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太上宗
阳光倾洒下，大楚王朝的北郡大地上的三大宗门之一，太上宗屹立北郡雄山之巅，在这宏伟宗门内的一处武者境的修炼场内，一群人在这里默默的盘膝而坐，这些人都是略显青涩的年轻人，而此刻他们每人的表情都带着一丝犹疑，一丝惶恐和不安看着前方，在他们的前方有一个高大的石台，石台上正有两道身影端坐，一道身穿灰色长衫的儒雅老者，还有一个脸色苍白几乎毫无血色的清秀年轻人。
那清秀年轻人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用一条青色布带随意的束缚在头顶，脸上虽然苍白但似乎在其嘴角总是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哪怕此刻这笑意已然凝固，这凝固起来的笑容里竟是带上了一丝惨烈和执着的味道。
下方的年轻人少年少女们看着这道身影，尽皆担忧着。
“也不知道李乐师弟能不能撑过来。”
“一定能的，李乐师弟乃是我们太上宗武者境界内最有天赋的弟子了，三天前就晋入了中等武者之境，假以时日，一旦突破达到武灵境，只要能在二十岁以前突破武灵境到时不但可以成为太上宗武灵境弟子，学习更深层次的武学，就算是离开太上宗也可以在北郡随意一处得到一份官职了。”
“是，如果不修炼那武学，以李乐师弟的天赋，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众人纷纷述说着，似乎那石台上的少年在这里人缘也是极其不错，而且几个少女虽未说话，可眼眸却是已然泛红，似乎随时会落下泪来。
此刻石台上那身穿灰色长衫的儒雅老者用手掌托在少年的后背上，其手掌上闪烁着淡淡的白色宝光，这般元气外放形成宝光的征兆，也惹得下方的众多少年少女艳羡不已，要知道武者修炼的元气，必须打通体内三十六脉方能成为武灵境，而那时，才可周身驾驭宝光，水火都难侵入。
不过此刻这老者的脸色却是并不好看。
李乐乃是他负责教学的弟子，天赋勤奋样样皆是上等，性子也是可以隐忍之人，偏偏这次却是莽撞了，而这莽撞的后果，也可以说是他的放任造成，所以这灰色长衫老者的心中，自然也是有着愧疚。
“李乐，你万万不可出事，否则我有何颜面面对你九泉之下的父母托付之情？”
这灰衫老者本是太上宗武者境东西两院东院的一位导师，名为杜辰。年轻时闯荡大陆和李乐的父母也是有着过命的交情，李乐的父母过世时将李乐托付给他，若是李乐这般死去，他实在是再无颜面去面对自己的两位挚友。
而这时，他面前的清秀少年本来还算是有力支撑的身体，却是猛地一僵，接着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竟是缓缓的落到了地上，唯一的一丝生命气息，也是在此刻终于断绝。。。
嘶。
看到这一幕，不但那儒雅老者的脸色大变，就是下方的少年少女们，也是顿时凝噎哽咽起来。
那少年，终究还是死在了那武学之下吗？
可就在众人心中哀呼之时，突然，那石台上本来已经手掌垂落，生命气息俱无的少年身上，竟是缓缓的升腾起了一层淡薄的生命气息来，这气息缓缓升腾，越来越壮大，渐渐的，竟是像一团死灰复燃的火焰一般愈发强盛！
这变化更是让那些本来已经泫然欲泣的人们眨着眼睛不知所措，就连那灰衫老者一脸错愕，要知道，他此刻已然不再运功为这少年吊命了。
难道真有奇迹发生？
就在他们忐忑之时，却见那少年身上的生命气息终于是稳定了下来，然后缓缓的睁开了那一双漆黑的双眸，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一对精光湛湛的宝石一般。。。
“这里是？”
睁开眼的第一句话，这少奶似乎是喃喃自语，一幅茫然神情。
而周围的少年少女们，却终于是大松了一口气。顿时有人喊道：“导师神功绝妙，连九死神功走火入魔都可以救回，实在厉害！”
“哈哈，这下我可以松一口气了，不然等到墨灵师姐回来，我却还不知道拿什么和她解释呢。”
