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廉的动作让我为自己表现出来的寒酸感到无地自容,同学大老远的跑来找我玩,我却带他去食堂吃饭。作为弥补,我即刻喊上宿舍三条男,去学校五公里内最好的火锅店。何廉显得比以前更加大方成熟稳重,说话老道,也很快和我舍友融合起来,酒喝到一半就开始讲起黄色笑话来。我不得不佩服何廉的改变,当时我和舍友经过快三天的相处才到达这个密切程度。
买单时,何廉坚决要他来付账,态度强烈得似乎要不是他付的话就跟我决裂,但我注意到他付账时要了发票。酒足饭饱后,韩尚诚他们回宿舍,我和何廉走在公路上,时不时地在路灯下遇到情侣一对。将近十一点,月光明亮,路过的汽车不多,却可以看到不少电动车路过,估计大部分是刚吃完宵夜回来。
电动车勾起了我的回忆,我对何廉说:“你还记得我们高二那时做的那些事情不?”
“当然记得。”何廉把刚才吃饭拿回来的发票塞到口袋里,询问地看着我,我也停下来,笑着看他,彼此意思不言而喻。
“啊……”
“啊……”每当有一辆电动车驶过,我们都大声地冲着扬长而去的电动车大喊,和高二那年一样,声音回荡在整条公路上。有的人会转头或鄙视或疑问地看看我们,有的人压根儿不当回事儿继续开着车,有的甚至停下来……
不管遇上哪种情况,我们都马上收回刚才的动作,假装不是我们喊的,继续走着。
五年前,我们都是一个班上,一起上课,一起讨论物理题,一起在路灯下下棋,那时一群人围着我们,通常下到最后,都是别人替我们移动棋子,这也是我最近常去街边下棋的原因,似乎是为了找回那年心无杂念的纯美感觉。现在,虽然我们都是研究生,都是年一年级,都是23岁半,却有各自的生活圈子,有各自的新朋友,有时候可能会相互想起,碍于路途遥远,最多也是在网络上聊聊天,更多情况是,忙于自己的事情而彼此忽略。
夜里的风吹着,冷了穿着单件裤子的我们。路边有一个宾馆,是我在一个月前住过的,价格比较合理,标准双人房收费是150元一天。如果何廉在这里待五天,我是能付得起,要是待十天,我能勉强支撑。
何廉抬头往上看,然后看着我说:“只有五层,这个宾馆级别太低了。走吧!”
走到一个四星级酒店,我停下来,开完笑地说:“那住这里吧,我们学校一般会在这里接待上级的领导。”
“好!”何廉似乎也跟我开玩笑,询问地看看我,我微笑的看着他。然后我们一起走到前台,问了价格,服务员给我们介绍完后并叫我们出示身份证,以便登记。何廉并没有像我想象地那样说我们只是问问而已,而是拿出身份证,再拿出了一千块,其中五百是一晚的房费,剩下的是押金。
我定格在那里。记得高中时的何廉很节约,一支铅笔用到剩下两三厘米长时,直接用手握住来书写的话会显得有点困难,他巧妙的用一个废弃的水笔盖套住铅笔头,继续使用,直到铅笔头不能再削。而现在他睡一个晚上就花掉五百块却一点也不心疼。此时的大方,就像学校食堂里打的青菜里意外地出现的一块红烧肉,让你觉得惊喜却也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