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看了一部书,哭得很惨烈。也很惭愧,她写的这样好,我离她这样远。可我仍就不会放弃。终有一日。)医院,夜阑人静。
墙上的时钟规律的发出
“嘀、嗒”声响,时针指在9点的方向。
白海棠手腕上的伤已经清洗包扎,只是皮肉翻飞的地方,涂了药,只能等自然结痂。
李云佑起身再一次查看,是否伤口还有血渗出来。耳边响起医生的话:“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身体的,生生把好好的皮肉磨成这样,当时都不疼,现在哭什么?这么多的灰尘黏在皮肉上,一个清洗不干净,这手溃烂、甚至废掉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白海棠全身都在哆嗦,疼得直吸气,牙齿拼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喊出来。
李云佑帮忙握着她的双手稳定住,担忧地抬起头来,清朗如夜雾的声音轻轻唤她:“海棠。”
她轻轻的、轻轻的瞥过头来,看进他的眼里,蓦地鼻子一酸,眼泪终是没有忍住。
人就是这样,有温暖的关心就会不自觉的软了心肠,然后想要依靠,放纵自己的眼泪和情绪。
泪迷了眼睛,看不清医生的动作,那种不确定的感觉,更加放大了手腕上的疼痛,“医生,我想擦擦眼睛。”
医生转头来瞪她,又望着李云佑,那意思是,“你快点,我这里不能停。”
李云佑拿了纸巾,轻轻的拭在她的眼角,她含笑望着他,他为她拨开挡住眼睛的发丝。
“医生,快点吧。”
……
清理伤口大约就花了一个小时,白海棠疼得冷汗涔涔,精力早被透支殆尽。双手包了厚厚的纱布,她强笑说,“像两只盐焗的猪蹄。”
李云佑弯身过来,帮她掩了掩身上的被子,“你可知,那些人为什么抓你?”
白海棠轻轻地摇头,“他们饿了我们两天,什么也没说。”点滴清凉的液体流入身体,干涸苍白了的嘴唇点点红润。
“我扯了一颗他们衣服上的扣子,不知有没有用?在衣服的口袋里。”说着她藏在被子下的手有弓起的姿势。
李云佑忙按住她,“没事。警察找到了你,我们上山时他们已经不见。”他顿了顿接着说,“大约是想勒索,警方介入后又逃跑了。”
白海棠激动起来,“这群劫匪,不抓住,有下一次可怎么办?我是碰巧遇上的?”
李云佑冷峻的脸肃肃的,“是打劫团伙,作案已有一段时间。”他望进她的眼睛里,继续说,“你不走那条路,就没有下一次。”
白海棠失笑,嘴角轻轻抿起,这人怎么这么小孩子气,不是又想让她放弃工作么,可怎么能呢。“四月了,白天长了许多,我跟尹陌请求,早些下班吧。”
李云佑望着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我们,虽然聚少离多,可是,你不能确定自己的感觉吗?”
白海棠静静的凝视着他,久久不语。
什么感觉呢?她已选择相信他,她已准备好打开心扉,她已把他算作可以依靠的人。只是,让她放弃自己独立的生活吗,怎么可能呢?不是不相信他,只是相爱可以,她却做不得蔓藤,妾非丝罗,奈何乔木?这些年独立的个性已经养成,某种程度上这个原则就等于自己,怎么能失了自己呢?
白海棠心里一震,记得前段日子看到某句话,大约是人的一生,总要有一次,为了某个人,忘了自己,才算值得。这样说来,她是否真的没有喜欢的那般深沉?
她宁静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转,思绪点点检阅着和他不多的过往。好半晌,她才静静的,一字一句郑重说,“我相信你。”
李云佑平静的神情陡然一僵,复又渐渐掀起波澜,再一点点黯淡,然后面无表情。
“我先把手上的这份工作做完,好不好?”她的眼角含笑,是微微撒娇的语气。
李云佑勾了勾嘴角,尚未说话。这边白海棠的手机响起。
“youarestuckinmyheart,likecountingamillionstarsforthat
manyreasonsyouare.can’tyoutellyou’vebeenallovermelikeaspell-I
know……”
白海棠望了望自己包的粽子似的手,抱歉的笑了笑,“你帮我接吧。”
李云佑的眉头微皱,这么晚了。
他拿过手机,按下扬声器,一个突兀的女生闹喳喳的传来,像一阵枪林弹雨。“你在哪间病房?怎么受的伤啊?我刚出手术间,就听同事说起你……还在吧,我马上过来……哎呀,病人少用手机,赶紧挂了!”
李云佑愣愣的听着那头的忙音,瞥到白海棠一脸无奈的笑容,“这是熙北医院,我的高中同学王素琳在这儿工作。”
李云佑了然,帮她收起手机,想着她的铃声,youarestuckinmyheart,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白海棠偏过头来看墙上的时钟,“都这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阿琳陪我就好。”
李云佑抿紧了嘴唇,脸上没有表情。
白海棠失笑道,“不是心疼你么。从外地一路奔过来,这一天兵荒马乱的,也该好好休息。”
他望着她,低下了头,嘴角稍稍勾起,还未笑,又迅速掩了下去,抬起头来,无所谓的说句,“我等她来……”
“海棠……”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门口扑过来,直到海棠病床前才刹住。
李云佑看清来人,又抬头撞见白海棠含笑点头的模样,知道人来了,“你休息,明天来看你。”
“路上小心。”她静静的答。
“唉,唉,谁要走啊?”王素琳转过身来,只见一个挺拔伟岸的身姿在病房门一晃便没了影。
“海棠,谁呢,谁呢,啊……哈哈”她笑嘻嘻的捏了捏白海棠的脸蛋,挤眉弄眼了半天。白海棠偏过头去不理她。
王素琳去捉她晾在外面的手,“呀,怎么肿成这样了?怎么伤的?”她吃惊的抬头,向白海棠询问。
然而后者脸上点点温暖的微笑尚未敛起,王素琳静静的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突然她一惊诧,像看个怪物似地把床上的白海棠盯着,“你,恋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