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寂静的夜在漫天夜雨的熏陶下,变得诡秘莫测。玛尔法蒂家的小女儿已经出门,可能都没有人知道小爱丽丝已经不在床上了。可如果奥莱斯和玛莎知道,他们的小女儿已经变成了他们最惧怕的吸血鬼的话,奥莱斯先生恐怖的噩梦就会成为现实。
爱丽丝就坐在安德娜家阁楼的窗台上,看着窗外无尽的夜雨,她的眼里充满了重生的幸福感。事实上对于吸血鬼爱丽丝来说,这段在奥莱斯家的记忆似乎是小姑娘爱丽丝愿意共享给她的一样,她拥有那些幸福的回忆。可是现在,吸血鬼爱丽丝觉醒了,她再也不可能回到小姑娘爱丽丝的状态了。她在阁楼上透过窗户远远的望着林子另一头的玛尔法蒂家,在爱丽丝的内心深处,她还是有些感谢奥莱斯一家的。
“那次事情之后,距离现在多久了?”突然,爱丽丝冷冷的问道。
“最后一次去圣彼得教堂那次?”托雷亚问。
爱丽丝默默的点点头。
“两年啦……两年。”托雷亚也望着天空,轻声说道。
爱丽丝提起手,不再望着窗外的雨。她把手握得像爪子一样,然后盯着自己的手,突然“刷”的一声,爱丽丝的指甲全部变得又尖又硬,实实的变成了一副利爪。
看来爱丽丝还没有失去自己的拿手好戏。
托雷亚看着爱丽丝,她强大,残忍,爱丽丝的吸血鬼利爪一度让许多城镇的人们闻风丧胆,很多时候她所到之处从不留活口。可是托雷亚转念间,为了复仇,为了夺回教皇国,爱丽丝必须强大。托雷亚突然又陷入了曾经的迷茫,爱丽丝的强大让她变成了真正的邪恶吸血鬼,这其实并不是托雷亚所愿,到底夺回教皇国是托雷亚真正的心愿,还是他放纵爱丽丝的借口?
“两年了……”爱丽丝突然站起来,继续说:“两年了!可我们还躲在这里!”
“公主……”
虽然想过复仇,甚至爱丽丝无时无刻不想杀回罗马,杀死吸血鬼猎人埃尔,杀死他们所有人,可爱丽丝深知,这不但是个愚蠢而且无知的想法,而且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爱丽丝镇定了下来,慢慢的坐回阁楼的窗台上。
托雷亚从箱底摸出他的佩剑,那佩剑已经封尘很久了。他擦拭了上面的灰尘,拔出了这把剑,剑刃依然很锋利。
“公主,你是永生的,可我不能一直帮助你了。我老了,就快离开这个世界了。”
“哼!……”爱丽丝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托雷亚。
“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找到庇护六世……公主,您不能就这样即位。”
爱丽丝也知道,托雷亚很早就告诉过她,耳语教会是********,甚至除了红衣主教和他的亲信之外,就连整个教皇国里都很少有人知道耳语教会。这就意味着,耳语教会在损兵折将的现在,吸血鬼已经失去了当年的辉煌,连教皇国的余党也庇护不了他们了。而且,哪怕爱丽丝杀死拿破仑或者埃尔,甚至组织军队攻下罗马,爱丽丝都没有任何理由即位,她最多最多,只能成为耳语教会的议长。
而唯一且残酷并且无奈的办法,就是找到庇护六世,重建教皇国。
两人沉默了。
“三个月亮挂在天空,黑色的杜蕾莎,蓝色的莫娜塔,金黄的易米娜。”爱丽丝突然开始唱起歌来。
这是一首在维也纳乡间家喻户晓的催眠曲。谁也不知道是谁开始唱它的,但是资深的母亲们都知道,这是最好的催眠曲。
“黑色的月藏在华沙。”托雷亚也开始轻声哼唱。
“蓝色的她隐在夜兰纳。”
“只有那金黄的月……”爱丽丝的声音略略提高了。
可就在这时,阁楼的楼梯开始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嘲杂的辱骂声……那是安德娜!她的手里应该还拿着那把旧式滑膛火枪。被逼急了的寡妇是最残忍的……
但是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上阁楼,托雷亚急的满头大汗,她会看见爱丽丝的!托雷亚转头看着爱丽丝,吸血鬼爱丽丝丝毫没有再次躲在箱子后面的意思,但这都不是托雷亚最担心的……
“这该死的老骨头,他藏了个姑娘在阁楼!”安德娜听到了爱丽丝的声音,气冲冲的就要逮她个正着……
可谁知道,安德娜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就在安德娜打开阁楼门板的那一霎那,一副利爪横扫而过,然后她的眼前一黑,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光明了……
