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风筝飘带》中有这样一个情节:
回民饭店的女服务员素素听说邂逅相识的男青年佳原整天忙于钻研优选法、古生物学和外语时,以为他一定是个大学生或者技术员,没想到佳原却是个从东北“困退”回来的知青,即将分配的工作也只是在街道服务站修伞,不免有些惊愕:修伞和优选法、古生物学、外语有什么关系呢?佳原却不这样看,他认为职业只是谋生的手段,也是最起码的义务,人应该比职业强。他还建议素素学点阿拉伯语,因为她有可能出任驻埃及大使。当素素觉得这简直是在做梦时,佳原说了一段很富有哲理的话:“您完全可以做到和驻埃及大使具有同样的智慧、品格、能力,甚至远远地把他甩在后面。您可以做不成大使,但是您应该比大使强。关键在于学习。”
这个情节常常使我想起一些青年朋友,当他们没有勇气涉足某一知识领域时用以解脱自己的一句口头禅:“我也当不了翻译,学外语干吗?”“我也不是工程师,钻技术有什么用?”
易卜生说过:“社会有如一条船,每个人都要有掌舵的准备。”战争年代,指挥员牺牲了,马上就要有人站出来代理他。所以,对于一个普通战士来说,努力在战斗中提高自己的政治素质和军事素质,注意用指挥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是十分必要的。因为代理指挥员的人如果不具备指挥员的水平,战斗就难以取得胜利。和平时期,建设事业的发展浪潮同样常常会把一些人推到社会的关键岗位,而各种各样的专业,更是需要大批的业余人才作为后备与补充。郝建秀当初是纺织女工,如今却当了党中央的候补书记;蔡祖泉原来是个一般工人,现在却成了光学专家。生活中许多这样的事实都向我们证明:任何一个普通的人都有可能驾驭“社会的小船”,只要我们奋发努力,从思想情操到才智学识上用高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就会成为生活海洋里成熟的水手。以为自己终生将无所作为,任凭人生的小舟在生活的海洋里飘泊,只会陷入宿命论的泥潭。
当然,由于社会需要和某些主客观条件的限制,一个人希望从事某种职业,并且做出了相应的努力,并不是一定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那么这是否意味着这种努力就没有价值了呢?
不能这样看。
法国有一句谚语:能够当上将军的士兵是极少数,然而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呢?难道说只有想升官的士兵才值得称赞吗?显然不是。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一个士兵具备了一个将军应该具备的才智,那么,他也许当不上将军,但是他却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士兵,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担负起一个士兵应该担负的职责。我们把这个道理推而广之,如果一个工人能够用工程师的才智来要求自己,一个农民能用农艺师的才智来要求自己,那么我们全民族的文化水平就会大大提高,建设四个现代化的伟大事业就会大大加快。这是从大的意义上来说。就个人而言,他的价值也主要是看他贡献了什么,而不是取得了什么所决定的。重庆市有个砍鸭脚板的学徒工,为了将拔鸭子毛的工序从原始的手工操作中解放出来,用自己所学的英语知识,查找了外国有关食品加工的资料,找到了“石蜡拔毛”这种经济易行的办法,并由此尝到了甜头,搞起了被人称为“皮包公司”的业余技术资料服务网,为工厂、院校和科研单位及时检索、翻译了大量的科研情报资料,受到了用户的好评,引起了社会上的重视。这个年轻人没有什么令人羡慕的职衔,但是他却用他的知识和才能,用他为四化事业所作的贡献体现了他的存在价值。还是佳原说得好:“您修伞我也修伞,您挣十八块我也挣十八块,但是您懂恐龙,我不懂,您就比我更强大,更好也更富有。
年轻的朋友,也许你当不上大使、工程师或者翻译家,但是仍然让我们努力用人类一切优秀的知识来充实自己吧。你愈拥有知识,你就会愈加热爱生活,因为知识将引导你步入一个崭新的人生境界,使你认识到:生活中原来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需要我们去追求,有那么多未知的领域需要我们去探索,有那么多宝贵的遗产需要我们去继承,有那么多丑恶的东西需要我们去改变。你就会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紧紧地拥抱生活,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有资格像泰戈尔那样,面对生活说:
绿草是无愧于它所生长的伟大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