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师兄，你这般皮薄，还真不好做牙人呢。”柳柳取笑曾小山道。
“柳柳是听到钟主牙这般说我，在笑话我吗？”曾小山被柳柳这般说，立时拉垮了一张脸。
“小山师兄，师妹我难道长了一张讲笑话的脸？师妹我可是说认真的。不过，皮薄是可以锤炼的，炼着炼着自然就会厚了。”柳柳道。
“唉……就算炼得皮厚也没用，我这笨脑瓜记不得事，那本《牙人手札》我怎么也记不全。”曾小山还是苦着一张脸。
“那小山师兄为何还要如此坚持？为什么不换个行当呢？”柳柳疑道。
曾小山突然凑到柳柳的耳边说道：“嘘……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根本不想当牙人，其实我想挑个扁担走街串巷卖核桃酥。”
好痒，这家伙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嘛？柳柳错开脑袋，说道：“卖核桃酥？嗯，听起来不错。那你为什么还要待在这？”
曾小山痛苦地瘪瘪嘴，道：“还不是我那爱财的老娘，她说当牙人一个月少说也有几两银子，所以非逼着我来当牙人。”
柳柳看着曾小山痛苦的脸，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觉得不太对劲。
正在这时，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嗯，爱财的老娘，核桃酥。小山，你就不能换套说辞吗？我都已经听你说过七八次了。”钟云华走了进来。
“钟主牙，您怎么能这样呢？又戳穿我。”曾小山一脸怨怼地看着钟云华。
“曾小山，不准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这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你再不去把牙人帖考出来，我一定把你赶出和风行，谁的面子我也不会给。”钟云华看也不看曾小山，这个外甥真是令他伤透了脑筋。“好了，快准备好，等会儿得月楼的陈老板要来。”
曾小山立时收起一脸的怨怼，转身对柳柳说道：“你会烹茶吗？算了，还是我来吧。这房的四角各有一盘檀香，我已经点了两盘，你去把剩下的两盘点上。”说完，便走了出去。
柳柳傻在那里，她这是被耍了？被这个表面看起来敦厚憨纯的古人耍了？难道这个曾小山之前的憨厚全都是装的？
“别傻站在那里，快去焚香，这蚊虫烦人得紧。”钟云华端着本书，对柳柳说道。
柳柳这才反应过来，跑到墙角里焚香，只听钟云华在那里慵懒地说道：“那小子如果想的话，早就是铜牙了。”
柳柳听在耳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些写书的都是混蛋，谁说穿越女都是无敌的？谁说古人都蠢傻笨呆的？苍天啊！我柳柳本来想着要当一名腹黑女玩转大倫的，怎么当学徒第一天就被人耍了？话说，我的金手指是什么？
这时只听钟云华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虽不响，却异常清晰。“为牙人者，上下居中，以心交心，不分亲疏；为牙人者，亦买亦卖，以心换心，为客谋利，平衡相待……”
“咦……这不是《牙人手札》第二篇——牙人本心篇的开篇吗？讲的是作为一个牙人，应该在为人作牙的过程中平衡处之，不厚买薄卖，也不厚卖薄买。牙人应换位思考，从买方卖方的根本利益出发，保护其各自利益，使得交易能够顺利完成。”柳柳心道。“这钟云华作为一个银牙，对于《牙人手札》中最基本的内容早应该是倒背如流了啊，怎么此时还在默念？难道……难道这钟云华有意提携我？何管事不是说牙人都不会教人的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
柳柳点完香就起身站到一旁，正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只好静静听着钟云华默念那本她已经倒背如流的《牙人手札》。正在这时，钟云华突然停止了默念，说道：“柳柳，为牙人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为牙人者，最重要的就是要帮客人达成交易。”柳柳不假思索道。
“错！”钟云华斥道。
“啊？怎么错了？当中介的最重要不是帮客人买卖成东西，难道最重要的是自己赚钱？”柳柳搞不明白，无论是后世的经营理念，还是《牙人手札》中的记载，牙人都应以促成交易为第一目标。怎么到了钟云华这儿就错了？
“出去！好好想想，想不出来，你以后就不用到我的黄字厅听差了。”钟云华淡淡地说道。钟云华面客都是在黄字厅，除非黄字厅事先被其他牙人面客用了，否则他极少到其他厅面客。
柳柳也不辩驳什么，径直走出黄字厅。走出厅门的时候，曾小山正端着茶具走进来，错身而过时，曾小山轻声笑道：“哈哈！被赶出来了吧！好好想想吧，别妄想别人会告诉你答案。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柳柳抿嘴，握紧了双拳，这曾小山太可恶了。这一刻，让柳柳突然回想起当年自己刚进厂工作的时候。那时候，那间小厂虽然效益并不怎么景气，人事关系却是极为复杂，尤其是新进厂的学徒工总是倍被欺负。当年的她就是其中最倒霉的一个，原因无他，因为她比较漂亮。
漂亮的女孩常占优势，却也常占劣势。因为她长得漂亮，工厂的一些女工就时常欺负她，而有些男工就常想占她的便宜。那时的她还是极为单纯的，总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直到有一天，车间主任找她私下谈话，说如果她肯跟着他，就升她为组长，以后也没人敢再欺负她。从那一刻开始，柳柳才知道那些电视剧并不是那么狗血，很真实。那天，柳柳给了那个车间主任一个响亮的耳光，第二天，柳柳就卷铺盖走人了，是被辞退的，理由是消极怠工。
想起前世在工厂当学徒工的往事，并不是说柳柳觉得钟云华另有企图，只是有感而发。此时，她站在四字厅后的花园里。“哼！以为我是普通的学徒工吗？姐有主角光环，姐上面有人。”柳柳在心里哼道，却也只是发泄一下罢了，到底什么才是牙人最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