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觉得疲惫不堪,他刚刚飞了三天三夜,还没打坐恢复,就吃了一顿饭的功夫,又开始逃跑。体内灵力枯竭,已没力气跑了。又感到后方有一股强大的气势扑来。遂转过飞剑,往口里扔了一颗补灵丹。闭目运习,等待来人。
顷刻,一道白光停在他们面前,一个少年公子傲然而立,不待宋安说话,一股威压迫来,宋安弯腰驼背,脸色潮红,勉励支撑。宋兆笛已经软躺在剑身上,咳咳连声,幸好身子小,不然已经掉下去了。
宋安还是不想打斗,打起来也没胜算。喘气恭敬的说:“不知前辈所为何事,我们只是过路人。”
少年微微一笑:“今日既让你得知我们在此甄选弟子,无论你们是谁,你们都要跟我走。如若不从,只能杀了。”
宋安脸色一变,一个小黄钟从他口中喷出,旋转变大,钟身巨大,发出阵阵光芒,迎面向少年公子击去。少年公子淡淡一笑,用手一指,一把山河扇展开,一挡一拍,黄钟立刻向下坠去。宋安吐一口鲜血,身子一斜,飞剑不稳,爷孙都向下坠去。不偏不倚,他们刚落地,黄钟也砸了下来,把两人盖在里面。
“哼,原来是件防御法宝。看一个破钟能挡我几下。”少年公子人还在空中,立刻祭出飞剑,斩向钟身。
黄钟之内,宋兆笛流泪拍着宋安的背,泣不成声。宋安不及说话,拉着宋兆笛钻入土中。
少年公子连砸两剑,钟身表面的漆已全部脱落,并被砸出两个大坑。再挥一剑,黄钟嗡鸣一声,被打凹进去一半。
“嗯?土遁。”他感到下方的灵力波动,立刻用神识锁定土下二人。召来飞剑,追踪而去。
过了一刻,在地面下,宋安见甩不掉那公子。遂在飞速遁走中,把宋兆笛尽力向另一边一抛,没有停留,继续向前遁去。
宋兆笛耳边隐隐听到宋安的话语:“分开逃……快……”,头顶左右泥土被宋安那阵抛力分开,宋兆笛也运起灵力,闭着眼睛,用头撞着前面的泥土而行。
她不会土遁术,只行得一会,就被堵住不能前行了。
急切间,她掏出蓝色小锤,灵力注入,向前一砸。蓝色小锤发出一道蓝光,碰的一声巨响,泥土飞散,一股大水迎面而来。
原来这个方向再向前竟是一个小湖,宋兆笛顺水而上,浮出水面,朝前游去。
一上岸,她就软在地上,惊骇发现丹田空空没有一点灵力。肯定是刚刚用了那蓝色小锤,她想,这一锤,竟用完了所有的灵力。
宋兆笛勉力站起,张望了一下四周,看到一个树洞,马上就钻了进去。
才躲了进去,一阵威压袭来,一股神识开始在方圆百里扫视。
天空中,那个少年公子扫视到蓝色小锤造成的泥土洞。这是…流星锤,星戮门的人,少年公子的脸色阴晴不定。刚刚逃走的练气初期小丫头不可能使用这种法器,法器要结丹修士才能使用。闻说流星锤是星戮门的镇门之宝,难道是星戮门的结丹修士……
少年公子草草的再扫视了一下四周。草木随风而动,天地一片寂静,没有发现任何灵力波动,少年公子转身飞走。
宋兆笛不知道是蓝色小锤的来历威慑了一下少年公子,不然再多扫视一会,必能发现她。
其实少年公子猜得不错,的确是结丹修士才能使用法器。只不过蓝色小锤的原主人已被白衣少年杀死,斗法过程中,蓝色小锤也受了重创,不重新淬炼修复的话,也就是一件上品灵器。白衣少年宝物众多,哪会重炼它,随手当破烂给了宋兆笛而已。
又过了许久许久,天色黑尽,宋兆笛爬出树洞。小心翼翼的沿着来路去寻宋安。
走了不知道多久,宋兆笛走到一片树林前,发现到这里为止,土遁的痕迹消失了。附近的树木被砍得七零八落的,部分树枝还有火烧的痕迹。
难道五爷被他杀了。宋兆笛不敢相信。
她不管少年公子是否会杀回马枪,又往回重新搜索。沉沉夜色中,她往返了一遍,重又站到树林前,除了宋安的小破钟被她捡回来,这一趟没有任何发现。
说不定是被抓走了。宋兆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当时少年公子回头来追杀她时,她在树洞里没露头,没看到少年公子是一个人。
好吧,我先休息一下,然后回去伺机救出五爷,她想到,没考虑一下自己刚刚练气入门,对方却是筑基期修士,而且帮手一大堆。
她继续向树林里走去,想打个野鸡什么的吃吃。
淡淡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地上拖着她孤单的影子。
这些该死的人,我们并没有招惹他们,就吃个饭,他们还是来杀我们!这些该死的人,还捉了五爷,说不定要搜魂,救回来还能活吗?……宋兆笛边走边想,越想越恨,哭了起来。后来干脆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天色放光时,宋兆笛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树林里睡着了。
她又继续往前走,没有目标。途中打了一只野兔,烤着吃了,肚子饱了,胆气也壮了,她打算找了什么僻静的地方打坐修炼一下。不过这四周基本没什么灵气。
宋兆笛在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洗了把脸,又抓了几条鱼烤着吃了。然后爬到一棵大树的树枝上打坐,恢复灵力。
