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内,刚刚醒来的郝云正躺在里屋的榻上,听着仅有一面屏风之隔的外间里两个丫鬟嘀嘀咕咕的谈话声。
“哎!听说王爷把额驸给揍了,是不是真的啊?”问话的丫鬟显然还有顾忌,声音特地压得低低的。不过郝云的耳力甚好,即使那丫头声音再低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而另一个丫鬟却比问话的这个胆大多了,只听她嗤的笑了一声道:“咱们王爷的性子阖府上下谁人不知?本就是个护短的人,七格格临终前额驸没赶回来这事在王爷看来已经是不可饶恕的大错了。再说咱们七格格因为什么突然摔倒而早产,还不是因为突然听到额驸在外面养外室的事太过于气愤么?要说七格格的早逝跟额驸脱不了干系。王爷没直接打脸还是看在他要操办七格格后事的面上呢。”
“啊?七格格的死还跟额驸有关啊?姐姐你快跟我详细说说,我之前被侧福晋派到家去了,今儿个才刚回来,还不清楚这事呢。”
“我说你怎么一脸懵懂的样呢!得,看在你求知欲这么强的份上我就跟你说说吧!要说这事我最是清楚了,七格格生产时伺候侧福晋去额驸府的就有我一个,我可是偷偷跟额驸府上的下人们打听过了。要说咱们七格格落得这个下场也跟她自己有关。你也知道,咱们七格格是侧福晋所生的子女中唯一的一个长到成年的,那可是颇受王爷和侧福晋喜爱,打小就性子娇惯,出嫁后额驸又是个绵软的性子,额驸府上事事都由七格格做主,渐渐地额驸更是一点权力体面都无了。
“长此以往性子再好的男人也受不得了,这不七格格好不容易怀了胎,额驸就跑外面偷偷养起外室来了,那天七格格按例在园子里散步,就听着额驸身边伺候的下人说到那个外室,这不一晃神摔了个正着,好端端的就早产了么?你说七格格要是没听到那些话也就摔不到,摔不到也就早产不得,若是没这一下早产的话八成也就不会大好年华就没了。这不怨额驸怨谁呢?而且七格格生产的时候额驸连回来看一下都没有,好歹夫妻一场,最后一面都不见,这得多大怨气啊!”
这个胆大的丫鬟刚说完主子的八卦,就听到外间的门砰地一声被推了开来,紧接着脚步声响起,一个温柔却不失严肃的声音低声训斥道:“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说得?都给我出去自己领板子去。”
“姑姑饶我们这一遭吧!我们再也不敢了。”新来的这位姑姑训斥的声音刚落,就听见两个丫头跪地求饶的声音响起。不过显然这个姑姑不是个没原则的人,只听她斥道:“没把你俩撵出府就是仁慈了,怎么,对我的处罚不满意,不如我把这事禀告侧福晋?”
“没有没有,姑姑息怒,我们这就去领罚。”说完这话后两个小丫鬟连忙出去了。而两人一走,那个姑姑就绕过屏风走了过来,她往榻上一看,正好对上了郝云大睁着的溜黑的眼睛。
而郝云也瞧清了声音的主人,只见这位被那两个丫鬟称为姑姑的人却只有二十岁上下,一身墨绿色的旗装上绣着乳白色的兰花图样,头上梳着小两把头,一边插着一支白菊簪花,一边簪着一枚刻纹的银簪。
整体的姿态透着一股贵气,但面容却只能称得上清秀,细眉长眼,鼻梁不高不低,嘴巴不大不小。是那种只能让人夸赞一句有气质的女人。
郝云盯着这女人看了半晌,心底倒是对她的印象好极了。要知道她刚刚全程听到了那两个丫鬟的谈话,虽然那两人给了她了解周围的机会,但试问哪个碎嘴当着自己的面说父母的闲话做子女的也是不喜的。
这个姑姑不错,好歹直接训斥出来,让被身体原因(郝云还是个不能开口说话的奶娃子)拘束的郝云着实出了口气。
就在郝云看着这位姑姑的时候,只见这位姑姑几步上前抱起郝云温柔的问道:“小格格醒了,饿不饿?奶娘给你喂奶可好?”
