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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周世律聘得焦中王之妹为妻,于腊月前夕成婚。这个少女刚届十六,性情仍有稚意,对周世律异常羞涩。周世律对婚事本不大放心上,对这样的妻子也视之可有可无了。他在安常大人手下当职,行为认真负责,安常大人却仍旧看重李居恒。周世律知道安常大人性格怪异,就鲜少在意。他认为他很有趣,叫自己用“周世律”三个字,讲话有时停停顿顿,像是想不到说辞似的,可他又有种睿智淡漠之色,使人敬畏。

周重修之辈厌恶此人,又总出言侮辱,周世律渐渐不愿同他们聚在一块儿,觉得身心不舒服。周重修只是逞口舌之快,并无多大的恨意。他的顽劣个性与瑞王家中另三个男人都不像。周重修一次在逗八岁侄子,随口说了句安常大人的粗话,鸿锐世子立即训斥住了。周重修刷白脸瞪着兄长。

“你越大越无修养了,毫无礼节。”鸿锐世子支走儿子,低声责备他,周重修不服气,“他不是有礼节的人,哥您怕他我可不怕。”

“说什么蠢话!”鸿锐世子板起脸,他鲜少发怒,倒为弟弟的愚钝感到气愤。周重修噤声不语,禁不住兄长眼睛直视,垂下头去。

“我不再讲就是了。”

“别人怎样于你无尤,何必刻薄呢?”

“那个人使你受辱。”

“哪里的事?”

“戚虹门行礼的事。”

鸿锐世子软和地看着周重修,笑道:“难为你记着,多少年前的事了,没人介怀啊。”

“你是王爵,该他行礼!”

“好了,重修,在朝行走是讲品级的。你这话在忤逆皇上。”

周重修无话可说,心上一口气不能出。他与许多同辈王侯子弟一样对阳京第一美人扶音郡主爱慕不已,却眼睁睁看她将那捧玉如意递给别人,而这个人又不敌之辈。周重修苦恼地往自己院里踱,看见前方廊下遥遥走来三个人,是周雪绮与两个侍婢。

“姐姐去哪儿回来的?”周重修迎上去,负手同周雪绮走。周雪绮笑了笑,“没上哪儿,送了贵客。你今日怎在家里,难得难得。”

“我不在家去哪儿?姐姐什么样儿的贵客,未来姐夫吗?”

周雪绮往弟弟头上一点,也不脸红,反而俏丽地笑道:“你真烦人。”

周雪绮现年十七,之前几位世子提亲瑞王都不应允。她姿容端正,性格毫不拘泥,与许多女孩都不一样。瑞王疼爱女儿,眼中看不起的小辈他都拒绝。然而周家郡主年近十八,瑞王这才恍然大悟,对长子叹气。

“父亲,要找着配得上妹妹的,朝中自是没有几个。可是求善求贤要几时呢?”瑞王沉默不语,鸿锐世子觉得这话说得过分,说:“孩儿说几个名儿,您看如何?”

做父亲的挥挥手,“你知的这些人我已经忖度过了。”他皱了皱眉,“锐儿,我说一个人,只怕自己想错了,迟迟不敢定下。”

“父亲有何高见?”

“安常大人。”

“父亲……您想……”鸿锐世子觉得不可思议。

“不,不为他想,只顾绮儿。”

“安常大人生性傲慢,又反复无常,会好好照顾妹妹吗?”

“这个人不是看着那样简单,我只怕他来历。”

“出身卑微倒没什么。”

“不。”瑞王压下声音,“锐儿你想想,十年前华妃那件事,其子骕康皇子毫无踪迹——像是不像?”

鸿锐世子“啊”了一句,惊讶无比,“父亲,不可能,皇上怎容他?”

