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不了一会,皇后突然加快了几步,赶上了梁敬帝的步伐,偷偷瞟了一眼皇上的脸色,似有犹疑般期期艾艾的说:“皇上......长安郡主的伤......”皇后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梁敬帝的脸色,就在说到长安郡主的伤的时候梁敬帝眉头为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眼中多了几分阴郁。皇后急忙垂下头补了句:“驸马和皇妹走的早,只苦了长安一个小孩子,臣妾总是想着女孩儿哪儿有不爱美的?只是太医寻遍了方法长安也只落得那样,臣妾看起来都觉得心酸......”说到这里皇后用手绢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泪又继续说到:“可是现在的供奉们是越来越不尽心,前阵子还有两位供奉现在只剩一人,还好那日请动了张供奉出手救下了长安,可是如今供奉们连百草丹都不舍得,长安该如何是好?......”皇后的声音渐小。
就在这个时候梁敬帝打断了皇后的说辞,有几分敷衍,有几分踌躇的说:“长安的事,朕自会想法子,皇后......”后面的话语左芜君无论如何努力就再也无法听见,唯一能够判断的是就在梁敬帝说话的时候他的脚步声明显比之前快了一线,皇后匆匆跟上,脚步行的更急了些。许是走的远了,那些有一搭没一搭的对白都散落在了风里,任左芜君如何纠结起眉头想多听两句也是枉然。听着帝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左芜君心中有着好奇,更多的是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百草丹,但凡能沾上丹啊、丸啊、露啊什么的大概都是那些神仙捣腾出来的,不过能让一个皇上那么重视的东西想来应该是个好东西,只是供奉们越来越不尽心,现在只剩一人,这些又有百草丹难得有什么关系?莫非我现在的状况很难医治?想到这里,左芜君心往下沉了几分,虽然她自我有过宽慰,可是真正面对可能要一辈子什么都不能看见的时候心中的落差其实相当大,一时间左芜君有些木然了,如果只是没头发、长的丑些总是多少能比现在接受的吧?
就在左芜君陷入自己的忧郁情绪的时候,一边的春华已经站的有些焦急了,眼见晌午的日头越来越大,如果顶着那么大的日头回到凝华殿万一郡主病了,她可受得了皇上的责罚?春华只得伏在左芜君耳边低声唤了两句,见左芜君没反应到更急了几分不由的拉了拉左芜君的手,左芜君方才从自己的思维中走了出来。
左芜君反手拉住春华劈头就问:“你刚才可听见了什么?”左芜君的手劲儿难得的大,紧紧握住春华的手,春华竟然觉得骨头间有些刺痛感。可是又为了左芜君着没头脑的一句疑问问的愣住,只是有些呆呆的说:“听见什么了?”顿时一个激灵又重复了一遍:“奴婢什么都没听见。”左芜君听到春华的答案一时喜一时忧,喜的是春华没听见,那么至少她能尽心的照顾自己,她能尽心,那么余下的小宫女总应该没那些弯弯的肠子,忧的是如果自己真的眼睛不能医好,那么该如何是好?
