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高脚屋内,“老巫婆!快放你爷爷我!要不然我把你的衣服一层层的剥下来去游街!老巫婆—!”黑暗的小屋子里,只在墙上放着两盏煤油灯,白邑由悬空在屋子中间,四肢张开,像被无形的铁锁锁着四肢一样让他挣也睁不开,只能是张嘴又骂又喊,他旁边还有一个人,是奚芮,她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半空中,散下来的头发轻轻地飘着,应该是还没有醒过来,白邑由足足喊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动静,最后有些气力不足的放弃了。月光从小窗子里洒进来,照在两人的身上,白邑由侧头去看奚芮,自从在雷家一别,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个女人,想着,她在坟墓里的举动又浮现了出来,他真不知道这老巫婆把她抓来干什么,不过,这样安静的夜晚,有个这么美丽的女人在身边,也不错。
奚芮就在这个时候动了动睫毛,缓缓的睁开了眼,就看见了自己悬空在一间屋子里,条件反射的动了动手脚,有什么东西压着,可是她看不见。
“别挣了,这老巫婆的东西你是打不开的。”白邑由不说话奚芮都不知道还有一个人在旁边。
“你怎么在这?这是什么地方?”
白邑由叹了一口长长的气,两手交叉枕在脑后,“我过来找老巫婆要一样可以让汜骨虫不死的东西,没想到这老巫婆张开她的爪牙把我抓了,你别说这老巫婆挺不错的,还抓个美女来给我做伴,活该没人要!”
“老巫婆?”奚芮毫不介意他的油嘴滑舌。
“老巫婆,又老又黑又丑心又毒的老女人,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跟他顶嘴,否则她就会伸出她烂到张虫的舌头舔你。”
“你的臭嘴该闭上了。”一个幽幽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响起来,木门随着打开,那佝偻着背的老巫婆拿着一个灯笼抖着身子进来了,她瘦骨嶙峋的手在灯光下异常的阴森。
白邑由一见她火气又冒了上来,“臭寡妇!把你爷爷我放下来,我哪里招惹你了?”
老巫婆咯咯的笑了起来,面前的头发跟着一起上下耸动,“我等到他了自然会放你,不过,你骂了我这么久,该尝点苦头。”她一说完,白邑由枕在脑后的手一下子被拉开,连着手掌的那十个缠满布条子的指节上,布条子一下子就脱落了,奚芮惊住了,因为他那十个指节上的肉全都没了,露出十截黑得发紫的骨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咬着他的骨头一样,白邑由痛得大声惨叫了起来,奚芮只听他的惨叫声都受不了了。
“你到底是谁?”奚芮有些微愠的看着老巫婆,手又挣扎了几下,自己对她并没有印象。
“我劝你别动,否则他更加不会好过。”老巫婆提着灯笼走到了奚芮那边,奚芮边看不见她了。
“你就是那个人?”
“不是,不过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抓你的确是他要求的。”
“他不会杀了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有了你,就能换吴夜的性命,我变成这个样子全是因为他!他会愿意换你的命。”老巫婆有咯咯地笑了,提着灯笼抖着身子走了,奚芮咬紧了牙齿,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出去。
走到门口的老巫婆突然回过头来,“言奚芮,你真的不认识我?你一点都没变。”她说完,便关上了门。奚芮愣住了,自己确实不认识她,况且自己都看不清她的脸,可是她说自己一点都变,难道很早就认识了?
王画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喻凉和汤录扬都睡得很沉稳,她便轻身站了起来,离开了这里,她走了很远才看不清两人的身影,叶幸司就出现在了王画的面前。
“来的很准时嘛。”王画轻笑着背负双手。
叶幸司冷着脸道“我已经按他的吩咐吸取死人的灵魂,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
“马上就可以,不过你得再做一件事,要不然我可不敢相信你。”
“什么事?”
