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见皇上面色好看了许多,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这御书房的地板虽说是实木的,没有石板跪得那么生疼,可是一直跪着也是受不了的。“禀皇上,皇上的这本《经济治国》前四篇柳柳还没来得及细看,但,单就这篇《四海升平时期的经济制国》柳柳只是通读了一遍,便觉得获益良多。皇上的设想可谓天马行空,却合情合理,又契合实际。皇上在开篇讲到‘清治六年,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偶有天灾外敌,尚可妥然处之。然居安思危,内忧外患,不容小觑。以强武治之,则扰民伤国之根本;若闭眼任之,则鱼骨终成毒瘤。唯授之以鱼,诱之以渔,挟其颈项,折其羽翼,毁其利牙,补己之短,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宾思之再三,唯有经济制之。”
柳柳将这篇《四海升平时期的经济制国》的开篇朗朗背来,几乎只字不差。
皇上看了柳柳一眼,淡然道:“柳柳的记忆力果然不差。”直指柳柳只是生记硬背。
柳柳笑笑,继续说道:“大倫属国东倭国,民风彪悍,经济落后,常有商人从大倫大量低价进口丝绸、茶叶、瓷器、药材等等回国高价售卖。而东倭国倭刀造型精美、做工精良,微弯的刀身又利于马上作战,大倫又以高价大量购进。在与东倭的交易中,大倫输出虽量大但利薄,在对等的交易中,大倫并不占优势,反而受其挟制。东倭国力衰弱,人民生存艰苦,皇上若派人前往倭国,寻访能工巧匠,许以重金,将其举家迁至大倫,炼刀授徒,以大倫之能工巧匠,假以时日,定能将其之技能尽数纳之,并发扬光大,又何须再从东倭购进刀具。这便应是皇上提出的以夷之长补己之短。”
“好好好!柳柳果然聪慧,朕只是在文中提之一二,柳柳便能融会贯通,对大倫与东倭之间的问题也看得极为透彻。朕果然没有看错人,馨儿真是捡了一个宝。”皇上龙颜大悦,对柳柳是赞不绝口。
柳柳道:“皇上过奖。皇上的这篇文章极有巧思,只可惜时间太短,柳柳尚未尽数领会,可否容柳柳抄录回去,潜心领悟。”
“不可!这篇文中多点事涉朝廷机密,柳柳本不应知晓。”说道此处,皇上神色一凛,柳柳顿时心中警钟长鸣,方觉自己太过大胆,在皇宫之中本应谨言慎行,私自翻阅皇上的书籍已是大罪,现在还得知了朝廷机密,实在罪该万死。
“皇上饶命!柳柳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过,什么都没听过。皇上饶命!”扑通一声,柳柳猛地跪倒在地,悲声求饶道。
“朕又没说要治你的罪。起来吧,若不是信任于你,也不会让你一人候在御书房里。只是这文中所写确实事关重大,柳柳在这里看了便罢,万不可对人言,否则千刀万剐亦难恕”最后一句“千刀万剐亦难恕”皇上说得极重,算是郑重警告柳柳。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柔声道:“这本未成册的手稿,还有这御书房里的书,柳柳想看便进宫来看。这块令牌,可以任意出入皇宫。雨妃是你好友,有暇也可与馨儿、小渔几个一起来陪雨妃说说话,解解闷。”
柳柳跪地接过皇上赐予的皇宫令牌,受宠若惊,千恩万谢,一时还有些莫名,怎就如此峰回路转,仔细一想,其中应还是郑馨儿与邱籽雨的关系大些。
“柳柳是不是在揣测朕为何对你如此好?是不是觉得都是馨儿和雨妃的关系?”皇上突然问道。
柳柳赶紧奉承道:“皇上果然神机妙算,连柳柳心中所想都能算得一清二楚。”
“滑嘴!又乱拍马屁!”皇上假装斥道。
“其实,皇上有一点还是说得不太准确。柳柳拍的明明是龙屁!”柳柳摇摇头,摆出一副老道的模样。
皇上听了终于止不住捧腹大笑,笑了好一会儿,才算止住,收敛神色道:“其实,馨儿和雨妃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这些事朕今日本就打算说于你知,而且要让你参与其中。柳柳可知,大倫的外患是什么?”
柳柳一听皇上说要让她参与这经济制国之事,便知应与皇上昨日说的任务有关,也不敢再有怠慢。答案在心中滤了几遍,答道:“大倫四方,东有东倭,虽为属国,却常有东倭海盗进犯我大倫海域,掠劫商船,劫杀渔民,不胜其扰。南海之海盗更甚,各国海盗混迹其中,甚至有远隔万里之外的洋夷诸国海盗,劫掠不断,更有甚者时常犯我疆土,掠劫我大倫子民远贩海外。但,近年来有无双王驻守南疆,无双王治兵有方,打造了一支极强的水师,保我疆土,南疆之患逐日好转。”
说到此处,柳柳发现皇上的眼中多了一种莫名的情绪,无法解读。
“西南,是广袤的蛮荒山林,虽无国自居,却是据守着数以千计的土蛮部落,占山为王。其中尤以喀濛和逻多为大。这些土蛮部落以狩猎为生,部落之间常发起小规模的战争,以扩大领地,有时还会进犯到我大倫子民。到了冬季,山林间动物稀少,有些土蛮部落没有储备够过冬的食物,除了进攻土蛮部落,还会袭掠我大倫村镇,所经之处,烧光、抢光、抢光,只为不留活口,令大倫无从查起。但自前年,皇上派兵灭了当时最大的哈鲁部落,又加强了西南驻扎的兵力。这两年来,西南土蛮还算太平。”
看到皇上赞赏的眼神,柳柳又继续说道:“镇西关外有三大宝国,纥国、番国和大斯国,纥国的玉石玛瑙还有金银矿石,番国的葡萄酒、夜光杯,大斯国的玻璃器皿,都是大倫贵族趋之若鹜之物。这三国喜经商,大斯虽好战,但因远于大倫,且中间又夹着纥国和番国,大斯的铁蹄便一路向西,如今战力极甚,已经灭了数十小国。大斯日渐势大,终有一日,将进兵纥国和番国,届时,大倫边疆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