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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初次交手

斯维班被圣光箭打在背上,即便有魔法装甲和护盾的双重保护,仍然能感到背上钻心的巨痛,险些摔倒,往前冲了好几步才稳住脚步,好在他离石门已近在咫尺。

他回头看一眼,却吓了一大跳,一支巨大的圣光长矛正在女神官手中成形,斯维班毫不怀疑这支长矛会在他进入石门之前就会将他扎个对穿,魔法装甲和护盾在这支圣光长矛面前脆弱得和两张薄纸没有区别,离开这么远,他都能清晰感受到光矛上传来蓬勃的神圣气息,刺得他颈后的皮肤一阵刺痛。

“这些神官都是该死的暴力狂和狂信徒!”斯维班低声咒骂着,捏紧了手中的一张卷轴。

菲欧娜的祷词终于完成,圣光长矛飞了出去,速度要比圣光箭快得多,瞬息就到了斯维班背后三四步远处。

但是长矛却没有再进一步,它停在空中,准确的说是被一个平地而起的岩石框体挡在外面。

“土牢术!”菲欧娜气得大叫。

土牢术本身并非用来阻挡敌人,而是用来束缚对手,这个四级法术能将岩土从地下抽出来,构成一间非常牢固的土牢,将敌人关在里面。斯维班没有相应的防御法术,他只能拿自己的性命下注赌一赌,赌的是这个土牢术足够挺过几息时间,而女神官对圣光长矛无法控制自如。

圣光长矛的威力极大,岩石土牢很快发出结构破损的咯吱声,正面顶着长矛的一面土墙首先被刺破,随后整个岩体结构都被破坏了。长矛仿佛撞破围栏的公牛,飞快往前刺去。

然而那里空无一物,斯维班已经消失在火之门后面的黑暗中,圣光长矛随之刺进去,再没有一点声息,不管是长矛还是斯维班,仿佛都融化在门里。

菲欧娜咬紧牙齿,她被商人狠狠捉弄了一次,这只狡猾的黑森狐狸,每一步都做对了,而她却没有做出最正确的反应,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在石门落下之前冲进去。

但是,斯维班的两个法术仍在持续生效,油腻术让她的步履很艰难,一旦滑倒再站起来就很难了,而蛛网术则带来了巨大的阻力,每走一步都好像顶着一根巨大的木桩跋涉。

走了还不到一半路程,低沉的机括传动声又再次传来,火之门开始下降,女神官立即给自己加持了迅捷术等所有可以加速的神术,但是这些看来是徒劳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之门完全关上,此时她才算完全离开这两个该死魔法的施法范围。

菲欧娜冲上去拔出护身短刀,狠狠一刀砍在石门上,坚硬的石门震得她手腕一阵痛,门上却没留下任何痕迹,完全没有损伤。

“这些法师发明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菲欧娜的怒气转移到了创造这些魔法捐助的法师身上,然而抱怨并不能解决问题,她深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仔细绕着石室查看了一圈,没有任何变化,斯维班下来的那条滑道也难以攀附,水之门不知道什么原因仍旧打开着,看来这扇门是她唯一的选择。

菲欧娜沉思片刻之后,缓缓走向开启的水之门。

……

铁班与坎哈拉的刀相互交击,速度极快地对了两下,两个人影又再度分开。

两人的刀术都是贴近之后的搏杀手段,雪亮的刀光在极小范围内闪现又湮灭,随着双方的动作诡异地变化着路径,短促清亮的钢铁撞击声响过两下。

铁班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手,只需两刀就足够试出实力,这个老兵毕竟是青铜武士,他很难在短时间内取胜。这场战斗将会考验的不仅是双方的武技,还有耐心和意志力。

他微微伏低身体,全身绷紧,如一头伺机扑击的豹子,左手则悄悄伸向腰侧,豹子致命有力的一扑,能在最短时间内割开敌人的喉咙。

坎哈拉将长长的剃刀横摆,置于胸前,谨慎的往侧步移动。

然而一阵异响使得双方的节奏一乱,两侧石门居然开始莫名其妙的缓缓落下。

下一刻,两个人影几乎同时闪动,铁班刀光暴现,直扑对手,坎哈拉却向一侧弹开,拖着剃刀,冲向开启的火之门,铁班的弯刀顿时走空。

“懦夫!”铁班大怒,单腿发力,猛扭腰身,紧跟着坎哈拉冲出去。

两人离石门不过十步距离,坎哈拉蓄力而出,瞬息即至。

此时石门刚落到人腰线高度,无法跑着进去,而身后铁班已经追近,坎哈拉并不惊慌,猛地单腿用力蹬地,身体前扑,顺势向门内扑进去。

铁班眼看着坎哈拉滑进石门,已经来不及截住他,只得紧随其后以同样的姿势,弹腰伸腿,跟着对手滑进门,弯刀横在面前防御。两人进入火之门后不久,石门又缓缓合上,恢复如初,石室又恢复了起初的寂静。

