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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杳杳岂能跪伏在地

“……?!!”这不是因为即将揭晓答案所以心情激动,连带着呼吸急促吗?!

微微睁大眼,钟杳杳惊疑地望向小猫,难道刚才的对话是幻觉?!是在转移她注意力以便下黑手?!

“这个,”小猫伸爪指了指地面上的镜子:“类似地球神话中的弱水,不过那边神话里那种是快要失去效力的,这里才是真正的弱水,水面上就连单纯的能量也无法承载,也包括灵气,灵气就相当于地球上的氧气……”再用无辜的眼神注视着杳杳:“你的元身一直被安置在那里,这道池水是初代为了保护你才设下的,只有你们二者与初始之神才能无视这道弱水,所以你快过来啦。

……传说中不载万物的弱水就是地上镜子一样的东西?她以为这是用来严防梁上君子的,哦,她不单指小偷——毕竟身手不凡、艺高人胆大的暗杀者们壁虎一样攀在梁上伺机下手的小说剧情不论现代还是古代、架空还是穿越都屡见不鲜。

这可真是“水平如镜”,钟杳杳忍痛拽下一根头发,小心翼翼地伸向“镜面”,只见微微带卷的发丝骤然绷紧,再向外探一些,发丝直接断在了玉台与“镜面”的交界处。

……她真的觉得呼吸困难了。

“这怎么过去?”

“直接走过来就可以了,你的身体本就属于这里,所以弱水对你没有作用。”小猫摊手╮(╯▽╰)╭

没用头发会断吗?弱水只是不载万物,为什么她却感觉这水具有吸力?!钟杳杳用控诉的眼神死死地盯住门口一脸无辜的小猫,又是她的错觉吧?

奈何小猫说完就转过身子,变出一匹素白的软绸扔向身后,白绸凌空舒展,像是竖立了一架屏风在二者之间。

“水多深?直接走过去会被淹没吗?我可不会游泳啊……”

“真的没事,你会踏在水面上。”

目光穿不透那白绸,钟杳杳低头用目光丈量出路,唔,“镜面”与殿门之间直线距离不超过七步。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探出玉台之外,还好之前为了学美甲,稍稍留了一点指甲,水面上那一小截指甲没有断,也没感觉到吸力。

呼吸越发艰难的钟杳杳安抚了自己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向后退一步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水面上是没法呼吸的,她还记得这一点。

“啪——”这是一脚踩上水面的声响。

“就是会有点痛。”这是小猫迟来的补充。

“呜……”这是钟杳杳心里泪流满面!

一大步踏出玉台,突来的吸力让没有心理准备的钟杳杳单膝跪在了水面之上,一时间心如万剑齐扎、六腑翻动,痛得几乎晕厥,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不断的被抽出去……好疼!

“毕竟在地球生活了十八年,空气和食物、饮水带着杂质不断地污染你的身体,杂质渡不过弱水,所以这一步相当于净化你的身体,坚持住,自己跑过来,初代已去,初始之神也陷入了沉睡,现在谁都救不了你。”

钟杳杳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这只猫好恶劣,现在才说是在报复之前的不信任吗?!初代?初始之神?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能与这二者相提并论的她,又是什么身份?

先不想这个,水面上无法呼吸,她得尽快去对岸……

衣服转眼间沉入弱水,她正赤着身子半跪半趴在水面,及腰的长发沾了水,每一缕都笔直地插入水面,拽得头皮生疼。

还有五步,这一摔让她距离殿门还有五步。

身下巨大的吸力让她整个人紧紧贴在水面上,吸!吸!吸!这样糟糕的状态下钟杳杳不由得生出几分恼火。怎么最近都在被吸,吸吸更健康吗?!

身子很沉,似是负了千钧,但是……她颤抖着左腿,把它收到身下,与右腿并拢跪在水面,她目光呆滞地看着依旧水平如镜的弱水,水面上那个披头散发,张大嘴巴,一脸惊恐的人影是她吗?

她有这么害怕吗?刚刚不是还想着‘不过是一条命’,怎么现在却因为恐惧而如此丑陋?!不过是一点痛,不过是未知的世界,她怎么这么没出息?!

