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顾伯父，我还得感谢您今天送我的一份大礼呢。”张凡沉静优雅地端坐着，一双带着浅浅笑意的眸子望向顾鑫维，却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顾鑫维听到张凡说的话，脸上的笑意一点点黯淡下去，不自觉的开始心慌，觉得头顶炸了个响雷，执着红酒杯的手都有些麻木起来。
刚刚愉悦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顾文思担忧地看了一眼父亲，又轻轻瞄了一眼张凡平静的脸，聪明的她知道张凡指的是什么。
“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间。”顾文思与张凡四目相接，面带优雅的笑容说了这么一句，随即抓起一旁的手包，从包间里走出去。
顾文思走在长长的走廊上，黑色的高跟鞋踏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眸子里透着担忧。
父亲做的那些事她也不是不知道，她也劝过父亲，但是父亲始终坚持。
丁氏集团不是好惹的，父亲私底下的那些小动作又岂能如此轻易的逼得丁波超和张凡就犯？而且她日后还打算嫁入张家，父亲这样做，让她以后这路怎么走啊？就算有邓伯父的帮忙，也断然会使得张凡厌恶自己，这不是她想要的。
丁氏的那些大股东们没打一个电话通知父亲，说明那些老股东们也被丁波超狠狠训斥过了。
第二大股东的张凡，显然也不好惹。丁氏的元老谁也不想再和他们顾氏扯上半点关系。所以，她才不能在这个时候继续待在里面。
这个时候若是帮自己父亲说话，岂不是惹得张凡不高兴。
“张凡，你言下之意是？”顾鑫维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苍白的嘴唇透露出他此时的紧张。
“今天来之前在公司开了会议，得知您有意要收购我们ＬＡＦＡ这个项目。晚辈是要让您失望了。”张凡盯着顾鑫维惨白的脸，说得话却没有半丝生气的样子。
“可你们的股东们不都已经同意了吗？这，这，这……”顾鑫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里像是灌满了冷铅，直直地往下坠。
“股东们的报告我当然详细看过了，他们对ＬＡＦＡ的市场定位和竞争分析的确很到位。您知道的，商人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利益最大化，我只是不明白了为何一个亏本生意，顾伯父您怎么会看不出，还硬要收购呢？”
顾鑫维短促地呼了一口气，接着又是尴尬一笑，鼻子上拧起一旋笑纹，随即说道：“这个，我们顾氏也许能重新改造整合ＬＡＦＡ，只要有获利的机会就不该错过啊，而且这也是我们顾氏和丁氏强强联合的好机会啊！。”
“这可是赌博啊，不过您可以放心。关于ＬＡＦＡ以后的运营方案我们丁氏已经有了新的计划了，所以我们两家的合作暂时要搁浅了。而且，听说最近顾氏新出的一种药物好像闹了官司？恐怕是谣言吧。”张凡靠着椅背，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在冷笑。他一点都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废话，提起这件事不过是给他一个提醒，让他知道别以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小动作，语气上却始终温温和和，完全是一副尊敬长辈的样子。
“他们只是一群只会敲诈勒索的乞丐，我们的新药不仅能延长患者的预期寿命，还能改善他们的生活质量。依我看，那几个不知所谓的人就是来敲诈我们顾氏的。”一提起这件事，顾鑫维就觉得心烦意乱，面上随即露出十分厌恶的表情，灰白的胡子一颤一颤地，宣示着他的愤怒。
“但是他们都是因为吃了这个药出现了肝衰竭，而且对方都是患病的弱者，您说，法官会不会多同情他们一点呢？。”
“哼，我们公司有这款新药的临床实验报告，上市也通过了药监局的审批。法律是要讲证据的，他们就是再无赖，再耍手段也没用。”
“不管怎么样，战线拉的越长，损失越大。现在关于顾氏新研制投资的药都是负面新闻，一点小小的漏洞都能被无限夸大，内容实则是在煽风点火，制造对立，但消费者可不会这么想，他们只会觉得是顾氏欺骗了他们。对顾氏正面形象的杀伤力可不容小觑啊。”张凡一副担心的语气，但是表情却是不痛不痒的。
“这些媒体真是该死，每天都有一群记者守在公司门口。他们问到些敏感的问题，我们只要拒绝回答，就好像有什么天大的猫腻似的。不过下次是最后一次庭审了，不管怎样最后赢得都会是我们。”顾鑫维觉得自己五脏像是遇到大火的干柴，呼呼地燃烧着，索性拿起酒杯，凑到嘴边，仰头全部灌了进去。
“当然。”张凡微笑着点点头，眼里却跃过一丝精光，深邃的双眸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着幽深的光泽。