王画挑挑眉,眼睛里满是毒辣的笑意,她一字一句的道“杀了吴夜。”
“杀了他?”叶幸司失身而出,脸上震惊不已。
“叶幸司,你是个聪明人,既然选择了投靠我们,就得做出点成绩来,要不然怎么显得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呢?”王画的笑容就像一条毒蛇一样缠着叶幸司的思绪,最终,叶幸司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这个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天渐渐的亮了,白邑由也被折磨了一个晚上才消去痛楚。
“你没死吧?”奚芮见白邑由静了下来,不断地抽着脑袋,抽了一会,白邑由才把抖着双手放在面前,一直盯着,盯到眼睛发红,溢出泪花,奚芮看着那骨头就已经猜到了他为什么腰缠满了布条子,汜骨虫还吃骨髓,要想征服一样东西,你就必须得先满足它。
“我现在才发现。”白邑由突然说话了,“我发现吴夜把我封印起来是个正确的选择,你知道吗,我这双手杀过不少人,我特别喜欢那种吸人骨髓的的场面,很过瘾,很满足,到今天,就轮到我了。”
奚芮道“吴夜怎么会封印术?妖是学不了这种法术的。”
“你说错了,他不是妖,是人,是个比妖还要恐怖的人,他就是个魔鬼,和老巫婆一样,是个魔鬼。”白邑由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发出那种很女人的奸笑声“认识谁也不要认识吴夜!”
“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伏魔家族中最出色的伏魔者,他是个让人害怕到骨子里的人。”白邑由说吴夜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惊悚,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记忆来。
奚芮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邑由,可是他只在不停的发笑,这真的是让奚芮有些喘不过气来,难怪他会封印术,难怪他会认得喻凉的祖父,难怪他能召唤出混沌妖来,这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可这答案,刺眼的很,因为它也伴随着许许多多的因果过程。
老巫婆又在石桌上坐着,这一次她的桌面上摆了茶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干股的手指在石桌上有节奏的敲着,不一会,她就停了下来,回头去看,吴夜三人的身影逐渐走近,时冬看着两旁树上的毒蛇,不禁有些发毛的搓了搓手臂,吴夜径直走了进去,二话不说的抓起了老巫婆的领子,直把她揪了起来,“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老巫婆咯咯的笑着,喘出来的气息吐在吴夜的脸上,“我已经说了,异体重修是禁术,你不该逼我,更不该杀了他!这是代价。”
时冬现出钢刀就架在老巫婆的脖子上,“你逼我们也要付出代价,就看谁的不值而已,我告诉你,要是老叶出了什么事,你就跟着陪葬。”
老巫婆又咯咯的笑了,“我一个等死的叛徒还会怕死吗?吴夜,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他?那是我的丈夫,我即将结婚的丈夫!”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从老巫婆的嘴里说出来,这么凄凉。
“那你要问他为什么对我下手,不过,你现在,可以跟我提条件。”吴夜冷笑一声,放开了她。
老巫婆抖着身子靠近吴夜,一字一句的道“我要你的命。”
奚芮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是不是知道老巫婆是谁?”奚芮还是想再从白邑由的嘴里知道一些事。
白邑由也不是个喜欢卖关子的人,况且他都不怕死的说出了吴夜的身份,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不就是马修月咯。”
“马修月?”奚芮又吃了一惊,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小时候她和喻凉曾经见过马修月,而且喻凉也经常去马家跟不同的的妖怪交手,“你是说马家的马修月?”
“不敢相信吧,说真的,想当年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一个纯碎的叛徒,听说是爱上了一个妖怪,结果那妖怪死了,她就修炼异体重修禁术,就等于还阳禁咒,不过她失败了,那妖怪死在了她的手上,说来也巧了,马修月的姘头就是给吴夜灭的,那妖怪不知死活的想吃了吴夜,就死翘翘了,吴夜还逼着她在叶幸司身上用禁术。”白邑由一口气说着这么多,让奚芮一下子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说自己一点都没变了,也想通了她为什么要吴夜的命了,再加上那晚吴夜和叶幸司的争吵,奚芮有理由猜到吴夜他们一定是来了,说不定已经进来了,所以自己一定要出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马修月会这么肯定的说吴夜肯换自己的命,但出去总比困在这里好。心急之下,奚芮想到了一个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
“帮我一个忙。”
“什么?”白邑由听后不禁咋舌,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一个新鲜的词语一样。
“出去后,让吴夜和喻凉找到麒麟,如果救不了,就杀了麒麟。”奚芮虽然不知道麒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这事绝对跟那个在暗处的人脱不了关系,奚芮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白邑由还以为她想出去想疯了,可当他看到奚芮慢慢抓紧的手指时,不禁睁大了眼睛。
“喂喂喂,你要死啊!这会送命的!”白邑由知道她为了出去一定在激发她体内的僵尸毒,这样才有足够的爆发力睁开着束缚,可是如果尸毒不及时控制她随时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