太耻辱了!太耻辱了!!

站起来,站起来!

钟杳杳仿佛听见她的血肉、骨骼叫嚣着:

站起来!钟杳杳怎能跪伏在地!

她双手撑起上身,用了万般心力将不听使唤的双腿屈起来,闭眼蓄力,她暗暗告诫自己:

钟杳杳,你务必一次成功!没有那么多力气了,剩下的氧气也不允许你再消耗了,此举不成你就只能做一只蛆虫,作为一只蛆虫……爬向对岸了!

……一、二、三!

站起来!

撑、起!钟杳杳双臂撑起上身的同时左腿支地,无视右腿那一瞬间断裂般的剧痛,一鼓作气使出全身的力气,重新站了起来。用力过猛反而微微向后仰去,这一点后仰也被弱水的吸力无限放大,好像脚下一轻忽就会倒下。

五步……

钟杳杳心里默默计算着,摔倒又站起来,这套动作刚完成后就感到脱力,之后的路可不好走。

她僵着身体柱子一样笔直地站在原地,克制地呼出半口气后右腿荡秋千一样向前荡了半步,左腿紧随其后,荡了一大步。

此时她感觉得到有什么源源不断地从天灵向脚底冲去,双臂的杂质也被吸得向手心流淌,十指充血,肿胀、紫红。一鼓作气!她给自己打气。

再迈一步。

肿胀的十指指尖像是同时被扎了一个洞一样,被弱水吸出了十条乌黑的血线,血线没入水中却没有晕染开来,只是不见踪影。

还有三步。

钟杳杳听着自己的心跳,感受了一下双腿——好重,真应了那句“灌了铅一样”,可是……必须过去,过不去就是死。因为这种事丢掉小命简直是笑话。

还有两步。

还有两步啊,马上就可以逃出生天了。她已经感觉到了,脚下流出的杂质明显感觉变少,十指的血线也变细了许多。只是此时她已经窒息,心脏剧烈跳动,似是要跳出胸膛,眼前已经昏暗不明。

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啊啊!!!就要成功了!撑过去啊!

血线戛然而止,也没有那种在被吸食生命的感觉,只是她已经虚弱成了纸片人,大一点的吐气都足以将她吹倒,躺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星云缎会接住你。”耳畔终于再次传来了那只猫妖的声音,幸运缎?是那匹白绸吗?钟杳杳胡乱想着。

“披裹星云缎有一定几率陷入回溯状态,如今你元灵归位,身体也被弱水净化恢复了原本该有的纯净,那么如果触发‘回溯’只可能是回溯记忆,所以如果陷入什么未知的情景也不要慌张,待记忆回溯完毕你就能醒来了。

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才说,记忆什么的,还是婴儿时期的记忆吗?!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响,像是脱水的鱼儿嘴巴徒劳地一开一合,只在陷入昏迷之前调整重心,直挺挺地向前扑去……

于是她没看到在接触到“幸运绸”的瞬间,那白缎自动在她身上裹了一圈,白光一闪,就变成了一件剪裁精妙的白裙穿在了她身上;也没看到水平如镜的弱水恢复波澜,涟漪阵阵。

小猫回身看着陷入昏睡的钟杳杳,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再次化身成小正太,双手一搂就将钟杳杳稳稳当当的抱在怀里,只可惜杳杳是刚成年的少女,而小正太不过10岁的样子,两人身材比例不和谐,使得钟杳杳人生第一次的公主抱一点也不浪漫,倒像是树林里的小蚂蚁在搬运比自己身子大一倍的叶子时的样子。

小正太倒是没想太多,出得殿门,他深吸了一口气,迎面吹来的春风还带着燕语,沐浴着阳光,小猫席地坐在庭院,让钟杳杳靠在他怀里,静静的感受重焕生机的十和殿。

为了等待怀中人,十和殿封印了百年。

这百年,境内活水不流不竭,纹风不动;草木不生不灭,生灵匿迹。他守着荒石、枯木、空置的殿宇,一日一日地等待着王的归来——作为被停滞的时光中唯一鲜活的存在。

如今百年了啊,他终于要真真切切地活一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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