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怒气冲冲的华曼容,沉默片刻的寒香开口道:“寒香到底哪里做得不对,大夫人如此恼怒。”
“你这个狠毒心肠的死丫头,还有脸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华曼容举着直发抖的手指着寒香的脸恶狠狠的骂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还在这里装模做样的!”
寒香听得心中一阵难过,看着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却没有一个出声的,端木老太太也是紧锁着双眉,一脸的忧心,不知所谓何事的寒香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寒香......”容雨婷走上前来轻挽住寒香的手臂,亦是一脸的焦急神情,轻声告诉寒香道,“嫂嫂今天突然身子不好了,出了很多血,大夫说嫂嫂肚里的胎儿不一定能保住呢。”
“啊!怎么会这样!”寒香听了心中一惊,又有些难以置信,“昨日姐姐还去我园子走动,怎么今日就不好了。”
不等容雨婷多说话,华曼容冲上前来扯着寒香的衣襟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死丫头......”
寒香只觉得此事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又不知到底什么状况,只由得华曼容推搡着拉扯自己。一旁的容雨婷焦急的拉劝华曼容,待华曼容情绪稍微平静些,容雨婷才得轻声告诉寒香:“大夫说,怡香是由于吃了太多的山楂果子才导致的大出血。”
寒香听了惊出一声冷汗,怎样也想不到这山楂果子会惹出这样的祸事出来。又担心怡香的情况,着急的问容雨婷道:“怡香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你别再演戏了,你心里巴不得她今儿这肚里的孩子掉了才好呢。”华曼容又尖起嗓子喊着,“自己肚皮不争气,还见不得自己家姐姐好,你这个狠毒的死丫头,就知道你跟着嫁到这府里别有用心!”
“寒香不是有意要让姐姐不好的。”听着华曼容不容分说的责骂自己,寒香眼泪忍不住的掉下来。
容雨婷忙拿帕子帮寒香拭去泪水:“寒香别难过,你肯定也是无意的,大夫诊治过了,说是一刻不能下床,孩子也还是能保住的。”
寒香听得心里略宽心,今日这胎儿若是保不住了,自己岂不是成了个罪人。只是见怡香受这样的罪,心里又十分的自责,只恨自己太粗心。眼泪又忍不住“唰唰”的往下掉。
“你就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华曼容不依不饶。
“夫人别生气。”秦婉儿轻轻走到华曼容身边,语气从容温和,“寒香妹妹应该不是故意的,嫂嫂吉人天相,大夫不是说了,只要细心保养,孩子还是能保住的。”
“哼!”华曼容恨恨的说道,“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夫人别气了,寒香怎么说也是嫂嫂的亲妹妹来的,怎么会故意加害嫂嫂呀。”秦婉儿语气不温不火,可是寒香又有些觉得秦婉儿虽然听起来是在为自己说话,却又有一丝说不上来的隔阂。
华曼容听了,斜着眼睛,皱着一张丝毫没有慈祥感觉的老脸,十分鄙夷的说道:“就是同父不同母,才生得她如此歹毒心肠!”
寒香听了心里又是一阵心酸和无奈,哽噎着解释道:“大夫人,寒香真的不知道山楂果子会对姐姐不好。”
看着哭得伤心的寒香,端木老太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要换了是别人她责骂两句也无妨,这寒香怡香都是林府来的,叫她左右为难,便随了华曼容去。一旁的江采文和苏怀柔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平常看寒香就不顺眼,只当是在看戏,巴不得这戏再精彩一些才好。
倒是一直不说话的安晴,心生许多的不忍心,走到寒香身边好生安慰:“寒香别太难过了,平日里大家都看得见的,你的性子是极好的,待人处世都极善,肯定不会是故意的。”
一旁的江采文听了,心里生出许多不舒服,撇了撇安晴,极刻薄的细声说道:“你好歹也是这里唯一小产过的人,按理说你最能理解嫂嫂和林夫人心里的滋味,林夫人如此气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听了江采文的话,本想多安慰寒香的安晴仿似又触动了心里伤痛的地方,紧咬着唇,低头不语。寒香不知道安晴还有这样的往事,听江采文如此说,又觉得安晴心里肯定会难过,可是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说,只得好生跟华曼容请求道:“不知怡香姐姐现在怎么样了,我能不能进去见见姐姐。”
“怎样都不关你的事情!”华曼容一脸厌恶的背过脸去。
寒香见华曼容还在气头上,又十分担心怡香,想进去看看,便不等华曼容答应提了步子想进里面去。华曼容见寒香执意想进去,一把扯过寒香来,不由分说的狠狠扇了寒香一个耳光,“你还想进去害她不成!”
被华曼容一拉扯,跌坐在地的寒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生疼,四周的人也都愣住了,唯有秦婉儿,眼里闪出喜悦的光来。正在这时,闻讯赶来的端木老爷和端木凌风踏步进了屋子,还没进屋子,端木老爷就焦急的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随后跟进屋的端木凌风看见一幅凶狠模样的华曼容,又看见跌坐在地上一脸泪痕的寒香,连忙疾步走到寒香身边扶起寒香,看着寒香脸上红红的印子,焦急的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打了你!”
