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跟随老爷有十年了……”言镇崇战战兢兢的说道,“王妃难道不记得了吗?”
阿水似乎知道自己惹了祸,真正的萧妤是不会忘记跟随自己父亲十年的人。于是她想尽办法弥补道:“我受了些惊吓,忘记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不重要?什么样的事情不重要?难道我言镇崇在你的心目中不重要吗?”
阿水害怕的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发疯似的咆哮道:“即使我不是一个好人,难道那件事情就让你这样释怀了吗?”
“你……你到底怎么了?”阿水呆若木鸡的杵在原地,她记不起来,完全记不起自己的前世到底与他发生过什么样的交际,就在这一刻,阿水都怀疑自己到底是谁,自己是不是重生后的萧妤。她颤抖的双眼直视着他,想要恶狠狠的把他尽收眼底。
言镇崇这才渐渐冷静下来,冰冷的月光照在他似刀稍般的脸颊,透露着若有若无的寒意和冰冷。他笑了笑,接着就叹息着:“我为什么会跟你发火。”
阿水跟在他的身后一点儿声音也不出,她早就料到了言镇崇的直觉是什么。不知不觉得,阿水嘴角轻轻的抿了起来,整张清秀脱俗的脸蛋却带着浓浓的挑衅。
月光下的街道僻静的没有一个人烟,这个时辰只要是天一黑,街道上挨家挨户就禁闭着大门,害怕惹上什么事端。这完完全全是当今到处征战的结果,什么叫不重生男重生女,因为生女还有机会被王侯将相相中,富贵荣华。而生男就要征兵讨伐,战死沙场。
阿水突然觉得有一丝的寒意,于是赶紧跟上几步,认着回府的路线。身后随从的小厮们还抬着一座空轿子跟在身后,样子狼狈不堪。
转过僻壤的街角,在一个大宅子面前言镇崇止住了步子。他饶有意味的回头瞥了一眼阿水,接着就信誓旦旦的笑道:“到府上了。”
阿水抬头一看这座敞亮的府邸,漆黑阴森的大门旁边挂着两盏橘色的大灯笼,照的大门上面的牌匾都散发着温暖的橘色。
萧府
阿水使劲认清楚了牌匾上的字样,于是就跟随言镇崇推开了大门。他还是在前带着路,阿水装模作样的躲在他的身后,就像是跟着别人来做贼一样。
自己父亲的府邸是异样的华丽,奢华的让人眼睛应接不暇。她这时候才觉得伊王府也不过如此,跟萧府比起来,他那些花花草草的根本算不上什么。
阿水的脚步辗转在回廊上,弯弯曲曲,折折拐拐的跟随着言镇崇。她看着这里来来回回经过的丫鬟们都一个劲的向阿水投来惊讶的目光,似乎惊叹王妃竟然还能活着回来一样。她的手心已经紧张的渗出了汗水,紧紧的拽住自己衣服的一角,揉乱不堪。
突然,在前带路的言镇崇停下了脚步,猛一转身看向了阿水。
阿水还没反应过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言镇崇的身子已经弯了起来,嘴唇紧紧贴向了阿水的耳朵,呓语着:“我知道你不是王妃。”
阿水出奇的镇定,镇定自若。她早就料到了言镇崇已经发现的秘密,于是也丝毫不觉得奇怪,她淡定自若的一副惊异的神情,夸张的说着:“我怎么可能不是王妃?”
“你……不是。”言镇崇信誓旦旦的笑道,“我很肯定,你不是萧妤。”
“因为我刚才把你说忘记了吗?”阿水的脸蛋立即恢复了平静,不带有任何佯装的成分,“说我不是……真是可笑。”
阿水越发觉得愚蠢,是迂腐的蠢到了家。自己是萧妤重生来的,这种话谁会相信?她嘴角笑了笑,温柔的模样挂在了脸上,不再有刚才凶狠恶毒的表情。而这时候的言镇崇突然用手抓住她后背上垂逸的长发,警示着:“说,真正的王妃在哪?”
