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开眼睛,昏睡一个多月的小白吃力地爬起来。不,现在应该叫他神兽天狐——九尾了。
他迷茫地看着自己所带的这个地方,他没忘记这是哪儿,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一段记忆的空白,自己是神却不记得之前所发生的事。难道凡间鬼界的孟婆汤对神夜市起作用的吗?自己居然曾经沦落到成为一只普通的兔子,太可笑了。
可九尾笑不出来,因为一个人的身影迅速爬上了整个心头。聂小微,那个居然要和一只普通的兔子同生共死的笨蛋,薄怒的、骄傲的、可爱的、抽风的、一张张表情丰富的脸徘徊在脑海中。还有那悲痛万分时强颜欢笑得让人心疼,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九尾很清楚这是什么感觉,或许在遇上曼殊沙华之前,游戏万花丛间的九尾不明白。可是现在的九尾,连逃避的资格也没有了,这是情,有时很酸,有时很甜,有时很苦,有时很涩。
九尾闭上眼睛,不知是为忏悔,还是什么。默念着告诉自己,这次离开神界,是为了寻找曼殊沙华,她才是我的最爱,我不可以爱上其他人。
就在这时,‘其他人’的声音出现了,小微如例行惯例般的来找小白说话。
“小白,你怎么还不醒?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小白,我今天第一次用媚术哦,效果还不错的样子。现在那人什么都听我的了,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比他师父的话还管用。”
“听说,明天有一场定亲宴,要招很多外门弟子当侍者,我也想去呢。”
“凡间带来的千面脸谱,我还没试过,正好明天当着那些大人的时候,试验一下。嗯,我觉得用得好的话,以后可以有多重身份呢。”
“小白,我有预感,以后我会把灵界搅得一团乱呢,你会不会帮我呀?”
不只是想到了什么,小微走过来抱起‘昏睡’中的小白,轻轻道,“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你醒过来呢,个人还是好寂寞的。”
小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自己当初是怎么醒的。难道这个世界还真的有睡美人的故事,好吧小白算不上美人,不过试试也不要紧,亲亲小动物而已嘛。
‘小白’没睁开眼睛,可强大的神识将外在的一切都看得很透彻,而这时:这孩子嘴凑那么近想干嘛?越来越近,快碰到了的说。心中隐隐的期待,让九尾吓了一跳,自己真的爱上这个小女娃了吗?
“非礼啊!!!”
“吖?什么?你妹的!”
“你骗我,你早就醒了。”小微通红着脸,鼓着腮帮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偷亲人家,被当场抓住了,而感到害羞。
“我,我不是小白。”还是告诉她吧,也许这样对我和她都好。
一样的声音,不一样的语调,明显是另一个灵魂正在小白的身体里,让小微立刻警觉起来。
气氛陡然一变,“你是谁?小白在哪?”
“我说过我是神兽。”跃起化作人形,下意识地不再是那个青涩的男孩儿,而是魅惑万千的九尾。“你当时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是神。”熨烫着金边的黑色华服,看着平常,可穿在他的身上却尽显高贵典雅的气质,面部的线条不自觉地吸引着他人的目光,眼神自始至终透着淡淡地冷漠含着不知名的笑,那黑色的瞳孔有着如罂粟般的吸引力,不只会致命更会让人上瘾,心甘情愿地为这双眼睛的主人做任何事。
“你对我用媚术!”小微惊恐的指控道,不会错的,狐族传承中有这一项,具传承中所说媚术练就到极致,真的会有一笑倾国的效果。努力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这人究竟是谁?居然会有这么强的媚术。
“我没有,不过我修媚术。”习惯性的在嘴角挂上浅浅的弧度,从来没人说过,不过他知道这是专属于他的微笑,“我就是你的那只兔子,不过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小白,我叫九尾,神兽九尾天狐。”
可是,扪心自问九尾,那个纯情地默默为心上人煮鸡汤的小男孩,真的从此消失了吗?
“九尾?你就是九尾?”小微懵了,“这怎么可能呢?你骗我,你把我的小白拐哪去了。”小微疯了般的扑了上去,狠狠抓住九尾的衣领质问着,“你说你是神,我不信,证明给我看。”
九尾眸中再次闪现一种不知名的光,薄唇轻启,“小微,你这是在寻思你知道么?你答应过你姐姐要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忘了吗?”
平淡却发自内心的关心才是最令人感动的,小白就一直是这么做的“你到底是谁?”小微失神的问。
“我是你家老祖宗啊。”九尾不羁的说,轻松地口吻半点不想一个长辈。
小微低下头,过了很久。“你为何回来到人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口吻,让人完全听不出她的情绪。
可听不出来,并不意味着感觉不到,也许是因为契约的缘故,以前小微的任何情绪就都可以传递到小白的身上。所以他才会这么了解她吧。
小微,为何你会感到悲凉,是因为爱你的人,又少了一个吗?是啊,我不会像‘小白’一样爱你,我爱的是曼殊沙华,九尾你别忘了,你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曼殊沙华。你和眼前的女孩儿面前只能有亲情,对,只是亲情。九尾自我催眠着。
“我是为了寻找曼殊沙华的转世。”九尾又看了小微一眼,才接着道“不过,在那之前我先要找到那根红线,也就是能帮助我和她再续前缘的那个人。”
“你找到了吗?”依旧是没有起伏的语调。
“找到了,这个人就是你。作为回报我会把我的神位让给你。”九尾想也不想便做了这个决定。
“不,你是想要我身上属于曼殊沙华的神格吧,即使你不让,我也会继承她的神位的。”小微一下子看透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神位象征一个物种,最初是由同类竞技得来的。每一个神位的持有者,若是不幸死去,可以经过转世重新为神。也可以指定下一任继承者,而很不幸的是,小微就是神的指定继承者。可这位神不是曼殊沙华,而是曼陀罗华,若果让小微持着她们公用的神格,继承了曼陀罗华的神位。那么天地间将再也没有曼殊沙华了,红色的彼岸花将会自此消失,黄泉路上将再也看不到红色,只有一望无尽的白。
“你说得没错,我要你放弃继承曼陀罗华的位子,你要为神,我让给你。”虽然这么说很自私,可好像一旦提起曼殊沙华四个字,九尾就冷静不下来,“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你连仙都不是,谈为神太早了些。”
“如果我说,我根本不想做什么神仙呢?”小微讽刺地笑了,“长生有什么好,人生来世上就是为了受苦的。永远的活着,就是永远在受苦。为神?哈哈。饱受无尽的孤独之苦,我说的对不对?我高高在上的九尾大人?”
一番话激起九尾莫名的心慌,强撑着道,“凭你的资质,和你姐姐留给你的东西。你想不做神仙也难。别忘了,你答应过你姐姐什么。”头也不回地飞出空间,“我要回一趟神界,马上回来。”
可是,你知不知道,即使你在神界只待半个小时,对我来说也许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