餐厅的洗手间走的是偏古典宫廷的风格，复古的碎花壁纸，明亮的灯光，极富奢华之感。
顾文思站在白色大理石水槽前，手里拿着一只红色唇膏，细致地描绘着漂亮的唇形。待补完妆，她将唇膏收进手包，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想着两人也该说得差不多了，于是便拿起手包转身准备离开。
才刚走几步，由于手包的拉链没拉好，刚收好的唇膏就这样掉出来，顺着光滑的地面滚出了几米远，接着停在了一个人的脚边几厘米的地方。
许晓娴弯下腰，轻轻捡起顾文思掉落的唇膏，走向顾文思，将唇膏递给她。
“谢谢你，小姐，我真是太不小心了。”顾文思接过唇膏礼貌的答谢，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浮现出优雅的笑容。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许晓娴带着浅笑回答到，接着礼貌地微微向顾文思点了个头，便绕过顾文思向洗手间的隔间走去。
都说女人看见美丽的同类都免不了多打量几眼，许晓娴也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虽然每天对着姐姐这个大美人，对美女早已有免疫力，也不得不赞叹刚刚唇膏的主人，在黑色丝质晚装的映衬下像一只高贵美丽的黑天鹅。
顾文思一门心思想着不知道父亲和张凡事情解决的怎样了，没有发现许晓娴打量的目光。她深深吸了口气，来到包厢推开大门，见到两个男人只是在平静地谈着什么，空气中也没有那股让人窒息的火药味，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思儿啊，你总算回来了，去干什么了？让我们两个等了这么久。这张总可是日理万机，时间宝贵着呢。”顾鑫维微笑着看着女儿，听似在抱怨的语调里透着对女儿的无限宠溺。
“我在补妆，爸，你又不是不知道，妆容对女人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顾文思绕过父亲的座位，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坐下，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
“我的女儿就是这么爱美。张凡，你现在也还没有女朋友吧！觉得我女儿怎么样？”顾鑫维自然是明白女儿的心思的，他真希望女儿和张凡能结婚。巩固自己家族势力不说，两家合作什么的自是不在话下，而且最重要的是女儿喜欢。
“爸。”虽然明知自己父亲会有这么一问，但是顾文思还是忍不住娇嗔一声。她看向张凡，盈盈的双眸里闪动着喜悦的光芒，简短的话里透着她掩不住的欣喜。
“顾千金美貌是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的。”张凡看着顾文思喜滋滋的样子，依然带着虚假的笑容，眼里含着柔和的光亮，像是真心实意赞美顾文思。
“张总秘您太客气了，你也别顾小姐前顾小姐后的了，直接叫我文思吧。”顾文思听了张凡的话，心中满是喜悦与深深的感动。
张凡依然是一脸笑意，他瞄了一眼一旁墙壁上的挂钟，不动声色当地按了手机的快捷键。
就在顾文思感动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了，许晓娴赫然出现：“张秘书，抱歉打扰您。总裁一直找不到您，有十分紧急的情况要您回去商讨。”
顾文思还没反应过来，许晓娴就说明来意。
张凡看着来人觉得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任何影响，他很快恢复了淡定的表情，回过头对顾鑫维说道：“顾伯父不好意思，看来公司有急事，我现在要先走一步了。”
“张总秘，这饭我们才刚开始……”顾文思见着张凡要走，心里极是舍不得。
“顾伯父顾小姐，这次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思儿，男人当以事业为先，饭什么时候吃不可以呢。”顾鑫维喝住女儿，转过头来对张凡说道：“没事，你去忙吧。公司的事要紧。”
“嗯，张总秘，你还是赶紧回去吧，看起来事情挺急的，我们下次再约吧。”经父亲提醒，顾文思赶紧收住了刚才的话。
父亲说的没错，她想成为张凡的妻子就得顾大局，事业对像张凡这样的男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女人如果不自量力地和事业竞争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基本上是自取其辱，所以她必须时时刻刻表现出她的体贴和素养。
“嗯！”张凡抿着双唇朝顾文思点点头，又转向顾鑫维淡淡说了句“今天很荣欣能与您共餐，期待我们日后的合作。”说完便起身离席了。
晓娴也赶紧跟着走出了包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