终究还是要斩断俗念的…..”白衣男子接着述说，语气仍然平淡，并没有多少劝解徐秋的意思，仿佛只是在述说着一个铁定的事实。
“那是我的事，关你何？”
“那你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那是我的事，关你何！”
“这是多此一举。”
“那是我的事！”
“多此一举。”
“滚你妹儿的，还我的记忆，我要回去！以后别有事没事把老子拉到这鬼地方！”徐秋实在是受不了这白衣男子轻浮的态度，气的大骂起来。
听得这话，白衣男子却又笑了起来。
“你最终，还是会走上我的路的。因为没有了束缚，人才成超脱这天地。”
“滚你妹儿的！”徐秋对于白衣男子又这般唠叨，气得实在是不行，再次大声骂道。
“恩！”话刚说完，却是见得周围的环境猛一变换，自己又身在了牛十三的药山顶上，那一处山顶的小空地。
他此时是坐在地上的，头顶上方是那布满繁星的夜空，却是不见明月，周遭是幽深寂静的林子，一阵阵夜风吹过，到是将徐秋撩弄的舒爽。
懒散的打了个哈且，他便急忙站起身来，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轻盈与活力。
“他娘的！”徐秋张口骂了声，然后看着这四周悠然的景色，突然大笑起来，因为他记起了曾经的一切，而他所经历的玄妙仿佛如同一场梦。
是梦吗？至少他懒得去思索，因为他在玄界。
玄妙之界，通玄之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