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紫衣男子转身从正门离开云凉的房间之后,云凉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上那并不存在的冷汗。
然而不过一会儿,她的房间就响起一声敲门声,云凉虽然奇怪这会是谁敲她的门,尤其是那紫衣男子刚走没有一会儿。
不过云凉到底也没有在意,那紫衣男子刚刚才走,总不会又转回来,更不会敲什么门。
所以云凉也不过是稍微抬声,道了声“进来”。
那敲门之人,倒也是有趣,听到云凉的话后,直接将门推开的敞大,大喇喇的步入了云凉的房间。
云凉转头微微瞧了一眼,眼睛顿时倏地睁大,小心肝便是颤儿颤儿的冷汗直冒。
万没有想到却是那紫衣男子竟然去而复返,还这么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而入。
那什么,之前貌似还敲了两下门来着?
云凉睁大眼睛看着他,那紫衣男子却是笑嘻嘻的坐在云凉的床头,低头瞧着云凉,道:“这回,你该乖乖跟我走了吧?”
云凉道一声苦笑,这男子虽然表现的嬉笑如顽童,但是云凉心中知道,他是打定主意了。
她没有忘掉之前他说的若是她不同意,就直接把她打晕了带走的!云凉现在是真的相信,他一定会这么做!
该怎么办?
去?留?
去之后又当如何?留?又该如何留?
指望祁连?不,云凉却是从来没有想过指望别人的,只是此时祁连不在府中,这府中能拦下紫衣男子的又有几人?即便能,也是不会因为她而拦的。
叹息一声,云凉暗道,只是可惜了这计划好对付季家的事情,也不知会不会因此有什么变故。
祁连,应该会将这件事情继续下去的吧。。。
睁大眼睛,云凉仔细瞧着紫衣男子,没有问什么为什么,却是道:“还不知道这位公子姓名,如何称呼?”
紫衣男子浑不在意的笑着道:“我之名,归源。”
云凉低下头:“如此,我便随你走一趟罢!”
归源欢喜的一笑,双手一伸,就将云凉抱在怀中,云凉能够闻到他衣襟间若有若无的清净的味道。
这是一个爱干净的男人。
云凉如是想到,只是坦然的靠在归源怀中,尤着归源带着她上蹿下跳,不多时,便来到马棚,归源上手解了一匹马的绳索,抱着云凉便跳到马上,兴奋的道:“坐稳了!”
说罢,马鞭狠狠一挥,那马匹长“嘶”一声,带着马上二人便疯狂的向前奔去。
可怜祁家诸人,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便被这疯狂奔来的马吓得腿脚发软,面色难看。
不过须臾,便以至祁家的大门口,空气中传来几声破空之声,归源得意一笑,手中马鞭狠狠一挥,没有鞭打在还在疾驰的马儿身上,却是挥向那半空之中。
带着不经意的气劲,透过虚无空气,狠狠的挥向了那后面闻声追来的几人身上!
只是一个照面,那几人便是身形狠狠一滞,归源眉眼飞扬,再次执起鞭子,抽向身下的马匹。
云凉坐在马背上,却是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此时的她正处在人生的一大痛苦之中。
后背紧靠着归源,云凉被颠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姑奶奶的,前世今生,她鲁云凉还是第一次骑马啊!
这被一颠一颠的,摩擦的屁股大腿生疼的滋味,真他娘的很不好受!
还有那胃里面一翻一翻的汹涌,直让她快要忍不住,呕吐出来!
云凉心中骂爹骂娘的,却是万分后悔,怎么就轻易的答应跟着归源混了呢?!
瞧瞧!这么没有立场的报应来了吧!
这种时刻,连最好用的意念也不起作用了!
可怜的她!她现在还是伤患呢!
珍爱老弱有残不知道么!
不管云凉心中此时是如何腹诽,如何怨念,如何爆粗连连,归源却是一马当先,带着云凉直往荒芜僻静的地方而去。
渐渐的,就连云凉也瞧出一丝不对劲来,这是要去哪儿?
当然,像找个地方好将她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这样的想法,云凉是根本没有想过的,她此时,只是腹诽,这人难道是住深山老林的不成?!
归源此时却用他那干净的听不出一丝瑕疵的嗓音道:“快到了!”
然而当到了归源所说的目的地时,云凉无语了。
当真是真的无语了,眼前静静的立着一条宽河,那蜿蜒其上的姿态,让人忍不住想要描摹,这幅静立的画卷有着怎样的时间长流?
虽然眼前的河道看着再怎么有韵味,云凉还是静静的看着立在她身边的男子,“欲要与河神相晤否?”
男子只是一怔,随即眼睛一弯,道:“真是个秒人儿!我将你带出来真是带对了!祁连那样的武夫怎么懂得这样的情趣!”
说罢,还咂咂嘴,摇头晃脑一番,那摸样,好不让人失笑!
云凉摇摇头,眼角瞄见顺河而上,有一只坊船正缓缓的向这里驶来。
云凉眼中闪过了然,没有再说话。
归源归源停止了自我感觉良好之后,眼睛眨啊眨啊的看着云凉,调皮的对云凉笑了笑,“你等着,待会儿,我送你一个大礼!”
说实话,归源也算是一位美男了,可是当这样的美男露出这样调皮可爱的神态,云凉还是被狠狠的萌了一番!
云凉心中狠狠的荡了一下,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不可查的粉色。
吞了吞口水,云凉瞧着归源,故作自然的问道:“什么惊喜?”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归源朝云凉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之后,就目光紧盯着那缓缓驶来的坊船,遏制不住的兴奋,好似在期待那坊船到来之后,将要送给云凉的大礼!
云凉被他这一番兴奋的样子闹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只是盯着那坊船,心中也开始隐隐的好奇起来!
当那坊船终于千呼万盼的驶到跟前的时候,归源抓着云凉的手,便把她拖到了船上。
当真正看清归源送给她的大礼之后,云凉又沉默了!
只见云凉入得坊船之后,入目便是一个全身缩在船角,浑身瑟瑟发抖的丫头,眼神死寂,云凉瞧着那双眼,却是品出了苍凉的味道。
那个丫头不是别人,正是被季云折磨一番之后又一直高烧不止的香草!
之前她浑身是伤,不能下床,祁连便不准她探望她,她也没有办法,后来好了一点后,祁连还是不准,没有想到,却是在这里见到了她!
云凉默然,抬步走到香草身前,蹲下身子,目光于香草平视,嗓音沙哑,“香草。。。。”
声音虽低,却带着坚定。
香草闻言身子一僵,身子却是缓缓的停止了颤抖,那双死寂的双眼似乎也有了那么几分神采。
云凉见此,心中苦涩,低低叹息一声,“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却见香草身子抖了抖,那双眼睛倏地发出逼人的亮光,云凉顿时垂下头,不敢与她直视,这,都是她的错啊!怪她太弱小,甚至都护不住想要追随的人!
然而却听香草哽咽了一声,眼泪哗哗的流淌下来,紧盯着云凉道:“姑娘。。。不是姑娘的错,姑娘还小,能做的了什么!只怪香草没有用,保护的了姑娘!是香草没用!还让姑娘受了那么狠的伤。。。是香草没用。。。。”
云凉闻言,全身一震,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香草,随即一把抱住她,心中凄凄楚楚,泪眼模糊,“不是你的错,你没错,是那季云!是那季云!”
香草如此,竟是将一颗心一个人都给了云凉!无怨无悔!
归源摸着下巴,眼睛瞅着抱在一起痛哭的主仆二人,咂咂嘴,摇头晃脑的晃了出去。
只是那有些闪烁的双眼,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