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们清醒一些了，我们现在很清醒。”那个张公子善于察言观色，见情形不对，很快做出了反应。至于那个胡公子，则更加无耻，他干脆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嘴里还一边哭诉着，“大侠饶命，求求大侠饶命啊，我们刚来杭州，可什么坏事都来不及干呀。”从他脸上的神色看起来，还真像是受到了一种莫大的委屈。
左寒挥挥手，示意胡公子不要再哭闹了。为了避免吓到这两位，他用一种比较和蔼的口吻，向胡公子提出了一系列非常具有哲学深度的问题，“你是谁？你从哪里去？你又想到哪里去？”
“啊啊啊……”胡公子差点就懵逼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那个张公子则脑瓜灵活，当即提出了反问，“这位大侠，我说您是不是搞错了。您都不知道我们是谁，这无冤无仇的，怎么就狠得下手，给了我们一顿痛打？我们可真冤呀。”
“冤？冤什么冤？”左寒眉毛一竖，呵斥道，“你们俩先前在大厅里，胡说八道，吹嘘自己貌比潘安，却说我是抠脚大汉。这不是对我人格尊严的一种严重侮辱吗？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不找你们这两个活宝的晦气，打听打听消息，我都对不起我自己。”
张公子一听，立即把那副义愤填膺的神情藏了回去，换了一张苦瓜脸道，“是是是，这是我们不对，还请大侠原谅。谁知道文人骚客聚集的楼外楼客栈，还会有大侠现身呢？要不然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故意耍酷，乱说一气啊。不知道大侠想探听些什么消息，我们为了弥补罪过，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左寒道，“就简单一点，你们俩都是些什么身份，受了谁的邀请到杭州来，来到杭州又想做些什么？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要有半点隐瞒，我就把你们俩打成猪头，打得你们俩一辈子都只能做抠脚大汉，看你们俩以后还敢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嘚瑟。”
“别别比，我们都说就是了。”那个胡公子听说左寒要把他们俩打成猪头，吓得脸都白了。他连忙介绍道，“我叫胡求和，是青城派掌门人的长子。这位张公子叫做张五仁，是锦城派掌门人的首徒。我们这次从四川到杭州来，是因为接到了少林寺信永和尚的一封亲笔书信，说端午节那一天，要在杭州召开武林大会，发起抗倭同盟，并推举武林盟主。信永和尚在书信中说，扫平倭寇，人人有责，若谁逃避责任，必将遭到武林同道的声讨。少林寺是武林之中的第一大帮派，他虽然说得很文明，是什么声讨。但我们青城派和锦城派，都是小门小派，人家拔一根汗毛都比咱们的大腿还粗，谁敢掉以轻心？因此家父和锦城派掌门人商量后，决定派我和张五仁为代表，赴杭州公干，反正少林寺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站队要坚定，绝不唱反调。’这是我临行前，家父所传授给我的十字方针，我可没有丝毫违反。如果说这也得罪了大侠，那我无话可说。”这个胡求和说到最后，居然还一脸正色起来，看来其言可信。
不过左寒还是提出了这样的疑问，“据我所知，前几天少林寺带人大闹浙江千户所，至今仍在到处寻找左寒那厮的行踪。你们俩怎么倒有空在楼外楼客栈喝起了花酒，还扬言说晚上要去怡红院风流快活？难道你们青城派和锦城派就这么特殊，一点力都不用出，只需要动一动嘴皮子就行了？”
胡求和连忙解释道，“您这就有所不知了。力气是肯定要出的，青城派除了我打头之外，还有徐长老及一些手下，这几天都在听从少林寺的调遣，忙得脚不沾地。锦城派也是如此这般。至于我和张公子，因为身份特殊，则不得不慎重一些，尽量少出头露面，少做一些得罪人的事情。到时候真闹出了什么风波，把事情往徐长老头上一推，也动不了青城派的根基。”
“不至于吧？”左寒假笑道，“少林寺是武林巨擘，跟着他们行事，能闹出什么风波来？”
胡求和赔笑道，“这位大侠，话可不能这样讲。那个上海帮帮主上官弘扬是武林神话令狐冲大侠的唯一一个徒弟，又有一手独孤九剑的绝活，他是那么好得罪的？至于锦衣卫千户左寒，更是具有官方背景，谁敢轻易挑衅？前几天，信永和尚设下妙计，将左寒骗到了灵隐寺，结果被左寒一记‘千里冰封’，直接将赫赫有名的‘达摩六隐士’冻成冰柱。这样枭雄一般的人物，就算是咱们青城派的鼎盛时期，也不敢前去招惹，更何况是现在？江湖承平日久，又进入到了新的一轮动荡期，稍有不慎，就将身死门灭。尤其是青城派，在这个方面早有前车之鉴，再不敢跳出来自寻死路了。”
张五仁也在一旁补充说道，“青城派好歹祖上曾阔过，资历摆在了那里，他们都不敢跳出来。咱锦城派，成立不到三年时间，更是小门小户，连一声呵欠都不敢打。所以只好寄情于山水，沉迷于温柔乡中，借以逍遥避世。天地良心，咱们两人真没干出什么为非作歹之事，对谁也不敢得罪。还请这位大侠开开恩，就饶我们一条狗命吧？”
左寒见这两人说得可怜兮兮，也不由大生同情之心，他眉头一皱，突然感叹着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们有这个想法是好的，只怕到时候也由不得你们。既然如此，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你们就赶紧去怡红院好好耍一耍吧，能玩几个女人就玩几个女人，能快活几天就快活几天，可以说，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此话怎讲？”张五仁见左寒话里有话，忙寻究问底道。
“这是一个绝密消息，事关众人安危，你们可对谁都不要乱讲。”左寒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好好好，我们保证对谁都不乱讲。”张五仁和胡求和两人连忙应道，脸色也变得紧张兮兮起来。
“是这样的。”左寒伏在他们俩耳边小声说道，“听说那个武林神话令狐冲，不日就要来到江南，替那个上官弘扬出头。令狐冲这次非常生气，说他已经懒得再和江湖上这批宵小之辈多费口舌，就一招‘狮子吼’，你能接得住再废话不迟，接不住就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啊？”张五仁和胡求和两人立即吓得浑身发抖，瘫倒在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