就在同一屋檐下的早些时候,皮特和亚瑟乖巧的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两个只有几岁的孩子都是安德娜的好孩子,他们的母亲为他们讲完故事之后,两个孩子早已经沉沉的睡去。
可这不安宁的夜晚让安德娜气愤不已,她拿出滑膛枪冲上阁楼的时候,两个孩子就被吵醒了。
他们怯生生的走到客厅,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7岁的皮特胆大一点,走在前面,牵着5岁弟弟亚瑟的手。当他们走到客厅中间的时候,一件东西一下闪落,“哐嘡”一声掉在了他们眼前。
皮特凑过去看了看,那不是妈妈的滑膛枪么……
皮特本能的抬起头看这滑膛枪是从哪掉下来的,他就看到了阁楼的通风洞口。
就在皮特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阁楼的洞的时候,“磅”的一声,一座庞然大物就这样从那洞口被扔出来,压在了皮特和亚瑟面前,甚至地板都被压裂了。当两个孩子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眼前那是……让他们永远都想不到的——
那是他们的母亲,安德娜……
安德娜已经死了,甚至死得有些支离破碎。她的脸已经被撕破了,鲜血四溢,血液甚至已经喷到了两个孩子的脸上。安德娜的四肢都被不同程度的抓伤,胸口心脏的部分,被挖出了深深的一个洞。
对两个孩子来说,这种残忍和痛苦的心理阴影能折磨他们一生。皮特当场就哭了起来,接着亚瑟也开始了撕心裂肺的嚎哭。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这样吵闹,立马就被爱丽丝发现了。
爱丽丝从阁楼上跳下来之后,托雷亚也赶紧从阁楼上赶下来,他做梦也没想到爱丽丝会这样痛下杀手。安德娜夫人虽然惹人讨厌,嗓门大,但是她收留了托雷亚,而且平日里待人不薄,怎么说算是个好人,至少不至于被这样残忍的杀死。托雷亚有些痛心了,他悔恨自己只教会了爱丽丝什么是仇恨。这仇恨甚至都已经超越了个人,已经升华到了所有人类。
爱丽丝站在安德娜的尸体上,昂起她高傲的头颅,冷眼看着两个孩子。指尖上那遗下的几滴鲜血被爱丽丝用舌尖舔走。
“哼,全是油脂……”发完牢骚后,爱丽丝突然盯着两个孩子,深红的眼珠吓得两个孩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爱丽丝……”托雷亚还迟缓的正从楼梯往下赶。
爱丽丝把脸凑到皮特的脸旁,轻声说道:“怎么?看到了我,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把这事告诉别人么?”
皮特吓得哇哇大哭,甚至一个7岁的孩子,都差点直接吓晕过去。
“爱丽丝!不!”托雷亚还没有拦住爱丽丝,利爪就刺穿了皮特的胸膛,娇小的身躯被刺了一个大洞,那突如其来的利爪刺入一个7岁孩子的躯体,除去五脏六腑,利爪甚至刺破了皮特的声带,可怜的孩子连叫出声的机会都没有了。
旁白的亚瑟已经被吓傻了,5岁的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可能是给孩子们最恐怖的场面了,恐怖得那血腥残忍的东西都超出了孩子的认知范围。
可是爱丽丝在两岁的时候,就有人上演过这样的好戏了。
愤怒的爱丽丝把皮特的尸体扔在一边,然后利爪如飓风一般直捣亚瑟的喉咙。爱丽丝把亚瑟高高的举在空中。
“你们看见了我们,就不能活了。”
亚瑟还是无可奈何的哭着,眼神里全是求生的渴望,以及一些被掐住喉咙的痛苦。爱丽丝的回忆突然出现在了十年前,那个生父母被埃尔杀死的镜头,其实那时候若自己也被杀死,那现在也不用痛苦的苟且偷生。
想到这里,爱丽丝用了劲,亚瑟被掐得手脚乱甩。
“别怪我,孩子。”
“不……公主……不!!!”托雷亚噙着老泪,站在楼梯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公主正走上复仇的堕落之路,却无力阻止。
他只能远远的看着爱丽丝的利爪握紧,一阵筋断骨裂的“咔兹”声后,鲜血从亚瑟的嘴角滴落,亚瑟的小脑袋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