“对，墨灵师姐出去游历之前可是说过，若是等她回来我们的李乐师弟达不到武灵境，她就要狠狠得将李乐师弟教训教训呢。”
“说是教训，墨灵师姐对李乐师弟的意思谁不清楚？”
嘈杂的声音响起，石台上的少年却始终是一幅茫然的神情。
而这时，其身后杜辰开口问道：“李乐，你感觉怎么样？”
“嗯？”
李乐茫然转头，看着面前的儒雅老者，尤其是看到其穿着打扮和服饰之后，似乎那双漆黑茫然的眸子里，也是闪过了一抹错愕。。。这，这是什么打扮？
“你试着调动体内元力，看看有没有大碍。”
儒雅老者道。
李乐更加茫然，而且这茫然中，似乎还大有一丝疑惑出现，这丝疑惑，疑惑的是这个老者是不是有病？！
终于，杜辰也发现了李乐的不对，他一挥手，下方嘈杂的人们也都安静了下来，接着他的手掌在李乐的背上一按，白色的宝光传递过去一探查。继而其面色便是讶然大变，仿佛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事情，瞪着双眼看着李乐。
下方有个少女弱弱地开口：“导师，李乐师弟没事吧。”
其余人也是个个关注得注视着。
杜辰将手掌从李乐的背上移开，然后缓缓起身，其那凝重的面色未曾有一刻缓解，环视台下众人之后，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叹道：“李乐他。。。全身的修为已经废了，且周身经脉尽皆损伤严重，已然孱弱之极，怕是。。。”
接下来的话，杜辰已经没有再说，也已经说不下去，身为一个武者，修为可以说比命还重，这般损伤对一个少年人来讲，无疑已经是毁了他的一生。
下方的少年少女们也个个脸色煞白，接着同情怜悯得看向了石台上的少年，那少年似乎还是一脸茫然，疑惑得看着周围一切。。。这模样，更是深深的让的下方几个少女们啜泣起来。
就在这时，远方一群身穿黑色长衫的人影出现。
“呦，听说我们的李乐师弟修炼了那九死神功，看样子没死，那就是神功大成了。”
一声略显刺耳的声音从那群人影中传来，杜辰皱眉，其余少年少女们更是带着愤怒看过去。
“张京，你们不在你们的西院呆着，老往我们东院跑干嘛？”
“东院西院同属太上宗，我们为什么不能来东院？你们如果愿意，大可以去我们西院看看。”人群前方的一身穿黑色长衫，面容算的上是端正，偏偏眼中却总有着一抹阴狠的少年笑道。
“哈哈，张京师兄说笑了，他们东院哪有脸去我们西院，两院‘名秀榜’上，哪有他们东院人的名字？”那人群中传来一嬉笑声。
“谁说没有？”张京面容一板，抬头看着石台上正似乎略带茫然得看着这边的少年，笑道：“不是还有一位东院天才李乐师弟嘛。。”
“李乐师弟和我们刘恒师兄已经约定，三月之后的两院会武，那时可要争一争名秀榜第五名的排位。”
“真是后生可畏啊。”那些人中故意赞叹。
“可是我们刘恒师兄恰巧在昨日突破桎梏元力修为达到了高等武者境界，某些人真是要小心了。”张京故意道。
而听到高等武者这四个字，东院的少年少女们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就连杜辰也不禁在眼中闪过了一抹差异，他们所说的那位刘恒师兄今年不过十九岁，若是在最后一年突破成为武灵境，那太上宗武灵境的弟子中就要又多一人了。
东院的少年少女们就更不用说，高等武者，不知道是他们多少人这年龄岁月正梦寐以求的。
想想刘恒的这成就，又想想李乐的遭遇。。。顿时他们的心中更加凄苦了些。
“小心什么，只要李乐师弟将那传说中的禁忌武学九死神功炼成，也就不需担心了。”张京故意道。不过谁都知道九死神功的可怕，要练成岂是那么容易的？突然他又一转头看向身后的一少女，那少女身穿一身黑衣，面容却白皙精致，本来面容淡淡的看着石台上的少年，似乎旁人都不在她的眼中，只有那远处的少年值得她注视一般。张京看向这少女，眼中闪过了一丝倾慕之色，口中却道：“青宁师妹，你乃是‘名秀榜’第六，这李乐师弟如今名列第七，你看他有没有把握胜过刘恒师兄。他可是近百年来，宗内唯一敢练那九死神功的人。”
那被称青宁的少女黛眉微皱，她并不喜欢这种结伴仗势的行径，此次前来，也只不过是听那少年练了那禁忌武学且出了岔子有生命之危，这才过来一看，却没想过要参合到同伴们的事情中去。
