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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智若愚,其实真愚

大伦国对女子极为开放,女子可入学署读书,可参加科举考试,可入世经商,可入朝为官,这是有历史原因的。大伦开国之初由于连年战火,男丁稀少,百废待新。于是开国帝祖颁布新政,提倡并鼓励女子步出深闺,入世入野。

首先是朝廷请出了几名富有盛名的才德之女入朝为官,又有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入世协手生意,官报上三不五时地就常刊有女子佳闻。一度曾有馨韫洗冤,荷舞铸金的佳话,这从很大程度上极大鼓励了女子入世。

韩馨韫是大伦一代女官,曾任刑检司首,官拜三品,审天下案,断天下冤,是为馨韫洗冤;方荷舞则是“天下第一金”——鉴金阁的阁主,鉴金阁司造官金官银,所以有荷舞铸金之说。馨韫荷舞都是大伦女子中的人瑞,被广为称道颂扬。坊间有人家生了女儿,或是有女儿科举中第,道贺的贺词上也常书“馨韫荷舞之才”,以此贺祝主人家生得好女儿。

像馨韫荷舞这般可谓女中豪杰的自然是少数,但女子持剑司职衙吏,或是为一县的父母官,或是走街串巷把生意做的都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屡见不鲜。

如今,大伦立国已经历十朝五百二十年的历史,休养生息那么多年,随着人口数字不断增加,早已是刚开国时的四五倍还要多,自然不复存在有地无人耕,有官无人任的窘境。不仅如此,女风鼎盛,女子地位极高。

先帝谨帝曾笑说:“我大伦女子才貌双全,个个英豪,大概除了没出过女帝和女相,无有女子不能为者。”虽然是句笑言,但那之后大伦国就出了第一位女王爷——无双王。可见女子对大伦之重。

大伦女子虽不少英豪之才,但女子本性更多喜静安逸,不似男子宏志伟愿,争强好胜,女子多是只求良人一世厮守,相夫教子安安定定。郑馨儿就是其中之一,如果可以的话,郑馨儿宁愿洗手做羹汤,也不想什么持笏入朝堂。

……

眼中青莲锦鞋莲步轻移,不用看身段,就能想象得出绰绰风姿。锦鞋轻轻一缓,拾步而上,走进一座六角小亭。柳柳随后走入亭内时抬头一望,亭上挂着块陈旧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望阙亭”,下意识地柳柳便念了出来。

“你识字?”郑馨儿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又说道:“李家小娘子勿怪,姐姐我听闻镇上一些传闻,先入为主了。东湖第一才子的未来夫人又怎可能不识字,是姐姐失礼了,李家小娘子勿怪。”其实郑馨儿并没有猜错,原来的李柳柳的确是个白丁,认识的字加起来不超过双十。

柳柳淡淡一笑,这郑馨儿的伪善还不怎么惹人厌。“郑大小姐,不用客气,可以叫我柳柳。柳柳的确目不识丁,只认得些横撇竖捺什么的。”这不是跟郑馨儿套近乎,她姓柳,不姓李,她不喜欢别人叫她李家小娘子,这个身份让她难受。也不是拿乔,柳柳除了认识些字,对于那些古文诗词真的只是能识而不知其义,可以算是半文盲了。

郑馨儿噗哧一笑,横撇竖捺连起来不就是千字万字吗?又怎么能叫做不识字?这不只是识得,还识得相当多。不识字却认得横撇竖捺,这说法有些意思,很有点儿大智若愚的味道。转而说道:“郑大小姐不识柳柳,只知李家小娘子。”

这郑馨儿真是个妙人儿,柳柳忍不住在心里夸耀起来,说道:“馨儿姐姐。”

郑馨儿婉然一笑,看着柳柳,突然觉得这个听闻许久的女孩儿并不如她想的那般,挺有些意思的。又想起先前柳柳被一众家仆团团围住,这女孩同样泰然自若,仿如路人。那个被恶婆婆从小欺凌,劳苦碌命,连碗饭都吃不饱的童养媳,在她心里怎么也不像是眼前这个不卑不亢、沉稳还不失谐趣的女孩,双眼之中似乎还有种说不出的东西,是这坎坷的身世造就的吗?只是一身的补丁薄衣,极瘦的身子和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

柳柳被郑馨儿盯着看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只得踱了两步,四处张望。这才注意到这小亭是座湖心亭,三面环水,只有一座九曲小桥连到台榭。湖不大,应是人工湖,湖里几尾大红鲤正悠游自在,吐着一串串的泡泡,缘着湖面就化成泡影,荡起圈圈涟漪。一尾小黑鲤不知从哪儿窜出,跃出湖面,似乎想跳脱这个一眼就看得到边的小湖,跳入大江大河,跳脱桎梏。

郑馨儿见柳柳盯着湖里,眼睛一眨不眨,怔怔出神,轻声问道:“柳柳妹妹在看什么?”

柳柳甩甩头,甩开脑海中那尾小黑鲤不断跃出湖面的画面,“没什么。”眼角一瞥,瞧见亭中有一张石桌,石桌上刻着棋盘,上面摆着黑白棋子,桌角还有两石盒子的棋子。“馨儿姐姐刚才是在下棋吗?”

郑馨儿淡淡一笑,“破个残局,逗闷而已。柳柳妹妹可会下棋?可肯陪姐姐手谈一局?”棋盘上摆的是一局近几年来很出名的活死棋,苦煞无数棋坛名将。

柳柳无奈地摇摇头,“别说什么破残局,我连这是个残局都看不出。不过,五子棋我倒是会下的。”

“五子棋是什么?好玩吗?”郑馨儿有些兴趣了,她喜欢新鲜玩意儿。

柳柳一怔,难道这个世界没有五子棋,还是另有它名。柳柳喜欢下五子棋,是个业余嗜好,自我感觉水平也还算过得去,至少在网上的万局游戏记录里,败局不过三成。

柳柳知道五子棋源于中国,比围棋具有更悠久的历史,却是盛于国外。在现代有五子棋国际大赛,有专业段位业余级位,但由于国内媒体对五子棋的报导甚少,也不像围棋那般有众多名闻天下的棋手,因而众多国人都把五子棋当做是登不上台面的游戏而已。

“嗯,当然好玩,轻松益智,而且胜在入手极易,人人皆可举棋,只是不像围棋那般精深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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