“在我想来,当时的情形恐怕另有隐情,皇上与骕康皇子关系匪浅,哪里不能相救。这个安常大人若如所说出身卑微,那他的举止大体毫无晦涩之气,宫廷礼仪熟稔异常,又是一手宫体字,难以解释。”

“皇上真是有胆识,他竟然能将大权交到他手上。依父亲之见,这安常大人倒尊贵得很,妹妹嫁得的。”

“若他是骕康皇子,绮儿绝不能嫁他。皇上自登基来与安常大人连番退出新政,惹出多少嫌隙。皇上致力于移权于官,镂空王侯权势,安常大人所处之为,正是进退之处,他要么为新政刃下流血之人,要么显赫一生,就得看他是什么人了。”

鸿锐世子呆呆地叹了口气,“这安常大人见识已算是非常了得了,皇上倒要厉害千万倍。”

“希望他真是出生微贱,受皇上赏识,绮儿也有荣耀。”瑞王几次打算对安常大人提婚事,都顾虑万重,却独独不顾忌安常大人是否愿意。他认为自己将来可以为安常大人化解一切。

安常大人没有妻室,甚至连妾室也没有,虽然养着侍妾,但都没有给名分。这样看来他还是很让人垂涎的,许多贵胄养着女儿除了把眼光投向内宫廷,还可以时时觊觎这安常府。不过前段时间流传一种说法,安常大人非常爱慕寿阳公主府的扶音郡主,那么安常大人可能、似乎、一定会成为皇上的连襟,只要宝嘉郡王府不说话。然而宝嘉郡王府也说不了什么,除非去世十一年的长公子突然复活,这个婚约才能限制小郡主的自由。

安常大人并没有在虎视眈眈中再掀风浪,当流言传到巅峰时,事情本身似乎正悄无声息地退至不见。安常府没有提亲,公主府毫无动静,而在廷内安常大人与战将军仍有对立分抗之嫌。

很快,躁动的阳京又恢复了往常的清明、安逸之气,生机勃勃斗志昂扬的精神立马标榜出来。有好几户贵人家的女儿在今年及笄。

二月中旬,南方暖风吹来,阳京正是冰雪消融的时期。新政下来,言平民子弟有文韬武略者皆可共参春试,于次年三月春试执行。这原只是四品以上的大臣子弟的资格。

那日花园雪净,荷塘初化,一封匿名折子递进内廷,元统帝急召安常大人进宫。

短短两个时辰,阳京传遍一个惊骇的消息。

安常大人与齐吏夫人秦征颜私通。

安常府陷入巨大惊惶中,奇善几次到内廷门打听,回来对着慕夫人只有一句话:“里面没有丝毫消息,问人,没人知道所为何事。”

慕夫人昏过去,入夜醒来,安常大人正在榻前,见她睁眼,眉目舒展开来,不料想慕夫人坐起身一个巴掌扇到他脸颊上。屋里众人始料未及,都跪下去。

慕夫人下榻,安常大人伸手去扶,被推开了。

“都出去!”她盯着奇善,“你去抽条马鞭来,粗实的!去!”

众人都惶惶退去,闭上门。慕夫人发髻蓬乱,脸色难看至极,她瞪着安常大人,颤着手指他的脸面,“你……你知不知错?”

安常大人不言不语,跪下去,一脸漠然。

马鞭递上来,慕夫人“唰”地往他身上狠抽下去,泪水涌出来。她一鞭一鞭地抽下去,力气越来越小,喘气发抖,满脸是泪。可她仍旧不松手,直往他身上抽。

安常大人一动不动地跪着,他的脸竟是苍白木然的,如无声无息的瓷。

“做的都是什么事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慕夫人严厉地叫道,混着伤心的哭腔。她几乎倒下,靠着桌子。

慕夫人难抑哭出来,她捧住他的脸,冲着他的脸咬着牙讲:“你的尊严呢,你的礼教呢?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

安常大人的瞳孔比往时愈加明净,他看着慕夫人,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明白这件事,只想自己心里所想的。

然而他不知不觉中流泪了。

“姨娘。”

慕夫人无奈而愤怒地站直身躯,背对他,“你完全忘了你的修养。从小到大,书都白念了,吃得苦也忘得一干二净,都毁了。”她凄然道。安常大人垂下眼,就似累乏不堪,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他的伤痛流泻无余,面孔愈加苍白冷酷起来。

