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绾兮回过神来,两颊早已飞上一抹红晕。
面对众人不解的表情,绾兮抚着肚子垂下来头。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绾兮肚子里的胎儿,起先还闹腾,现在也异常安静了。
她哪里知道,同一时间,有两种不同的生物,欣欣然地同她一起观赏了她跟世子爷的洞房回忆录。
绾兮定是没听过母子连心这种话,不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去想那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这胎儿在绾兮的肚子里,正郁闷得紧。还未出生,就接受了这么专业的性教育,恐怕他是古今第一人了吧。
绾兮房里那只无良的小药精,此时却在偷笑。它同绾兮签订了血契,彼此之间是可以心意相通的。当然,绾兮有权利选择隔断同药精的交流,但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血契这些事。
肚子里那个小东西对此深感无奈,他还太小,没有那么强大的神魂之力跟绾兮进行沟通。
看来以后遇见这种情况,小家伙只能选择装睡了。
“主子,时候不早了。”鹂儿进了门,见绾兮正神游,便出声提醒。却又装作不经意地瞟了阿寻一眼,才说,“你母亲已经醒了,你去看看她吧。”
听到庄姨娘醒了,阿寻给绾兮行了礼,就匆匆赶过去了。
鹂儿小声嘟囔道,看不出还是个孝子。正巧迎上绾兮的笑意,鹂儿只好用手胡乱搅着帕子,不知如何应对。
绾兮拉了她过来,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问,“要不要本妃帮你去求求郡王妃,让她将这个阿寻赏给你?”
郡王府是郡王妃在管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阿寻只是个不起眼的下人,开口让郡王妃赐婚也是可以的。绾兮是从不在鹂儿面前称本妃的,如今这么正式地说了,定是把此事放心上了。
鹂儿摇摇头,不想世子妃为她去求什么。作为下人丫鬟,她虽看轻了什么真心假意那些,可到底是苏妈妈的爱女,傲骨还是有的。除非那阿寻来求世子妃娶她,否则鹂儿是不嫁的。
绾兮知道她的心思,觉得可惜了。
起初她只当阿寻是个寻常下人,可阿寻几次三番地给她意外的惊喜。不免动了收为己用的心思。若是鹂儿跟阿寻的事情能成,她便多了一个得力的助手。
倘若绾兮知道了阿寻的身份,还敢有这样的想法吗?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还要去跟王妃汇报一番。命人去套了马车,绾兮就带着鹂儿回去了。刘妈妈在一旁谄媚地笑着,送走了这尊瘟神。
庄姨娘的屋子,房门紧掩着,里面异常的安静。
阿寻坐在床边,帮着庄姨娘揉肩。
“我的儿,今日吓到你了。”庄姨娘的眼神里,透着精光。哪里还有混沌的样子。
阿寻一边揉着庄姨娘的肩膀,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娘亲今日怎么如此莽撞?”
庄姨娘并不意外阿寻的质问,反而宠溺地拍了拍阿寻的脸,笑着说,“若是为娘知道你舍不得她,断断不会这么冲动的。”
言下之意,倒是责怪她这个儿子,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
阿寻果然被庄姨娘这话反噎住了。
庄姨娘还是那副慈爱的样子,没了疯疯癫癫的傻气,多了份娇柔动人的美感。外院苦不堪言的生活,并没有将她折磨地容颜褪色。
这都得益于儿子这些年来的照顾,庄姨娘这么想着,看着阿寻的目光,慈爱更多了。
“哪有什么舍不得,只是儿子答应了一个人要护她周全而已。若是母亲心疼儿子在外的信誉,也请对她手下留情。毕竟错的不是她。”阿寻口不应心。
答应那个人对她多几分照拂,也是圆了自己的私心罢了。
阿寻觉得胸口氤氲着一些不好的情绪,那个人为何这么护着绾兮?他明明恨不得修罗族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为何偏偏护着她?莫非他是因此才要针对修罗族的,因为这个女人?
庄姨娘见儿子突然就变了脸,不知在想些什么。知道儿子是定然要护着那个女人的,心里隐隐透出着担忧。那女人会不会成了儿子的绊脚石?若真是那样,她也就舍了母子的情分,帮儿子除掉这个女人。
庄姨娘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嘴角上的笑意却不减。
阿寻不知庄姨娘竟动了这种心思,可就算知道了,也保不了绾兮吧。
“我儿放心,既然是我儿心爱的女人,为娘的自然看着她也欢喜。”庄姨娘还是一副慈母的样子,一句话便说的她儿子心里暖暖的。
“娘亲放心,儿子同流心已经打点好一切。娘亲再委屈些日子,儿子定然风风光光将娘亲接回郡王府!”正如绾兮所想,阿寻不是个普通人。可她对阿寻却真无一丝戒备之心,只当他是睿郡王暗中的幕僚,却不曾想,阿寻正是睿郡王本人!
也容不得她去细想这么多,她那日也探了流心的口风。知道郡王府确实有个叫阿寻的下人,本是睿郡王身边的人。前几年在亲王府犯了事,被打发来了外院,后来就被送去看管药园子了。
虽与初见阿寻时听到的那些有点出入,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与其说她对阿寻完全没戒心,倒不如说她对流心完全没戒心。
世人都当天觅是养子,却谁都想不到他竟然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子。
庄姨娘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却缓缓地说,“娘亲等了这么久,若是想出去,并不难。娘亲这么忍着,是在等你爹爹。娘亲是要风风光光回去,却是要你爹爹来接,要回的也是亲王府。”
“如此,儿子知道了。”天觅一脸震惊,却不是震惊娘亲的决定。
早在他跟流心商议此事时,流心应了下来,精心筹备。却对他说了一句,我们如今要筹谋的,不是如何将娘亲接进咱们郡王府。你娘亲要是想来,早就来了。
流心不曾见过他娘亲,也不知晓这些年王府的事,却能一语点透。天觅的震惊,正源于此。
见儿子这副表情,庄姨娘安慰道,“娘亲不是嫌你郡王府什么。只是娘亲要名正言顺地回去,给你讨回个身份。”
即便是庶子身份,也比养子的身份好上许多吧。至少,是庶子,便有了跟嫡子争斗的资本了。那个世子幼时,还跟庄姨娘十分亲厚。不过是个没心机的蛮汉,哪里比得上她的儿子心思这么通透。
庄姨娘也是心思极深的人,当年她一个不慎,在修罗言妙那里吃了大亏,如今是该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