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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 桃花笑的老美男

沈府书房院门外。

三房的大丫鬟念巧和寄琴,远远发现了沈依依三姐弟,欲行礼请安,眼明手快的沈忆枫赶紧挥手示意,玲珑心儿的二人会意,安安静静地行完礼没发出半点声响。

“章姨。”沈依依从背后轻抚上章氏紧绷的右肩,柔声唤道。

全神贯注盯着书房大门的章氏被突然惊扰,猛地回头,双手跟着身子一晃荡,甜汤溢出汤盅洒了一地,见到是盼候已久的沈依依,不自禁地大呼一口气:“依依,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你爹爹他……”

“嗯,我都知道了。”沈依依温和地打断章氏的话,安抚着她的紧张情绪,“别急,放心吧,章姨,有依依在,都会没事的。来,把汤盅给依依好吗?”章氏身体紧绷的太久,双手更是一直死死地抓着盅沿,十指充血泛青,一时之间不听使唤。沈依依右手托着盅底,左手使巧劲拨开章氏的手,转而把汤盅交给旁边的寄琴。贴心手巧的念巧见章氏终于放下汤盅,便上前帮章氏活络僵麻的手臂。

紧张的神经暂时得到疏解的章氏,习惯性唠叨起沈依依的邋遢形象:“你看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这么邋遢,满嘴油污,衣裙褶皱,还一身酒气,赶紧去梳洗梳洗再过来,否则你爹爹看到你这幅样子,非气晕不可。”

沈依依取过章氏正细细地帮她插嘴的丝绢手帕,三两下擦干净,看着满手绢的油污,沈依依讨好地笑着道:“嘿嘿,这次好像是太脏了点,呵呵,下次,下次依依一定注意。”

“你啊你,还不赶快去洗洗。”

“嘿嘿,不用不用,这样刚刚好。”沈依依一脸奸笑,左手臂靠着章氏的肩膀,凑近脑袋,上下抖动着眉毛道:“有人不是在发疯吗?依依正好也发发酒疯。”

“这……”章氏虽觉得有些不妥,不过想到沈怀安对沈依依的无限包容和宠溺,便没有再劝,这么多年,章氏也比较习惯沈依依稀奇古怪的那一套。

“放心吧,章姨,没事的,回去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想啊。”沈依依侧过身仔细吩咐,“念巧,寄琴,扶二夫人回房休息,让大厨房送一大盅安神汤过来,你们也喝一点,压压惊,今晚守夜多添一人,仔细伺候着知道吗!”

“奴婢省得,请大小姐放心。”

“小忆书,去看看你娘吧,拿出你的所有本事,尽力逗你娘开心知道吗?”

“好的,姐姐,忆书这就过去。”沈忆书看了眼紧闭大门的书房,人小胆子大,愤愤不已道:“姐姐,你一定要帮娘亲出出气。”见沈依依点头后,沈忆书才放心地向西厢房柳院跑去。

沈忆枫不用沈依依叮嘱,知道该怎么做,协作默契的两人会心一笑。

沈依依理了理衣襟,扯了扯皱巴巴的衣摆,使劲哈了一口气,酒气熏人,很好,沈依依很满意。一秒钟变脸,醉眼迷蒙,醉飘飘地向书房晃去。

“娘,我们也走吧。”沈忆枫上前双手扶着章氏。

嫁进沈府十六载,章氏就见过沈怀安向家人发过两次火,上一次是十三年前,沈怀安一怒,沈府当时最得宠的四房妩媚夺人的艳娘从此常伴青灯古佛,沈家亦失去了一个未出世的小生命。这一次,虽然没有上一次惨烈,但听说柳氏拿着礼部侍郎周家的庚帖进了书房时,她以为这次常伴青灯会是柳氏,那一刻,她心里没有一丝本该有的欣喜,只有一片狼死狐哀的悲凉。不过,幸好…幸好还在…大家都在……

“娘?”沈忆枫担忧地看着哀切沉思中的章氏。

“嗯。”章氏慈爱地看着爱子,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微笑着说:“娘没事,走吧,我们回去。”

为了醉像逼真,沈依依直接侧身撞向木门,原想把动静弄大一点,好让沈怀安早点过来开门,免得吃闭门羹,岂料……“碰~~”…“啪~~”…!看起来严丝合缝的大门竟然没有闩,毫无准备的沈依依直接撞了进来,被门坎绊了一个大踉跄,好一阵扑腾才稳住身形,没有跌个狗吃屎,其代价是光荣牺牲了门边装饰架上的一个古董花瓶。

沈怀安面瘫地看着冒冒失失的沈依依,从头至尾连睫毛都没动过一根,扬起右手欲挥。

“功夫?传说的真气?”沈依依抱着装饰架子,瞪大眼屏住呼吸,等着亲眼见证传说中挥手关门的古代武侠功夫。

看着两眼溜圆贼亮的沈依依,沈怀安深黑的眼中滑过一道笑意,右手转而指着大门冷冷地开口道:“把门关上。”

沈依依心里那个气啊:每次都这样!哼,让你装,不信你能装一辈子,总有被我逮着小辫子的那一天,到时看你还有什么借口耍赖不教我武功!哼~~

沈依依关上门,径直坐到沈怀安椅子旁边的案几前,愤愤地一口喝掉沈怀安面前茶杯里的冷茶。

“凉的!”沈怀安脸色冷了几分。

“要你管!”沈依依抱手,相当不安逸地看着沈怀安。

“打碎了东西,又没有说你,你这是生的什么气?”