……

左仑在大笑中迅速迫近裴登,他的手始终放在刀柄上,没有动作。

裴登眼神投注,将圆盾取下擎在手中,遮护着胸前,他的圆盾是轻步兵使用的盾牌样式,与骑兵长枪并不匹配,金发青年一手握枪,一手持盾,却没有给人不协调的感觉,枪和盾使他的攻守变得圆融起来,合为一体。

裴登的心中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对方的兵刃短,需要迫近后出刀,但他从未见过这种古怪的姿势,始终将刀归在刀鞘中,似乎是藏着什么不可明示于人的秘密,这不是堂堂的骑士之道,他忽然对这个异乡人的身份好奇起来,难道说……他是个刺客?

裴登紧紧盯着对手的刀和手,他的刀插在腰右侧,那么他应该是左手使刀,其余部分都不重要,只要留神那个人的左手,这个刀手会在离得足够近时才发动快速致命的一击。

但是裴登并不打算放弃他的优势,他稳稳站在原地,重心略微压低,右手腕轻轻一拧,银色长枪的枪尖不再抖动,而凝成一个绝对静止的点。

左仑的步子不停,面容沉静,仍旧按照自己呼吸的节奏一路走来。

两人一动一静,形成的势相互挤压,却维持着一种奇特的平衡。

裴登在等着最合适的距离,而左仑也在等待什么。

但是万物终有极限,均势总有被打破的一刻。

裴登右手晃了一下,他开始动了,最佳的时机一闪就会逝去。

银色光芒暴现,从一个点迅速涨成一整个光灿灿的银色光盘,席卷而出。

势破。

裴登的优势完全显现出来,银光倏忽间划过,对手和对手的刀还远在两步之外,骑士的枪尖却已从虚空中钻出来,尖啸着直抵敌人额头。

左仑扬眉,不退反进,他甚至将身体前倾,看似竟然用自己的额头迎着骑士的枪尖挺进。

鲜血飞溅!

时间忽然由快转慢,左仑右脚猛踏,身形向左微偏,右侧发际被长枪带起的劲风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从正面看去,他几乎是以右脸倚靠着裴登的长枪,不顾一切地飞身扑上去,右手拇指轻轻推开刀把,一抹亮色悄然跃出黑色的木鞘。

时间又由慢变得极快,左仑化为一阵狂风,瞬息间卷进对手一步以内,金发青年因惊讶而瞪大的蓝色眼睛近在咫尺,左仑把一口气息全部闭在口中,雪亮的刀光经由左手的急速挥动完全释放,刀势勃发如雷霆轰响,横切过去。

居合斩再现!

轰然巨响震动整个石室,如铁柱折倒撞击地面的声音。

黑色的眼睛和蓝色的眼睛只隔着两掌的距离,视线在空中撞击,迸发电光。

一路看下去,左仑的长刀正嵌在裴登的圆盾上,这里正是刚才巨响的发生点。

裴登的圆盾占了防御的便宜,它移动的行程要比左仑的长刀短得多,终于在最后关头赶上挡住左仑的刀。

室内重新归于寂静,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裴登的左手几乎已经失去知觉,他不确定臂骨是否断了,刚才这个异乡人的雷霆一击太惊人,隔着盾牌还有如此巨大的震感,如果是砍到自己身上,裴登身上的冷汗不禁又多了一层。

左仑的左手一点也不比裴登好受,虎口裂开流出的鲜血顺着刀把留到小臂、肘端,最后滴到地上。

此时,机括的移动声,透过空气的振动传到两人耳中,成了新的转折点。

左仑猛地撤刀回弹,裴登的右手枪已横扫过来,左仑急退,长刀抵着枪身,磨出一溜火星。

黑发青年全身而退,不再顾念对手,返身就向石门方向奔去。

裴登低头看盾,那面家族传承十多代的圆盾竟有一丝浅浅的凹痕,骑士猛的抬头望向对手的背影,蓝色的眼睛里全是冰凉的杀意,这个强大的对手,留着他太危险。

裴登手腕一翻,银枪被他反手握持在手中,这是投枪的姿势。他的眉头皱得很紧,手中的枪在空中轻颤良久,神色变幻,却始终没有投出去,一直到对手消失在门后的黑影里。

在背后偷袭毫不设防的对手,背离了骑士的准则,裴登颓然将枪放下,有片刻失神。

石门缓缓合上的移动声再次传来,来不及感慨,他收拾了心情,跟着左仑,迅速蹿进门后的未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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