可是，她毕竟也是西院之人，毕竟那少年，也是的确冒着生死危险疯狂般的去修炼了那武学，虽然这行为在她的眼里实在不智，而且，她似乎对那少年这般不珍惜自己生命的莽撞行为有些莫名的愤怒。所以她看着那石台上的少年，轻抿的朱唇终于是缓缓开启：
“可惜的是，他并非是那传说中的资质人物，当然也没有炼成神功的福分了。”
这一句话，可谓是诛心之语。其中的不屑之意含着赌气的成分，也足以让的东院的一个个少女们露出愤怒之色了，而那些少年们却是连看那少女的勇气都没有。
西院第一美女，名秀榜排名第六的唐青宁说一句话，他们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
话落，唐青宁一双美眸看着石台上的少年，仿佛要从后者的眼里看出一丝愤怒或是别的来，可惜令她失望的是，那石台上的少年脸色平静如水，除了一些渐渐隐去的迷茫之外，再无其他。
而这般神情却令的唐青宁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痛心来，“想他此刻必定打击极重，我这般说倒是过分了，也是奇怪，他的事我为何要生气？”
她平时实在不是一个牙尖嘴利出口伤人的女人。今日却反常了，如果能看到那少年露出愤怒来还好，偏偏这迷茫平淡的表情，反而让她感到不适，尤其是那种陌生感，难道。。。她在他的眼中，终究只是一个陌生人吗？
“青宁师姐，请你说话客气点，李乐师弟如今修为全失经脉尽毁，你这般伤人有意思吗？”一个眼眶红红的少女不忿道。
话一出口，张京等人一怔，唐青宁更是黛眉微皱，难以置信地看着石台上的少年。
修为全失，经脉尽毁？
这八个字，简直已然是可以毁掉任何一个武者了。唐青宁心中一痛，他。。。他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吗？不，这已经不是打击了，这已然是标志着那少年从此几乎已成废人一个了。
张京却是露出怪异的笑容来道：“那这么说，李乐师弟是废了？”
无人说话，东院众人个个咬牙切齿得看着他，杜辰身为师长虽然不喜张京这话，但他毕竟是长辈，却也不好开口教训。唐青宁听到却觉得分外刺耳。
而说出这话后，张京挑衅加蔑视地看了台上的少年一眼，然后转身，大声道：
“那我这就回去告诉刘恒师兄，三月之后的比武约定取消了，我们西院可不喜欢欺负一个废人。”
他刚欲走，东院众人愤怒不已却无法开口说话，而就在这时，一声略显干涉，却中气平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回去告诉他，就说三月之后的会武，我李乐恭候刘恒师兄赐教。”
这声音虽轻，却好像一根针落入了水中，顿时激起了一层涟漪，东院的少年少女们纷纷回头看着石台上的少年，杜辰也错愕的看着身旁的少年，就连那一直注视着他的唐青宁，此刻虽然未说什么，那双美眸里，也似乎在刹那闪过了一丝光亮。
张京的脚步顿住，回头看着石台上的少年。
“你说什么？”他似乎是产生了幻听了。
石台上的少年坐直了身体，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可一双漆黑的眸子已然恢复了神采，淡淡的注视了张京一眼，接着目光扫过台下西院的每一个人，包括唐青宁在内，然后平淡得道：“我说，三月之后的两院会武，我李乐恭候每一位师兄弟的赐教。”
所有人都看到了在说这句话时，少年那平静淡漠的神情，那般平和又充满凌厉。
这般语气虽淡，但其中蕴含的意念之坚定，信心之充足，让的整个东院的气势，都仿佛在这刹那回来了，他们目露炙热得看着那石台上的身影。
那少年坐在台上，俯瞰台下众人，那般犹如猛虎俯瞰丛林走兽的神态，已足以告诉任何人，这位敢修炼九死神功这等禁忌武学的年轻人，哪怕遭遇了天大的挫折，可其身上的这般胆气，却是从未曾从他体内丧失过。
猛虎纵伤，也非犬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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