天雷轰顶!郝云目瞪口呆了。喝奶神马的,她不要啊!
可现实不容郝云拒绝,新出炉的奶娘此时已经解开了衣襟上的扣子,露出白嫩嫩鼓囊囊的胸膛,她托着郝云的背就要作势喂奶,郝云死命挣扎着,可小小婴孩又能有多大的力量,再说身体协调性她还没练熟呢。
就在郝云下意识的开口要拒绝的时候,貌似温柔本性彪悍的奶娘已经把那什么塞到了郝云的小嘴里,郝云忙闭嘴,刚刚好叼住了。
叼住了叼住了+N
郝云翻着白眼噗的一声吐了出来,再也忍不住哇哇痛哭起来。
“小格格怎么了?怎么不吃奶呢?”奶娘见郝云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吓得够呛,也顾不上系扣子抱着郝云就边悠悠边哄了起来。没一会,郝云也发现自己丢人的事实了,而且哭了一场说实话真把她累得够呛,从出生到现在又没吃一点东西,饿的也有些发昏了。
要说奶娘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她见郝云晕腾腾的,立马趁势而上继续喂奶。体力实在不支的郝云迷迷糊糊间就吸了起来,身体本能神马的让人欲哭无泪啊!
认命的吃了奶后,郝云眼一闭又睡着了。期间被奶娘伺候着换尿布什么的丢人事就不细表了。如此吃了睡,睡中拉撒,醒了再吃的日子一直持续过了好些天,反正郝云是弄不明白具体几天了,只听奶娘说过,她本来能过的洗三因为生母七格格去世的关系并没操办。至于满月、周岁什么的也直接免了,好像是要为她额娘守孝27个月,期间的这些热闹的事就不操办了。
郝云对这个额娘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她在自家额娘肚子里一直待了五个多月,练功的间隙中没少用‘听的’来感受额娘的生活,所以为母守孝什么的她并不排斥。和硕格格的后事办起来也很繁杂,不过好在郝云实在太小并不用参加。
等那边基本忙完后,郝云才又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外祖父和亲外祖母。岳乐和侧福晋对郝云喜爱极了,特别是岳乐,抱着已经长开跟个福娃娃似的郝云就不住的念叨:“这孩子长得真好,不仅像七丫头,竟是跟二丫头也有几分相似。好在这孩子的身子骨瞧着比二丫头和七丫头健壮的多,希望能享受到二丫头和七丫头没享到的福气吧。”
郝云闻言立刻吐了个泡泡兼翻了个白眼,话说她虽然不怎么在乎美貌什么的,但一个女孩子被夸做健壮也有点太那个啥了吧!