提起这个沈依依更来气,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敢对天发誓,刚刚你不是等在这儿看我出洋相呢!”

想起刚刚沈依依的滑稽样,沈怀安终于绷不住笑了,这一笑,满室明媚,千树万树桃花开。

按常规来说,同一事物看过千万遍,会产生视觉疲劳,美的不再惊艳,好的不再珍惜,喜欢的不再留恋。

这道理放在沈怀安身上就是一大谬论,至少对于沈依依来说是这样。看过千万次沈怀安的桃花笑,虽说不再有初见那么惊讶,但是每一次见都倍觉惊艳,好似永远看不够似地,没那一次不发会儿花痴的。

很少人知道面瘫礼部尚书沈怀安长了一双纯正的桃花眼,因为在外庄重自持的沈怀安几乎从未在公开场合大笑过,更别说敞开心怀的桃花笑了。沈家的这一代只有柳氏这一房沈忆灵和沈忆书两姐弟遗传到了桃花眼。不过,沈忆灵的桃花眼不够纯正,虽然比一般的桃花眼还要大一些,笑起来也月牙弯弯很美,但是却没有桃花笑的效果。沈忆书小朋友也有一双桃花笑的桃花眼,不过现阶段其长相太过粉嫩可爱,桃花笑暂时还没有他老爹的那份千般意蕴万般风情。

千树万花丛中极度招摇的那一坨草,煞为碍眼。沈依依眯眼危险地盯着沈怀安俊脸上那一小撮胡子,第一万次自语呢喃:“真想把它给剪了!”

“没大没小,回魂了,又在哪胡思乱想。”沈怀安拍了一下沈依依的头。

“哎哟,轻点,不知道自己手劲很大吗?我就是被你敲笨的,你还死不承认。”沈依依撑着下巴,瘪嘴,没好气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一把屎一把尿,当爹又当娘亲手把沈依依拉扯大的沈怀安,自是非常了解沈依依那东拉西扯乱扣屎盆子的本事。果断不接这茬儿,另起炉灶,幽幽地反问道:“你不是来撒酒疯的吗?这么清醒,打算怎么演?”

沈依依皱着脸包子,很是不安逸地盯着沈怀安,威胁道:“都听见了,你还非要讲出来寒蝉我,你再刺激我,小心我非礼你!”

“没大没小!”早已听惯沈依依时不时冒出的出格话的沈怀安,也就嘴巴上意思意思的说她下而已。

“还有,院门到这儿有五十丈(1丈=10尺,1尺=23公分)吧,我们贴着说话你也能听得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老实交代,别死撑了,你再不教我武功,我可就真过了学武的黄金年龄了,未来武林少了我这位绝世高手将会多么黯然失色,这么大的责任你担待的起嘛你!”

没你去瞎搅和,武林人士们定额首称庆!

沈怀安很淡定地道:“难道你现在听不到院门外的声音?”沈依依将信将疑地集中精神听了听,果然能听到。“你也能听到吧!所以听觉比一般人好些,并不代表一定会武功。”沈依依不服气,辩道:“但是能听到地并不全都如我一样是天生的,比如说你。”

见沈怀安一副懒得搭理自己的样子,恼羞成怒道:“好,就算你不会武功,但是你绝对够腹黑。刚刚我可是在外面听了好一阵子,没听到任何动静,以为这范围够远听不到,这才放心说出打算的,不然我绝对用写的。”沈怀安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沈依依,凉凉地挖苦道:“我一个人坐在这儿还能有什么声音不成?!”

“呜~呀~~”这么低级的错误,沈依依抱头抓狂,风中凌乱了。

“别扯了,再扯就秃了。”沈怀安拉开沈依依猛揪头发的手,“傻,真不是你的错,全都怪爹爹。”

沈依依听后更郁闷了。

“别喝烧刀子了,春天喝它伤喉。”这句话,从沈依依刚一进屋时,沈怀安就想说了。

提起这个沈依依就抑郁,歪了沈怀安几眼,抱怨:“还不是都怪你。”沈怀安没脾气地笑笑,静等下文。

“还不都是你配给我的那个小丫头圆圆,我真想不通,那么爱吃会吃的人,咋对酒水就一窍不通呢。自从去年冬天我夸过她一回,鸡翅配烧刀极妙,现在只要我没具体叮嘱她拿什么,她铁定选鸡翅配烧刀。”

看着静静地倾听,笑而不语的沈怀安,沈依依忽然很认真地道:“老沈,给我吹一曲吧。”

沈怀安也认真看了沈依依一会儿,道:“好。”

沈依依取过墙上休息了四年的玉笛,仔细地换上新笛膜,递给沈怀安。

“想听什么?”

“随便。”

悠扬婉转,清越空灵的笛声,缓缓响起。

“柳姨今天受委屈了,你要对她好点。”沈怀安稍犹豫,点点头表示答应。

“章姨今天也吓坏了。”这次沈怀安直接点头表示明白。

良久,就在沈怀安以为沈依依再无其它要求,全身心吹奏时,沈依依天外飞仙来了一句:“你真被老情人给飞了?”

惊得沈怀安差点岔了气,狠狠看了沈依依一眼,继续吹奏玉笛。

沈依依没趣没趣地,摸摸鼻子,趴在桌上,安静的聆听。

灵动的音符,钻过门窗,越过院墙,在沈府上空,交织舞动出一曲曲动人的乐章。

*

昨晚码好,却断网了,这章是29号的,今天还有一章,晚上回来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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