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宾馆安顿下来后,桑吉说让两人先好好休息,等消息。
休息了没一会儿,接到消息,T国那边通知现在就过去见面,警署的车已等在楼下。
张俊本想一个人去,国安的人执意跟随,也就没坚持。
到了死囚监狱的接待室,张俊深吸了口气握住门把手,推开了门。
房间很空旷,只在地中间摆了张长条桌,两边各放了一把破椅子。
带着手铐脚镣的尼康一见他进来,眼睛顿时有了神彩。张俊扫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睑,把对面的椅子拉开,坐下。
尼康灼灼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脸上竟有了笑意。
“听说你要见我?”张俊突然直视着他问道。
尼康猝不及防,吓了一跳,随即便咧开嘴,笑得一点都不象一个将要赴死的人,两眼放光地问道:“嗨,宝贝,想死我了,你有没有想我?”
“我凭什么要想你?”张俊冷冷地反问。
“别这样,多让我心碎呀。”尼康对张俊的冷言冷语全不在意,嘻皮笑脸地说:“不过你越这样,我越喜欢。我看中的人就该这么傲娇。”
“为什么要见我?”张俊直奔主题,不想再跟他磨叽。
“想你呀,”尼康摊开手笑着说,“要不你以为我还能把你怎样?”
“见也见过了,没事我就走了。”
“我要被枪毙了!求你了,再陪我坐一会儿。”尼康见张俊真的起身要走,这才紧张起来,哀求道。
张俊重新坐下,他才正色说:“认识你之前,我尼康这辈子没对谁动过真情。你说对了,你是我的劫数。看我现在很惨是吧?我的王国毁了,我的心也不属于我了。哼,”说着,尼康自嘲地笑了笑,“本来不想便宜政府的,但是没办法,掉脑袋前就想再看你一眼……我得谢谢你,没你,我还真不知道心动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呢……你可真是我的劫呀……”
尼康目光迷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最想知道的就是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说实话,你就真的没有心动,哪怕只是,一点点?”尼康捏起拇指和食指比划着,问。
张俊深吸了口气,说:“对不起,还真没有。”
尼康一下子无力地靠坐在椅背上,喃喃道:“你是那边的人,我知道。进来的这几天我仔细地回忆了下,我是被人算计了,而能算计我的人只有你了。不过,我不恨你,如果说横竖都是个死的话,我宁愿死在你手上。”
尼康重又身体向前,用手肘拄在桌子上,问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如果我不是这个身份,而你也不是你现在的身份,我们是不是有可能?”
“如果你的假设成立,我们可能会是很好的朋友,但爱人是不可能的。”
刚刚放亮的眼睛又迅速暗淡了下去,“为什么?”
“因为我有爱的人。”
尼康突然发狂,跳起来,用手铐砸着桌子歇斯底里地大声咆哮:“她是谁?我要杀了她!”
张俊稳稳地坐在那里,淡然地看着他,用一根手指指着尼康,冷冷道:“你,坐下!”
尼康瞬间没了脾气,乖乖坐下,等着下文。
“你看,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别。在我看来,爱一个人就要成全她,护她一世周全,哪怕她并不爱你;而你,得不到就要毁掉,你的爱自私而偏执。”
尼康怔怔地盯着张俊看了半天,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世界太可笑了,我爱你,你不爱我;你爱别人,可人家却不肯理你!哈哈~~”
擦掉笑出的眼泪,尼康故作神秘地向前探着身子,死死地盯着张俊的眼睛问:“你不会是连表白都还没做吧?”
捕捉到张俊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尼康大笑着说:“懦夫!哈哈~不过也好,这样,我还有机会,哈哈~~”
笑够了,又用调逗的口吻对张俊说:“小白兔,等着我,就算你在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记住我的话。”
尼康的话似有所指,让张俊心惊。不想再继续下去,便起了身,朗声道:“好,不想死的话就去找,我等着你。到那时我会亲手送你上路。”说完转身走出房间,身后传来尼康疯子一样的笑声。
他疯了吗?不象啊!可为什么他会说出那么奇怪的话?
刚才的情形,国安的人在隔壁隔着单向玻璃连听带看,一清二楚。见张俊紧锁着眉头走出来,忙上前安慰道:“他马上要被枪毙了,放心,不会有事的。”
张俊突然停住脚步,问:“什么时候行刑?”
“晚上八点。”
“可不可以去现场观摩?”
“你怀疑什么?”
“尼康有过替身吗?”
国安的人愕然了,“不会吧?你是说他有可能会玩金蝉脱壳?”
张俊点了点头。
“那我马上跟上头联系。”国安的人也重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