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暖阳已变烈日,炙烤着大地,焦灼着人心。
云国乌城的民怨已升至全国,整个云国皆被民怨笼罩。百姓哭天喊地,怨愤引得官员门口时常臭鸡蛋烂叶子满天飞。虽有官兵镇压,却是无甚效果。
云子祥心情愈发不好,皇后的寝宫景宁宫也不去,其他嫔妃宫殿也不愿踏入,而是日日窝在乾云殿,醉卧美人膝。
豪饮一杯纯儿递去的美酒,云子祥边咳边怒道:“朕是皇帝,整个云国都是朕的,那些百姓竟敢如此吵闹,朕要灭他九族。”
纯儿又将白玉青釉杯斟满,一手递予云子祥,另一只手则顺着云子祥的背,细语道:“云郎莫要气坏了身子,一介草民,竟挑战皇权,怕是活腻歪了,况那些百姓无甚文化,不了解云郎为了他们过好日子,付出不少心血。”
声音软软糯糯,似酥到了骨子里。
云子祥抬起有些迷蒙地双眼,见纯儿正浅笑着望着她,面颊梨涡,虽面容憨厚稚嫩,却透着一股子娇媚。
就着纯儿的手又饮了一杯美酒,云子祥低低笑道:“还是纯儿最为了解朕。”说着便凑过身子,细细看着纯儿的眉眼,抬手轻抚,呢喃道:“这眉眼,像极了她。”
一股子酒气扑面而来,纯儿虽嫌恶,却是不敢表露一分,这些日子的相处,云子祥午夜梦回时时常低语做错了事,纯儿知道云子祥心中有别的女人,那女人便是云国第一美人苏依兰,安逸王的夫人,云子祥的弟妹。
“云郎又开始说胡话了。”纯儿轻笑,眉梢里透着浓烈的娇媚。
闻言云子祥一怔,随即道:“是啊,朕又说胡话了。呵呵。”脸上的情绪遁隐,换上一副漫不经心,矮身便对上纯儿的眸子,吻了下去,自眉眼一路吻到红唇,纯儿适时地将手揽上云子祥的脖颈,柔若无骨地小手顺着背脊轻抚,引得云子祥背脊似蚂蚁啃咬,酥酥麻麻。
似是得了鼓励,云子祥更加急切地吻向纯儿,空出一手解了腰间的锦带,衣裳滑落,媚骨身姿撩拨着云子祥的欲火。
激情难耐,乾云殿内又是一番惹人脸红心躁的云雨。
夕颜府内却不似乾云殿那般轻松了。
芮儿靠着椅背,冰肌玉骨,嘴唇微抿,黑色眼珠不时地转转,似是在算计着什么。
良久,芮儿扬起一抹笑意,印在那双艳丽面容上,颇显意味深长。
起身抚着绑着绷带的脚踝,芮儿开始细细呻吟,见许久未有人回应,芮儿细细地呻吟换做了细碎地抽泣。
守在门外的丫鬟只得敲开门,无奈问道:“芮姑娘可是伤犯疼了?”
芮儿作势又大声呻吟了两声,才断断续续地道:“好疼,好疼。”大颗大颗的汗珠夹杂着泪珠顺着芙蓉面滑落至脖颈,湿了衣襟。
这丫鬟自是夕颜安排前来监视芮儿的人,知晓这大夫在芮姑娘地药里放了延迟完好的药,看芮姑娘那难受的神色不似作假,丫鬟也是信了七八分。
“你且等着,我去报告小姐。”
丫鬟一走,芮儿便收住哭泣,如玉面容带着丝得意。紫夕颜,你给我等着瞧。
丫鬟到府中一转,不但没瞧见阁主,连副阁主也未曾瞧见。情急之下只得去找唯一能做得主的寒公子。
寒星本来正在翻看药典,研究怎样更快地治好母亲的病,谁知丫鬟来报说芮儿伤口犯疼,似是很严重。
略作考虑,寒星便带着治伤的药和止疼的药前往后院。
房中,芮儿抚着脚踝轻轻哭泣,不时地呻吟几声,饶是寒星再不信,也只得悬丝为她诊脉。
悬丝诊过脉后,寒星抬眸看了看芮儿,见芮儿仍哭得很伤心,便将心中的疑虑放下,转而查看芮儿的脚踝,纱布包得极厚,这样也瞧不出什么。
只得唤来那丫鬟,“你把芮姑娘脚踝上的纱布拆开,然后看看脚踝的情况,告诉我脚踝颜色,是否红肿青紫。”
丫鬟应了一声,便走近身子小心翼翼地拆纱布。
寒星坐得有些远,那丫鬟似是手脚有些不稳,惹得芮儿一阵呻吟叫疼,眼见纱布快要拆完,寒星忙将头撇向一边,不便再看。
丫鬟拆得极其认真,生怕让得芮儿的伤更疼。芮儿却仍是哭声不断,这下丫鬟更是不敢马虎。
芮儿眸中精光一闪,藏于袖中的右手一动,那丫鬟便在猝不及防之下中招,瘫倒在地。
寒星只闻一声轻响,却又不好转头看个究竟,只得问道:“芮儿,你怎么了?”
却是久久不见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寒星才听见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忽而一阵脚步声便传来。
“公子。”声音十分娇媚,不似往常那般清爽。
寒星还未反应过来,芮儿便到了寒星跟前。
除了那些泪痕可以证明芮儿先前哭过,寒星找不到芮儿哭过痛过的痕迹。
艳丽的面容带着明媚的笑意,瓜子脸上容光照人,看向寒星的眸子柔得似要滴出水来。
“你----”寒星惊到,不自觉地站起身后退几步。
芮儿脸上似笑非笑,“公子,芮儿脚踝的伤早好了。”
“公子觉得很意外么?”芮儿抬手抚了抚额间的碎发,眸间带着笑意,好不风姿绰约,“芮儿长得可美?”
芮儿本就是美人,只是有了夕颜这等倾国美人,芮儿就平凡许多,寒星以为芮儿有些自卑,便答道:“芮儿乃清丽佳人。”
闻言,芮儿凛住笑意,轻声细问:“那公子缘何不喜欢芮儿?”
这柔声细语听在寒星耳中却似毒蛇吐信般寒气刺骨,不过转瞬芮儿便发出一阵嗤笑。
随后想要抬手抚摸寒星的面容,却被寒星扭头避过,芮儿收回手,笑道:“躲什么躲,你躲得过么。紫夕颜她真不是个东西,让我在这大热天里缠纱布不说,还将我赶到这破后院。”
寒星微怒,反驳道:“那是你咎由自取。”
“好,好,好,是我咎由自取。”芮儿气急,随即又道:“寒公子,你既然如此说,可就别怪我了。这也是你咎由自取。”
说着,芮儿便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摸出一血红色透明琉璃瓶,隐约可见瓶中有一小虫蠕动,在红光的映衬下显得极其恶心。
寒星小心地退后,想要退出房门。却不想芮儿早有所觉,拔开瓶塞,便运功向寒星逼来。身手全然没有平日的柔弱。
看那阵仗,寒星便知,芮儿的武功并不比他弱。
“芮儿,你—你不要胡来,若是夕颜对不住你,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先把蛊虫收好。”寒星一面稳住芮儿,一面想法子离开。
却不想,寒星那席话更引得芮儿发狂,手中琉璃瓶一扬,便见红色蛊虫往这边飞来,寒星虽极力避过,却还是被那虫子钻了空子,粘在脖子上,转瞬便钻入脖颈,一丝痕迹不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