慕夫人愤怒到要骂出最难听的字眼,恨不得立刻让他走,只要能让他清醒悔改,她宁可他痛苦,永不见他。

可是她做不到,她扶着圆桌,绝望到要立刻死去,以前那样艰苦也不如此刻难熬。

她不明白,于是他的卑劣无耻如利剑贯入她的躯体里。

“她有个儿子,八岁了。”安常大人忽然开口,慕夫人一动不动,好似没听到他的声音。

他顿了一会儿,“很乖巧的一个孩子,她太疼爱他了,是个好母亲……”

慕夫人痛哭失声,转过身握起拳头要打他,却立即抱住了他。安常大人的脸埋进她的臂弯里,沉声哭了。

“我爱她,姨娘,我不愿放她,不然我就死了……”

苏信春伺候安常大人就寝时,看他面如死灰,害怕他会有不测。学斋夫人去世前的征兆对她来说是个魔魇。她跪在榻前,抓住安常大人的手守住他。那手就如坚冰一样,苏信春非常恐惧。

“你去吧。”他说。苏信春固执地一动不动,他后来闭上眼睛,像是忘记了苏信春,睡过去。

这个夜晚对安常大人来说并不是非常难熬,他心里还有希冀。这一点心态和孩童无意。

“征颜,别哭,我一定会接你过来的。”他反复念这些话,苏信春轻轻应答他,他就在梦中安宁一些。

次日,齐吏大人便装匆匆拜见。安常大人问奇善:“哪个齐吏大人?”奇善没有回答,安常大人一下子反应过来,至大厅接见。

齐吏大人四十出头,蓄着小须,面向大方。他端端正正地给安常大人行礼,一脸恭敬的笑。安常大人单刀直入问他来这什么事。

齐吏大人拐弯抹角道明来意,意思说秦征颜任安常大人怎样安排,只要不亏待齐吏府。

安常大人怔怔地“嗯”了一句,齐吏大人欣喜若狂,站起来要致谢,不料想安常大人抓起边上的热茶摔倒他身上,“滚出去!”

齐吏大人被烫得“哎呦”一声跑出厅门,下人跑上来扶住他。“老爷,夫人……夫人她在房里上吊了!”

齐吏大人大声叫嚷着跑去,安常大人踏到厅门口,迷惑地问身后的奇善,“你说,是、是……征颜吗?”

奇善怕他倒下去,想扶他,被他轻轻推开了。“她让我等她,却骗了我。”

奇善说:“大人,这有门风,小心着凉。”话音一落,看见安常大人嘴角溢出血,顺着唇角淌到雪白的前襟上,触目惊心。

“大人!”

安常大人跨出一步,“我得找她,立即备马。”

奇善拉住安常大人,呼苏信春去请大夫。安常大人昏厥过去。

安常大人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反反复复,痛楚散到四肢百骸。他挣扎着要睁开眼睛,没有一丝力气。好在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讲话,扯着他轻薄的意志。

安常大人醒来之后,要到园里走走,慕夫人身上带病,不好出去吹风,让苏信春等伺候好了。

他走到荷塘边上,对苏信春说:“你让他们别跟了,你在就好。”

苏信春应下,独自一人同他沿塘边走。泥土潮湿,总有些滑,苏信春紧紧拉住他。

安常大人突然停下来,说:“现在没有人听我的话了,你愿意听吗?”

安常大人干净的面容有些许淡然的笑意,苏信春对着他点点头。

“我身上非常难受,就像火烧一样。我潜下去,你在这等着,不要叫唤,等我上来,能答应?”

苏信春愣怔着不知道答应,她想说这水太冰,又说要他一定上来,可一个字还没出口,他已经跃入水中去。苏信春不懂水性,趴到岸上,把手伸入水中。被吩咐不叫唤,她凭性子就应他,只是低低地对水面叫:“大人,您上来,快些上来。”

苏信春这样叫几句,水面一片平静,她就哭了。她知道安常大人心中的苦无处可去,他或许认为自己能熬下来,想把所有的苦纳入水底,如若、如若他做不到,不再上来呢?苏信春心中像百针直扎进去。

“大人,您等等我,信春来陪您。”苏信春抽泣着,同时跃入冰凉的水中。苏信春整个人猛沉沉下去,水就像冰锥,扎在肉里。她睁眼看水底模糊的世界,看一束束日光穿进来,看安常大人四肢松散地浮在水间。她想自己是追上他了,不至让他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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