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海棠出院的第一天,由于向公司请的假还没用完,又何必那么早去公司,索性再休息些天。
“今晚,陪我参加一个聚会,可以吗?”李云佑看着海棠的打扮,长长的眉毛小小纠结一下,还是没说她的衣服不合适。至于他会主动参加这样的聚会,实在是因为最近昊天出了太多状况,岌岌可危,他不得不很多地方求助于人。以方家在商场上的影响力,他实在难以抗拒这个约会。至于女伴,他根本没有想过她,可是不知方婷玉怎么知道了她,楞是要让他带去看看,看就看吧。
“什么聚会?是哪些人呢?”她突然反应过来,这身衣服大概不适合出席宴会,短裙短袖T,很随意的打扮,宴会这种事如果穿着不当,会让主人觉得你不尊重。
“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有祖上的世交。”
“啊……”白海棠的声音渐渐矮下去,埋着头踢着街边的小石子,手拉着衣角使劲拧着,嘟囔道,“那,我还是不去算了。”
“为什么?”
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一个劲小气巴拉的拧着衣服,无奈的说,“衣服……不……合适。”
“回去换,我等你。还来得急。”
“没有。”
“我还没给你买过衣服吧?”李云佑忽然了然,像是极开心,为了必可避免的伤害,能为她做些什么总是好的。
“啊?不用,不用……”
白海棠没想过他会把车停在这里,仁恒哦!侍者恭敬地给他们开门,李云佑领着她很自然地转上了二楼,走进一家看起来很不菲的礼服店。
“简,给她挑适合宴会的。”李云佑长腿一叠,已经舒服地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动人的眉眼,如歌的嗓音,慵懒的神情,像是宫殿里的王子。
叫简的是个身材高挑,容颜娇媚的年轻女人,她含笑深深将李云佑望了望,就领白海棠去试衣服。
“这件,妩媚中略带性感。”简介绍
“太艳。”他只看一眼,就移开了。
“这件,端庄大方,上流名媛气质刚刚好。”
“呆板。”
“这件……”
……
“简,审美被风流浪子偷了?”李云佑看了表,好像已有些急躁。
“就这套了。”他塞过一条裙子给海棠。
简柔媚的脸上,笑容深深,“你什么时候变口味了?”
看着他拿的那条甜美系礼服,是很适合那位小姐,可是却不是眼前这个男人一贯的喜好。是他不一样了,还是这个姑娘不一样?
他没有回答。
一时白海棠已经换了衣服出来,浅绿色的抹胸长裙,她果然很适合这个颜色。
简仿佛略有所悟,兀自转过去刷卡结账,并不理会。
“我看这件好些,只是……”白海棠虽看出他的不耐烦,仍然挑战他的极限。她轻轻走过他身边,“应该很贵吧。我翻过了,这里的衣服都没有标价牌,该很贵的吧?”她可怜嘻嘻地看他,一脸肉痛的表情。
李云佑被她的表情逗笑了,突然来了兴致,顺手拎了她先前的衣服,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很贵。你可怎么补偿我?”
“哦?姐姐的时间也很贵的,今天陪你,也不知这衣服能不能抵得过。”海棠学着猫步,意犹未尽。
突然,她一个转身,极不淑女的,猫腰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臂,“我知道你是财主,可是这种地方还是太贵,下不为例。”她以一种扭曲的惊悚的表情认认真真看了衣服一遍。
“衣服,有问题?”李云佑终于不忍。
“哪里?哪里有问题?”海棠狠狠地说。“有问题就可以去退,把钱要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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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是在城西一处很有名的别墅庄园举行,白海棠是做地产的,知道这里,空气里面都飘荡着金子,你一个不小心踩了的不起眼小花,说不准比你都金贵。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李云佑的手臂,眼睛飘来荡去。李云佑苦笑,伸臂在她的背上拍拍,示意她,“气质。”
白海棠咳了一声,立马换了一副施施然的表情,仿佛这里的女主人般,没有半点刚才的小心翼翼。
额,这倒是让李云佑瞠目了。
切,就震惊吧,叫你小看人,姐好歹也是一名合格的广告公司AE,什么场面HOLD不住。
哎,替她默哀吧,还真有HOLD不住的。
衣服上镶着金纽扣的侍者拉开前厅的门,深深地向他们鞠躬,李云佑就领着她进去了。
“云佑,还怕你和以前一样不来呢,谁知竟来了,看我这受宠若惊的。”说话的是一身剪裁上好的黑色礼服包裹着的高挑女子,火辣的身材,精致的容颜,夸张的银色项链,这一切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契合,多一分是轻浮,少一分又平淡。
“好优雅的女人。”白海棠在心里暗叹,大概年纪也就和自己相若。
“婷玉,你见外了。”李云佑牵着海棠的手笑着介绍。