现在该到哪里去呢,她静不下心来,赚的那笔灵石在五爷身上,现在自己除了蓝色小锤,小破钟,八十张传音符,一颗中品洗髓丹,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认识路,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凡人用的银钱也没有。唉,宋兆笛又叹口气。
一阵喧哗随风传来,宋兆笛仔细倾听,有人声,马蹄声,车轱辘声…她跳到树枝上,灵力注入眼中,看到远处走来一行车队。是凡人,宋兆笛放下心来,不如跟他们走一截,也好有个地方蹭饭。
于是,宋兆笛从树上跳下。装作气息奄奄的躺在河边。
“咦,这里有个人。”车队行近,前面有人看到了宋兆笛。不过没人过去救她,车队也没停住,继续先前走着。一个强壮的青年更是走在一旁,提防着河边躺着的宋兆笛。
这么没有同情心!宋兆笛看车队就要过了,只得开口了:“救命啊,饿死了啊。”她的声音衰弱,但用了灵力,保管每个人都能听见。
最靠近的那个青年仍然没搭理她。终于,在宋兆笛又重复了几遍的时候,中间一辆车有个女声传出,“去看看吧,是个女娃啊,听上去要不行了,就算帮芒种积福吧。”
于是,那个青年踏步向宋兆笛走来。走到跟前,看了看微睁着眼的宋兆笛。
“行行好吧。”宋兆笛对他说。青年一把扛起宋兆笛,几步又跨到车上,把宋兆笛扔在车厢一边。
这么容易就混上来了,宋兆笛暗自高兴。
“小姑娘,饿坏了吧,吃点饼子吧。”一个中年妇人递过来一张薄饼。
“谢谢大娘。”宋兆笛坐起来快速的说,用衣袖擦吧擦吧手,接过薄饼吃起来。她其实倒不饿。
“精神还不错,刚刚还以为快不行了呢。”妇人笑着说。
宋兆笛笑笑,开始和妇人交谈起来。
她打听到,车队是刚刚绕过辽远城过来的,里面的甄选还没结束。因为这次不限名额,参选的人非常多。他们的村子就在前面。
妇人问宋兆笛是去哪儿,怎么一个人上路等。宋兆笛就说她和她五爷一起,结果失散了,现在还是要去找五爷。
中午时分,车队停在一个路口处。
大家都下车来,搬货卸车。宋兆笛很天真的跟着妇人进了村,没有参与劳动。
妇人走到一户人家,推门进去。
迎面跑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高兴的说;“姑姑,芒种醒了。”
“啊,什么时候醒的?”妇人惊喜的问道,快步向屋里跑去。
宋兆笛也很不见外的跟着跑去。她想好了,就在这里住两天,等自己恢复好了,就回辽远城救人,反正这里也不远。救不出就是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进到一间屋里,宋兆笛看到,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妇人已经走过去,坐在床边,柔声询问。随即又失望的抬起头来问道:“芒种怎么眼神发直?”
“醒了就一直这样。医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小女孩说。
这时,男青年也进来了,一声不吭。
妇人叹息一声:“还以为这就好了,这和没醒有什么区别啊,我可怜的儿。”
“他是怎么了?”宋兆笛问到。她想,吃了人家的饼,坐了人家的车,如今还要蹭几天饭,可以用灵力给治治人家的儿子。
“三个月前发了一次高烧,就一直没醒,现在好容易醒了,却……。”妇人沉声说。
“你进来干嘛?管这些干嘛?”青年口气很冲的问。
“我五爷是个医师,我也懂点,说不定可以治治。”宋兆笛看了一眼那个青年,肌肉男,哼!
“你这个丫头,来历不明,刚刚马上就要断气了,现在却要帮人治病。你到底是谁,有何居心?”肌肉男厉声说。
“我这么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居心啊。大哥,你一只手就能捏死我,你怕什么,激动什么?”宋兆笛毫不相让。
“好了好了,小姑娘只是失了亲人,想找人庇护。”妇人一语中的。
“嘿嘿…”宋兆笛没想到妇人居然看穿了自己的意图,“不过我真的能治病。”
她朝里面走去,肌肉男伸胳膊将她拦住,她一弯腰从胳膊下钻了过去。
“隆儿,让她看看吧,没事的。只是个小姑娘。”妇人拉了肌肉男过去。
宋兆笛坐在男孩旁边,看到这个娃娃果然眼神发直。
她捏住男孩的小手,注入了一丝灵力。灵力可以给凡人通经舒络,若是做一个大周天,就可以祛除顽疾。
宋兆笛怕男孩受不了,故而只注入了很小的一丝灵力,让这一丝在他的经脉里缓缓前行。
灵力运行到百汇时,男孩忽然一抖。然后眼睛转了一下。
“他的眼睛开始转了!”宋兆笛很高兴。妇人和肌肉男,小姑娘都围了上来,看着男孩。
男孩转动眼珠挨次看了看身边的四个人,然后就对着宋兆笛笑了。是一种欣慰的笑。
这个眼神……宋兆笛觉得很熟悉,很亲切。这孩子昏迷了三个月,现在醒了,她猛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是……
她一下抱住男孩,放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