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端坐在一旁不停地咳嗽,但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期翼。
他出生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并不是无神论者。所以当陈德把李文生的推测说明之后,他并未排斥。
现在听到小和尚隐约已经道破他们的来意,更是对寺庙恭敬了几分。
“不为自己?那我来这里做什么?”
陈立生佯装疑惑道。
小和尚伸手指向了陈福,道:“是为了这位老施主而来。”
陈立生终于来了兴致。
“说说看,老人家得了什么病?”他问道。
陈德父子同样正目不转睛看着小和尚。
小和尚摇了摇头,奶声奶气道:“老施主得的不是病,是中了邪气。”
陈立生不动声色。
而陈福脸色大变,双手合十道:“真是有眼不识小仙人。”
上了年纪的人,对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深信不疑。
小和尚脸色却十分不悦,道:“老施主,我不是小仙人,我是佛陀!”
陈福连忙表示歉意,告罪三声。
陈立生不禁莞尔一笑。
“好,既然知道我们的来意,就说一说解救之法。”
他收敛了一下表情,正色道。
小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接着他耷拉着小光头,偷偷瞥了陈立生一眼,道:“施主……那个,昭德寺也要吃饭……”
陈立生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听明白。
接着,小和尚把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轻轻搓了搓,对他眨了眨小眼睛。
陈立生顿时恍然。
他立刻从怀里掏出钱包,捏出了一小叠钞票,问:“够了吗?”
小和尚吞了一下口水,道:“够了,不过施主不用给我。正殿台子那里有一个功德箱,施主投进去就行了。”
陈立生笑了一下,把钱递给了陈德,道:“去,把钱投进去,我要听听,这个小佛陀能说出什么名堂。”
等小和尚亲眼看到陈德把钱塞进了功德箱,他终于喜笑颜开,道:“大师傅让我做的功课做完了!晚上又能加餐啦!”
陈立生与陈福面面相觑,没想到这竟然是小和尚的功课。
“现在可以说了吧?”陈立生盯着小和尚问道。
小和尚点点头,道:“解救之法很简单,只需要一柄桃木剑,就可以将老施主身上的枷锁斩断。”
“枷锁?”陈立生皱眉道。
“老施主身上的邪气犹如一道枷锁,死死压在了额头上,这才令老施主头顶灌风,身体每况愈下。”
说到这里,小和尚脸上闪过一抹得意,道:“幸好施主来得早,这才让我救了老施主一命。”
陈福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忍不住频频点头,小和尚所说的话,每一句都正中下怀。
“佛陀果然厉害!早知如此,就不应该三番五次去医院遭罪,早点来昭德寺才对!”
一想起这段时间在医院里遭的罪,陈福忍不住抱怨道。
但小和尚却立马摇头道:“老施主错了,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才是正理,像您这种情况,万中无一,不可作为常态而论!”
一旁的陈立生不禁暗自点了点头。
“好,那就请小德法师把桃木剑拿出来,替我这位叔父除去邪气。”陈立生要求道。
陈德父子眼巴巴望着小和尚,都在等他拿出桃木剑,彻底将病痛解除。
但却见小和尚挠了挠头,道:“桃木剑是道家法器,我们出家人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啊?”
陈德忍不住惊呼出声。
搞了半天,这个小和尚竟然只有破题之策,而无破题之笔!
“去哪儿找桃木剑?”
陈立生问道。
小和尚摇了摇头,道:“施主不该问我啊,桃木剑当然要你们自己想办法。”
陈立生懵了,这东西他听都没听过,又怎么去找?
“还请你帮我出个主意。”
他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小和尚用小手挠了挠小光头,苦思冥想了一番,道:“不对啊,施主明明身边就有一柄桃木剑。”
他的话让陈立生更加迷惑,“我身边有桃木剑?”
小和尚皱着鼻头,反驳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推演了一番,施主身边分明就是有桃木剑!”
一旁的陈德顿时有些生气,他就是陈立生府上的管家,家里有几把菜刀都一清二楚,可从来没见过什么桃木剑。
“我说小和尚,休得胡言乱语!”
他盯着小和尚冷冷道。
小和尚丝毫没有退让,直接迎上了陈德的目光。
一片坦荡。
“我没说谎!”
“你分明就是胡说八道!”
……
就在他们两个争论的工夫,陈立生却一直在苦思冥想。
片刻后,他抬起了头,淡淡道:“小德法师说的没错,我身边确实有一柄桃木剑。”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的肌肉不经意抖了一下。
陈德一脸惊讶,转头问道:“少爷,咱家有桃木剑?”
陈立生摇头道:“这柄剑不属于我,是我一个朋友的,小德法师应该是没把话说全。”
他看向了小和尚,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施主既然想起来了,又何必再问我!”
小和尚为了防止与陈德继续争执,闭上了眼睛道。
“小德法师,我们有缘再见。”
陈立生点点头,示意陈德带上陈福一起离开寺庙。
车上,陈福责怪陈德不该与小和尚争执。
“小佛陀句句在理,你一介凡夫俗子,怎么能在寺庙里大呼小叫,刚刚就应该让你跪在佛祖面前,祷告赔罪才对!”
老头子呵斥道。
陈德一脸委屈,道:“那小和尚说话一知半解,我当然要问清楚。”
“还敢顶嘴!”老头子更加生气道。
陈立生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们父子二人继续争吵。
“好了,等帮了福伯除去此邪,我们再来昭德寺还愿也不迟。”陈立生道。
陈福唯唯诺诺点头称是,陈立生的话,在他心中极有分量。
“少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德小心翼翼问道。
“你先送福伯回家休养,我去找那位朋友。”陈立生吩咐道。
见陈德脸色依旧苍白无神,他又宽慰道:“此事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自会帮你办好。”
陈德点点头,看了眼陷入昏睡状态的父亲,低头喃喃道:“少爷恩惠,陈德今生难保。”
陈立生叹息一声,没说话。
……
浙省,锦华市。
陈立生来过这里十几次,但还是第一次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