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的春夜,多少像天鹅绒的缎面,光华、柔润。
海棠抱膝坐在阳台边上,嘴角不时弯起。夜风撩起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水绿色的对襟睡衣上。
静谧的空间里,偶尔听到她窃窃的轻笑声。
会否所有爱情的开始都是这样,折磨得人心上酥酥麻麻,像是一千只蝴蝶的触角轻轻地挠在心上,翅膀悠悠拂在面上。
“海棠,你真丢人。”她站起来,手捂着脸,把自己丢在被子里。“唔,不想了。明天要上班呢。姑娘家的,你矜持些。”
“Allaroundmearefamiliarfaces,wornoutplaceswornoutfaces,
brightandearlyfortheirdailyraces,goingnowheregoingnowhere……”
电话铃声响起,海棠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来不及收敛的唇角又弯起。
“还没有睡么?”对面是李云佑如夜风的清音,懒懒的带了些清冷,还是好听,有如歌的诱惑。
“恩,睡、睡了。”
“那吵到你了。我只是睡不着,想象着你在做什么。”
“呵呵,我回家就睡了呢。”海棠脸红得觉着,冷峻的帅哥怎么就变了个粘人的孩子。罪过罪过。
“也好。明天可能陪不了你吃饭了。有点急事,要去一趟外地。”
“什么事?”
对面可能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海棠急忙说,“你去吧,路上小心。多久回来呢?”
“我得先去看看情况,最迟周末吧。”
“嗯。”
挂了电话,海棠情绪渐渐正常,从臆想的状态清醒,盯着手机出神。
Madworld,其实我不了解他的吧?
另一个声音又在说,你愿意相信他的吧?那就慢慢了解,恋爱大约就是这么个过程。需要的是彼此沟通,慢慢了解,一点点磨合。
打开电脑,在日记本里,海棠郑重地写下3个字:“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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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锦城的另一边,李云佑也确在独自失眠。颀长的身影立在不开灯的窗前,袅娜的烟圈绕了一身,远远的看出孤单拒绝的姿态,几多寥落,几多寂寂。
灯拧开的瞬间,他微皱了眉,眯着眼适应光线。
进来的是个身量健硕的老人,泛白的旧军装在他身上,却依然显出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全叔,你怎么来了?”李云佑走过来,珍重的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办公桌上,那是一张裁了半截的老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素色衬衫,还是黑白照的模样,大约有着80年代的款式,赫然一张清秀的眉眼带着甜蜜的宠爱笑意,另一只手像是揽着什么,却是再也看不见,仿佛被什么人刻意撕去。
“云佑,司令他是为了你好的。”老人当然知道,那张相片上的人物正是李云佑的父亲,老司令的大儿子李烨。“当年的事,我虽不知道,但是司令肯定是有道理的。这点,你父亲也明白,你就不要……”
“不说这些了吧。”李云佑出声打断他,“昊天的事,周秘书已经告诉我了,我会去处理。云朵确实乱来了些。”
“多回去看看司令吧。这阵病得更重了,杨医生都搬来家里照看了。”老人深陷的眼窝里,有亮闪闪的东西,点点加深。
“恩。会的。”李云佑坐下来,“全叔,让小王送你回去吧。”
“好好的一家人,这都是做什么。”说话间,已经有人领了全叔出去,大约就是李云佑的司机小王。
“全叔,见过云哥了。”
老人略点了头,似乎想起什么,深陷的眼窝里,露出探究的渴望和丝丝欣喜。“这些天,你都跟着云佑?”
“没啊。云哥昨天才从月城那边回来。”小王搀着老人,走进电梯,“看吧,您老非得亲自等到他回来,都说了云哥最近挺好,还那么不放心。都这么晚了,眼睛又不好,大半夜在外面,多让人不放心。”
老人并不理会。既然去了月城,那该是在寻那位姑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