就在左芜君这一喜一忧的时候,不知情的春华反而为郡主殿下一会高兴一会皱眉的表情弄的一阵紧张,甚至在反复思考刚才自己答对了郡主的问话没有,其实她真没听见什么动静,原因无他其实帝后刚才的那番话离左芜君她们所在的位置着实有些远,只是现在的左芜君耳力惊人在有效范围内自然句句不落的听的明白。
“殿下,日头太大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春华看着想事情正想的出神的左芜君,心里叹的却是皇家的人心思就是多,别看郡主小小年纪想的事情不知道是我这个小小奴婢的几倍?殊不知此刻左芜君挣扎的还真是正经的自己的‘人生大事’。
左芜君纠结的内心被春华打断,有些不耐的“哦,哦。”了两声把手递给了春华,由她带着往回走。
观荷亭正好在芙蕖中,前后左右被荷花包围着若是一时有风真是一个好所在,但今年的九夏明显比往年热也更加干燥,饶是皇后早已命人准备,六角亭的每一个角都放了一座巨型的瑞兽冰雕,可还是让人觉得闷得慌,梁敬帝从做进到亭子里到现在莫约有一盏茶的时间竟然一丝风都没有,平日里保养得益很少饮冰饮的他都连着喝掉了两盏玫瑰乌梅汤,可是心中依然觉得烦闷。耳边是皇后喋喋不休的在念叨着,皇上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应两句。
皇后看着自己说了那么多,皇上只是敷衍般的糊弄两句,倒是识趣的打住了话题,低下头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不耐,又想了想招了招手一个宫女送上了一只白玉盆,里面盛着一颗颗红彤彤的果子埋在冰里,呈到了皇帝面前。
“皇上,这是臣妾娘家从南边寻来的鲜果,说是平日里没见过的,瞧着稀罕,还甜的沁人,于是快马加鞭的着人送来的。统共得了八篓,送到京里竟只有这小半篓。臣妾瞧着也是不曾见过的,不敢独食,想着请皇上一起来尝个鲜。”皇后仔细的盯着梁敬帝的每一个表情笑晏晏的说道。
梁敬帝看着冒着冷气的冰盆眼中划过一丝怒意,微微的转过头对上了文皇后仔细的眼神,文皇后急忙低下头,梁敬帝停了一会没有表态,心中却对安乐侯不满起来,一年前为了平衡**关系升了六品侍郎文思悠的女儿文百媚做皇后,原本就是想着文家不过是半路出仕的小官儿,且文家人口凋零,只剩这两父女不会给将来的太子带来任何威胁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当即也就升文思悠做了安乐侯,变相的将他荣养起来。当然选这文百媚做皇后也不是偶然,文百媚往日侍|寝很有一番功夫,从不辜负这个媚字倒确实是一个千娇百媚的人儿,梁敬帝也就乐得让文家捡了这个便宜,虽然文家底蕴不足,文百媚只要大面儿上不错梁敬帝也不会多苛责什么,毕竟他也没想真让文百媚做个真正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安乐侯当了一年便能做出这番劳命伤财只为讨好女儿的事,梁敬帝心中对文家多了几分警戒和不满,却还是不紧不慢的对文皇后说:“这些冰物朕就不多用了,既然是安乐侯孝敬你的,想来也合你的脾胃你就安心多用些。”梁敬帝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文皇后心中却升起了三分恼意。
“皇上......”文皇后刚开口想再劝两句。
“皇上,张供奉请您过去呢。”就在这个时候梁敬帝身边经久的老太监陈荣一脸喜色奔到了亭子边。
前两天百姓向京兆尹陈情请愿求供奉们做法求雨,往些年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今年似乎碧云天那边有了什么变化,梁敬帝派陈荣去供奉殿找了好几次,供奉殿的那位总是敷衍,可今年似乎又旱的特别厉害陈情的百姓一次多过一次,梁敬帝也没办法只得派了亲信之人去守着。若供奉殿那边有什么,能及时知会他。
“可算是开门了,我们走!”梁敬帝顿时来了精神竟没再管皇后,往供奉殿方向赶去,生怕迟了有变数。
文皇后看着梁敬帝走远的身影,眼中露出十分恼怒“你怎么敢,怎么敢丢下我一个?”口中喃喃的念着这句。端着骨碟的玉手骨节发白,突然被文皇后指尖捏着的地方完全碎成了粉末,她的手还保持着拿骨碟的姿势,而骨碟却从她的指间落下“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娘娘,您怎么能失态呢?”一直陪在文皇后边的一个老尚宫上前了两步,用淡漠且责备的语气低声说了句。文皇后闭起了眼睛,片刻文皇后的眼睛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留下一句冰冷的“本宫乏了。”刚起身,还没待她转过来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亭外响起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那声音宛如出谷黄莺娇滴滴又清脆无比,文皇后背着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厌恶,银牙一咬用极低的声音吐出三个字:“狐狸精。”
--------------------其实本来不应该叫这个章名的-----------------------
额,蔓蔓连着爬了3天的山,体力活,大家懂的。嗯,灰溜溜的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