寒香紧咬着唇,泪流不止。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寒香,端木凌风心疼无比的抚摸着寒香有些红肿的脸颊。端木凌风看着双手叉腰一脸怒气的华曼容,这样情景,除了华曼容还会是谁打了寒香。端木凌风皱起眉,压住直冒的火气对华曼容说道:“岳母大人这是为何,寒香倒底也是您的女儿,你怎可如此对她!”
寒香见端木凌风有些火气,不想让他与华曼容有什么冲撞,忙按了端木凌风的手想叫他和气些说话。华曼容却十分的不以为然,冷眼说道:“女儿?呸!叶以寒那个狐狸精早就死了!”
“你......”端木凌风见华曼容如此冷漠,越发的火大。
寒香心中却似被华曼容插了一把刀,她如何的责骂自己如何打自己,寒香都能当她爱女心切一一承受下来。可是当听到华曼容说出这样的话来,寒香心中仿似万箭穿心。寒香收住急流的眼泪,一把抓住华曼容的手腕,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仿似有一股异样的气场渐渐生了出来。
看着寒香瞬间变化的神情,华曼容忽然觉得刚刚说出口的话有些过份,看着寒香定定的眼神,一时也有些害怕起来,支吾着:“你...你......你想干什么?”
寒香仍一动不动,紧紧抓着华曼容的手腕,任华曼容如何挣脱也不放下。
“大夫人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寒香的语气冰冷。
“我......什么日子关我什么事?”华曼容越发的有些害怕,全然没了刚才的凶悍。
“今日就是我的娘亲叶以寒的忌日!”寒香抓着华曼容的手腕慢慢举到华曼容的眼前,又使出所有的力气一把推开华曼容厉声说道,“你若再对我的娘亲出言不逊,我定让你生出一百倍的伤心代价!”
看着脸上虽然挂着泪痕,眼神却不容半点商榷的寒香,仿似再多半句言语,便能立刻与自己同归于尽似的,华曼容愈发的慌张起来,她竟忘了今日是叶以寒的忌日。片刻慌乱,华曼容又语气哀求似的对着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端木太太说道:“亲家,你看今日这事,本来受罪的是我们怡香,既然怡香和孩子都无大碍,此事就算了吧。”
端木老太太本就见不得家里人不太平,见着这些个状况,早恨不能就这样算了。便接了华曼容的话来:“是是是,既然大人小孩都没事,就这样算了吧。”
许久不言语的秦婉儿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林夫人难得来,还是多陪陪怡香吧。”说完又跟大伙儿说道:“大家都回去吧,以后引以为鉴,都小心着些。”
江采文、苏怀柔等人面面相觑,一行人便都散了去。端木凌风也扶着寒香回了沁香园。
回到沁香园的寒香情绪十分的低落,端木凌风本想多点时间陪着寒香,可是公务繁忙,又只得安顿下寒香后便匆匆离开了。渐渐平了情绪的寒香坐在桌前思绪混沌,忽然想起一事,心中许多的疑虑,思虑片刻,寒香打开柜子,取出一块粉色丝巾包放在袖筒,又出了园子。
心事重重的寒香在端木府的门口徘徊许久。天色渐晚,见得一顶褐红色四方轿子晃晃悠悠的从不远处抬来。寒香忙迎上前去,抬轿子的轿夫看见有人拦轿,便停住轿子。
“怎么不走了?”轿子里面传出华曼蓉的声音。
“回夫人,有人拦轿子。”轿夫如实禀报。
“哦?”有些疑惑的华曼蓉不由得挑了帘子往外观望,一眼看见站在轿前的寒香,微微吓了一跳,略平了慌乱,华曼蓉强装平静的问道:“寒香这是做什么?”
“寒香一直有一事想要请教大夫人。”寒香语气平和。
华曼蓉听了仿似有些胆怯,可又不想表现得害怕,便强撑着端正了神色缓步走下轿子。见华曼蓉下了轿子,寒香从袖筒里拿出那块粉色丝巾包,轻手打开,露出一个碎成几块的霞红色玉坠。寒香托着碎玉送到华曼蓉眼前,“大夫人可识得这块玉?”
华曼蓉本未多在意,当寒香把碎玉放到她眼前看个仔细时,不由得心中一惊。顿时又慌乱起来,仿似看见英魂不散的东西似的,十分惊恐的说道:“这块玉,怎么还在这里?”
寒香看着华曼蓉异样的惊恐神情,越发的起疑:“寒香只是想问问大夫人可识得这块玉?”
华曼蓉紧捂着胸口,口齿不清的说道:“不,不,我不认得这块玉。”说完顾不得许多,忙折回轿子急急的吩咐轿夫抬轿回府。
寒香看着华曼蓉匆匆离去的轿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碎玉,心里愈发的疑惑起来。这明明是自己从母亲留给自己的嫁妆里面拿的,那次无意听大夫人说这块玉是她的,今日找她对质,她又如此的慌张。这其中肯定有许多蹊跷,害死娘亲的那场大火,难道跟华曼蓉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