可郝云的动作显然没让岳乐反省一丝,反倒是逗得他哈哈大笑起来,直说郝云的动作让人看起来喜气极了。
就这样,在偶尔不着调的外祖父的逗弄下,还有亲切慈祥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疼爱的亲外祖母的照顾下,还还有面子温柔里子腹黑的奶娘的盯梢下,郝云27个月的守孝生活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要说这期间郝云也不是光扮作婴孩无知的生活的,只要一有时间她就自发的练起先天功来。虽然亲额娘临死时她曾经毫不吝啬的把丹田内的先天真气全都传了出去,但除了她那小小丹田内的先天真气以外,在母体胎中她还吸收了不少吸收不掉的先天之气存在身上的各个角落。
所以先天功的从新练起并不困难,并随着她越长越大,经脉丹田的承受力越来越高,她那已经达到小成的先天功跟坐了飞机似的快速的不停增长着。
守孝期满的这天郝云也得来了这辈子的新名字,她的外祖父岳乐亲自为她取名为塔娜,在满语中塔娜正是东珠的意思,寓意着珍宝。
郝云对自己的新名字很想表示反对,要知道她上辈子叫郝云就没好运过,这辈子万一仍旧人不如其名的话,难道她将来珍宝做不成反要做一个杂草不成?她很想说取个贱名好养活的话,可看着疼爱自己的外祖父和亲外祖母兴致盎然的样子,郝云到了嘴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最后郝云想着,算了吧!东珠就东珠吧,怎么说听着也比杂草好听多了不是。
当了塔娜(以后女主就以塔娜称呼了哦)正式除服后,王府里其他的亲人们也能见了。要说这王府实在太大了,传说中的三继福晋在塔娜出生前一年刚刚生产完,还要养育亲生女儿,所以怕郝云身上的丧冲撞了她的二十三姨(岳乐有二十子二十三女,真能生),因此她的奶娘和亲外祖母一直拘束着她的活动范围,弄得她只在自己亲外祖母的院子里活动过,旁的地方很少能去。
这会除服了自然要给外祖父的三继福晋晨昏定省的,她也得以走出困了两年多的院子了。
可就在第一次面见外祖父家里的家庭成员时,塔娜风中凌乱了。
让她数数需要拜见的长辈,八舅舅十五舅舅十六舅舅十七舅舅十八舅舅十九舅舅,这些是尚在的舅舅们,还有六姨十一姨十五姨十六姨十九姨二十三姨,这些是尚在的姨母们。
塔娜欲哭无泪,有没有搞错,最大的八舅舅二十九岁也就罢了,最小的二十三姨才比她大一岁啊大一岁,还有那些十三四岁的小萝卜头们,在现代还是上初中的年龄吧,要她叫舅叫姨?
万分不甘也没法子,不叫也得叫。塔娜在奶娘的怀抱中一一给长辈们问好后,目光就对准了给自家外祖父连年不间断的生子的彪悍外祖母三继福晋。这位虽然不是她额娘的亲生母亲,不过人家占了个嫡字,自己还是要叫她外祖母的。
好在这位外祖母对塔娜态度够温和,塔娜心想人家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嫁给已经是老头子的外祖父也够委屈的了,所以对待长辈,咱还是恭敬些吧。
一大家子照了面吃了饭,趁着上茶闲聊的时候岳乐就跟几个舅舅聊起朝政来了。塔娜本来只是随便听听而已,可千不该万不该耳尖的听到了自家外祖父的称号。
嘛?自家外祖父是安亲王岳乐?自家十五舅舅是世子玛尔珲?三继福晋也就是外祖母是索额图的妹妹,也就是索尼的闺女赫舍里氏。再一想到两年多未曾露面的阿玛好像正是姓郭洛罗的,自家额娘大婚前还被封了和硕格格……
听到兼想到这些塔娜彻底淡定不起来了,她的历史学的不差,再加上曾经的小保姆那些有关清穿的碎碎念,塔娜不得不承认自己貌似正正好好的穿成了那倒霉八阿哥的未来福晋了。八福晋才活了四十多年吧?太短命了也……
ps:在这里要说一下,女主作为一个小婴儿而且还没正式启蒙的时候,肯定是没人跟她说明自己外祖父叫什么的,王府里对岳乐的称呼也多是王爷之类的,总不会那些奴才们管主子叫安亲王吧。再加上女主住在外祖母的院子里,也接触不到外祖父跟舅舅们谈论朝政的机会,所以在这里设定女主直到除服见了舅舅们后,才在外祖父和舅舅们茶话会谈论朝政时知道了外祖父的身份。这个设定咱觉得还是比较合理的。嘿嘿。至于朝政为什么当着女人们的面谈,这个大家索性就当做岳乐随口跟儿子们唠嗑好了,总不能凡是说到朝政就往书房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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