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人易犯罪。我赶紧开口说话:“你看书很认真啊,我出去借书,你都没有注意到。”
惟肖说:“所以,我决定奖励自己雪糕了。其实,我注意到啦,只是不受影响而已。”
我说:“即便不奖励自己,眼睛劳累了,也得出来休息一下,所以,我刚才去借书,调节下眼睛。”
惟肖说:“说清楚啊,吃雪糕是奖励我自己,但是买雪糕还是你自己来啊。”
我说:“当然啊。”
惟肖说:“真没趣,我说什么,你就听成什么啊?好吧,你借的书很怪诶。”
我说:“题目怪而已,我之前在网上看过书评,评价还不错。”
惟肖说:“你那么喜欢看书的啊。”
我说:“对啊,日本的一些作家的书写得不错,比如川端康成、大江健三郎,我个人觉得渡边淳一写得最好,可是,在大陆,他的很多书都没有出版。”
惟肖说:“那你可以去学日语啊,到网上找日文版的来看,那不是更好吗?”
我说:“到目前为止,魅力能到达这个程度的书只有一本,是……”
惟肖打断了我的话,说:“百年孤独,你常挂在嘴边。日语很容易学的,学了之后,还可以看很多动漫。有的人因为喜欢看动漫而去学日语,我有一个师兄是动漫狂,自学日语,还过了二级。还可以唱日文歌,我最喜欢的那首歌……对了,前些时间,图书馆闭馆时播放。从那次之后,至今再没有放过。”
说着,她哼了起来:
nani
karatsuta
erebai
ino
ka
なにからつたえればいいのか
wakara
naima
matokiha
naga
rete
わからないままときはながれて
ukan
deha
kietejuku
うかんでいきえてゆく
arifu
reta
kotobadake
ありふれたことばだけ
kia
gaammari
sute
kidakala
きみがあんまりすてきだから
惟肖的声音很适合这首歌,我静静地听着,她突然停下来,说:“可惜,再没有听过图书馆放了。”
我说:“《突如其来的爱情》。”
惟肖往前一跳,站住,看着我大声说:“你怎么知道你的?你会日语?”亢奋得如同伯牙遇见钟子期。
我平静地说:“是没养过猪吃过猪肉。不懂日语但是听过这首歌,《东京爱情故事》那么出名,很多人都听过的,你用不着如此激动吧?”
惟肖说:“好吧。你吃过绿岛咖啡下那个小卖部的小布丁吗?”
我说:“没有呢,什么来的?”
惟肖说:“头发短,见识也短。类似雪糕,又接近冰棍,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是什么,它的名字就是小布丁,反正很好吃,最主要的还是它便宜,只要五毛钱。”
我说:“真羡慕你啊,五毛钱就能让你如此开心了。”
惟肖说:“什么啊,确实很好吃的。”
很快到了那家小卖部,我来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注意过有一种价格为5毛名字为小布丁的东西,客观上推断,它一定很普通。但现在它一定是很特别,因为是惟肖推荐的。
小布丁的包装是由白色和绿色组成,视觉上带来了很好的味觉效果。惟肖再我从冰柜里拿出两根时把一枚硬币递给了老板。我已经来不及掏钱,只好作罢。
大冬天的吃那么冷的东西,别有一番滋味。可惜,冰冻的小布丁冷却了我舌头,却没能冷下我燥热的心。似乎除了我自习室里的每位学生都在认真地学习,这么占着位置不看书,我有一种罪恶感,便拿过惟肖的草稿纸,写道:“我想先回去,你会学习到闭馆么?”
惟肖写道:“为什么这么早走啊?”
我写道:“小布丁很好吃,我还想去买?”
惟肖简单地画了一个猪头,在后面写道:“无关小布丁吧,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学到闭馆。”
出来之后,我有一丝失落,惟肖怎么不和我一起走呢。可这只能怪我,我都没有主动邀请她一起回去,想到“主动”,我萌发了一个念头,实现念头需要保安大哥的帮助。
正好今天图书馆门口值班的保安吴景生跟我比较熟悉。我来图书馆常忘了带用以做通行证的校园卡,只好向值班的保安报出我的学号,看我记住的学号是否与我们的名字相符合,以此验证我是否为本校学生来确定是否让我进入图书馆。吴景生有点小智慧和小幽默,我第一次忘了带校园卡便是遇见他,他在电脑上输入我的学后,不是像别的保安一样问我叫什么名字,而是说,你喜欢什么颜色。我一眼就看破了他的意图,说,三色,黄——红——蓝。因而和他比较好,他甚至叫我“三色”,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我有三个绰号:色狼、色鬼和色情。他刚好比我出生迟一天,他叫我“三色”时我常会大声喊他“小吴”,多少挽回些面子。
有求于别人,最好放低姿势,于是,我远远地便喊他“吴大哥”,现在想起来真是颜面扫地。他心情大好,跟我足足聊了半个小时,我才找到机会说出我的真实意图。
我说:“闭馆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播放你们曾经播放过的一首日文歌啊。《东京爱情故事》里面的主题曲。”
他显得有些为难,说:“我知道那首歌。”
随即和颜悦色地说:“你把妹啊?”
我点了点头。
他说:“我试试。你在这儿等等我。”
然后,吴景生离开,大概有十来分钟,他从楼上开心地跑回下来,远远地用手朝我做了一个“OK”的姿势,说:“值班的老师同意了,我刚才在控制室里找那首歌曲。”
我连续说了三声谢谢,离开图书馆,准备回宿舍。到了半路,我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不在图书馆等惟肖呢,我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而担心如果我回去找她的话会让她知道是我去叫老师播放那首歌的,那我可以在图书馆外面等她的,于是,半路折回去,心跳急速加快。
站在凌乱的夜里,我被图书馆门前凛冽的风足足吹了40分钟;从图书馆出来的人里没有惟肖,由于我远远望了这些人一眼,他们都朝我投来猜测的眼神,甚至走近我之后还盯着我看;这些都在我的抵抗能力之下,糟糕的是,我刚好因隐约地听到图书馆闭馆响起的歌曲是《突如其来的爱情》而喜笑颜开时就得收回笑容,因为我看到了王高中。这家伙学习时一句话不说,学习完后总是喋喋不休。
他见到我,打招呼后,马山刚开始给我讲解他今天学到的新东西。常时,我很喜欢听他讲,他虽然是个真正的书呆子,但他将的东西稀奇古怪却有根有据,可我现在有要事在身,不能听他废话,得赶紧打发他走,便制止他,说:“等下回宿舍再给我讲吧。”
他依然不依不饶,说:“你现在在等人吧,等下我跟你们一起走吧,我今天看的原子钟,真的很有意思……”
我打断他,说:“我知道原子钟诶,是那个以原子能级跃迁吸收而发射一定频率的电磁波作为基本频率振荡源的及其精密的计时仪器吧?”
??” ?? ????p???个字!
就因为这个三个字,在整个冬天里,我使劲全部心思去期盼夏天的到来。
俄罗斯人等待夏天,是寒冬冷得太嚣张;男人们期待夏天,是迷恋夏天里满大街的白皙大腿;小孩子们夏天翘首以待,是怀念西瓜的甜美……无奇不有。而我,觉得夏天犹如远处寄来的生日礼物那样值得热切期盼,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