“这是……白海棠。”
“这是,方婷玉。这里的主人,羲和集团千金,简服装品牌的设计师,就是刚才那家。”
白海棠微笑,他不是故意停顿的吧?就只是这样,这是白海棠,不是这是我的女朋友海棠?看这个美丽女人眼中闪过的一丝探究,和嘴角上自恃高明释然的诡异笑容,让她莫名这样猜测。
“哪里那么多虚名,我就是和云佑一起偷过老爷子的酒喝。”方婷玉音色爽朗,笑容明艳。
白海棠的心里,有莫名的情绪在胸口突突攒动,想捉住又捉不住,想放开又怕它下一秒就跳出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和他的关系?她有种不妙的感觉。
李云佑也不解释,带着她走进宴会厅。和衣香鬓影的人们熟络的招呼,白海棠就这样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心想,他的世界就是这样么?果然自己和他的差距,不只是胸口第二颗扣子到头顶的距离,而是彷如一座山崖,他在崖顶,她在崖底。
海棠呆呆地用手遮在眼帘前面,做着眺望的姿势。
李云佑看着她甚是好笑,伸手弹了下她脑门,“又犯什么傻。”
海棠吃痛,放下手来,强辩道,“我只是觉着那灯多好看的。”
“我有点事,过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李云佑习惯性的捏捏海棠的鼻子,仿佛做她女朋友以来,他就很喜欢这个小动作。
白海棠只得点头,目光看向那硕大的九莲献瑞荷花图水晶灯,吊在厅中,往上可以看到点点星光的天幕。这么亮的室内,居然看得到夜空,这个中庭得有多高啊!
她仍在仔细打量这费钱的建筑,一声傲慢的娇喝迫得她不得不转移了视线。那是一对身材让人喷血,容颜娇艳的美人。只是那如滴血般红唇吐出的字眼却不是那样相配。
“这就是他的新欢?”
“像不像没长醒的小姑娘?”
“想不到,他竟喜欢了这样的。”
“谁说不是,长不了的,食之无味。婚礼现场了,闹分手的都常见,结婚了也还有离婚。怕什么!”
“男人嘛,得不到的时候想尝尝,得了腥,自然就不会选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佑的相好么,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你看那不是。”纤纤素指,将将指着方婷玉的方向,而李云佑正附耳和她说着话,清冷的脸上有丝丝温柔的笑意。
白海棠,没有躲避就看着她们两个人,起先是好奇,待听懂了却又不能移开,倒像是做贼心虚。那四片鲜红的唇,像是食人的妖魔,生生拨开人心脆弱的信任。而,那清冷俊颜上的温柔,恰似这细小罅隙上洒下的精盐,灼烫而又冒着滋滋寒凉。
当一个人安安静静和你说,喜欢你的时候,每个女孩都会生出不安来吧。总觉得太顺利的生活就像是场安排好的表演,觉得不真实。可是该信任他的,他该是值得信任的,对吧。白海棠给自己打气。
然后,她就看见了类似背叛,比如现在。
海棠愣愣望着李云佑的方向,似乎忘了该做什么。她什么也想不到,只能看到那清冷的脸上温柔的笑意,那个女人笑着低下的头。
李云佑并没有时间发现白海棠情绪上的起伏波澜,此时他正和方婷玉一起和一群人说着什么话。
远远的看来,两个人的身影那么合拍,该是很般配的吧。白海棠是自卑的,在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自知比不过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家世、能力,无论什么。一股莫大的委屈在心理滋长壮大,堵着心口,喘不过气来。白海棠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你一贯的镇定去哪里了?海棠,你争气!想想爹爹,你该勇敢!
可是没用了,这个支持自己坚强勇敢的心理暗示,在灵验这么多年后,面对这个男人时失效了。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变成那么在乎的人了呢。他说爱她,甚至,他说,愿意娶她。
她已经这样爱慕者他。白海棠想,不争气的泪啊,你流下来么?你竟放纵到这样地步么?
她猛吸了口气,找点理由安慰自己呢。
一切不过是别人的流言,自卑的猜想,怎么能这样看他呢?这么不信任他,46天的时间不长可也不短,够看清一个人的,该相信他的,不是么?胡思乱想罢了,不就是环境差异么,你也能进入这个圈子,也能成为这么谈笑风生的人的,早晚能的。一定!
她想转到靠近窗口的位置,想静静地呆在角落,平静情绪、或者只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的失态。行动间,高跟鞋不注意绊到了裙角,眼看就要摔倒。
“啊,惨了。”海棠后悔不已,怎么这样不小心呢。正无语着可能面对的丢脸尴尬局面,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她。
海棠惊诧,这是谁呢?刚才走过来时,可没看见有人注意这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