阿水的头发被他狠狠的撕扯着,但她绝对不会屈服,于是理直气壮的回道:“我就是萧妤,我就是王妃。”
言镇崇也是无可奈何了,他松开了手,毕竟这样对付一个弱女子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行为。阿水把第一眼对他的观察完完整整的串联起来,然后竟然张开血盆大口笑了起来。
“你喜欢王妃。”
言镇崇没有反驳。
“但是我不喜欢你。”
“不……不是。”言镇崇的话哽咽在了嗓子里,艰难的挣扎着,他更加肯定了这个说自己是王妃的女人不是真正的王妃。他回道:“所以我才知道你不是王妃。”
阿水不露牙齿的微笑着。
“你说过的,你喜欢的人是我,不是那个伊弘平。”
听到这里,阿水的脸色渐渐变得不好起来,她不知道这个言镇崇到底知道些什么,于是想要探寻更多。
阿水刚要张开嘴说些什么,就被身后的声音传唤了过去。
“妤儿,真的是我的妤儿回来了。”
阿水一转身,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夫人,模样还是容光散发,神采奕奕。一身橘色的纱制长袍,内穿粉饰绣花麻布粗衣,发饰简单的只有一只金步摇插在高高的发髻上,简单而又不显得失落。阿水仔细盯着她的脸蛋,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夫人,她的样子和蔼慈善,她的眼睛空灵的攒着泪花……她无动于衷的呆在原地,接着就听见言镇崇在她身后耳语道:“这是萧妤的母亲,大夫人。”
阿水还来不及向言镇崇道谢,于是赶紧喜脸相迎,热情的上前挽住了母亲的胳膊,嬉笑的有模有样:“娘亲,妤儿终于又能见到您了。”
大夫人眼眶一发热,接着就背对着言镇崇吩咐着:“没你什么事情了,退下吧。”
阿水转过头来望着他,一个点头的眼神冲他示意着感谢。他的嘴角稍微上扬了起来,但也是面无表情。
家宴无非就是七大姑八大姨的来迎接回府的萧妤,阿水一边用力回忆着,但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最后还搞的头痛难忍。在这场家宴上,还好有言镇崇的帮忙,阿水才没有得到别人过多的怀疑。
“妤儿比之前又瘦了,看来是在外面过的不好。”说这句话的是萧妤的五姨娘,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模样不过二十多岁,比阿水大不到哪里去。她一边谄媚的向老爷表示着爱意,又一边讨好般的给阿水碗里夹上饭菜。
“可别再提了,”说这句话的是三姨娘,“妤儿在外面受了这么多的苦,就等着现在回来弥补吧。”阿水一看她就知道是个整天念佛诵经的夫人。因为她是在坐的姨娘中穿着最朴素的,发髻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只有左手腕上的佛珠闪闪发亮,还不知道已经磨光了多久。
阿水故意表现的温文尔雅,带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但是却觉得这样的场景使她咽不下饭来。低头瞥一眼坐在老爷身旁的言镇崇,他一脸严肃的表情面对着阿水,眼神不卑不亢。她希望借此来回忆起什么事情来,因为这一趟萧府没有白来,因为她发觉了言镇崇这个人和她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突然,阿水头痛难忍。一阵阵剧烈的眩晕感铺天盖地的袭击了她,她招架不住了,连碗筷都洒落一地。她听不见周围人的惊叫声,看不见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有好多人都手忙脚乱的奔走着。她不敢再想了,这已经让她痛苦不堪了,所以她一句话也不想说。
等到阿水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她醒来发觉自己躺在毫不熟悉的床上,屋里黑蒙蒙的一片。阿水用手支撑起沉重的身子,想要出门看看外面的情况。就在她即将站起身子来的时候,一把闪亮的冰霜刀剑嗖嗖的划过了阿水的身子,差一点就能打中阿水清秀的脸颊。
这只刀最后稳稳的插在阿水身后的漆木柱子上,她赶紧跑过去接住它,发现了一张字条。
后院,有要事相告。——言镇崇
一道冰冷的月光瞬间洒落在阿水的脸上,她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貌似,好戏要开始了。
她踉踉跄跄的托着自己虚弱的身子往前走着,悄悄的打开房门。外面没有守卫的丫鬟,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层层楼梯,又跑过蜿蜒曲折的回廊。突然一个踉跄没站稳,步子滑倒在地上,抬起头来就是一大片的芭蕉叶子挡在阿水的眼前。
“啊啊啊……”
这是什么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阿水仔细的听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她觉得是这片芭蕉叶的后面,于是就用手轻轻拨开这一大丛黑夜下黑黝黝的芭蕉叶子,悄悄探上一双眼睛。
那是一对偷情的男女在芭蕉叶后面做着那种事情,女人傲人的双胸在月光下照的肌肤嫩白如雪,男人衣冠不整的趴在女人的身上,身子不由的晃动着。
阿水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还是脸红尴尬的松开了手,芭蕉叶子又重新挡住了这样的场面。可是正在这时候,女人说话了。
“那个小贱人又回来了,怎么还没死?”
“你是说萧妤?”
“废话,除了她还会有谁。”
阿水趴在芭蕉叶后面,惊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这个女人的声音,是五姨娘的。
“谁?”这个男人恶狠狠的咆哮着,像是怒火一般的恶魔在宣示一场战役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