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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大老爷再来主院时,守门的老魏头便伸手挡了驾:“大老爷你等会,我给你通传一声。”等他进去,二老爷经常在主屋客厅坐着,和他说话时,便嗯嗯啊啊,只字不提卖屋的话,大老爷威胁利诱,甚至答应一千五百两银子买屋,二老爷也不答应:“我现在住的好好的,你让我卖了住哪儿?我手头虽然没多少钱,但日子也过得,没事瞎折腾什么?再说咱家主院风水好,我搬出去碰上个凶宅,那不是自寻倒霉吗?我院子我死都不会卖的。”
大老爷不知道老二是什么筋抽的,再也蛊惑不动,悻悻地走了。
过了正月二十,朝廷的年假结束,官员们白天都开始正儿巴经地坐在衙门公干,晚上相互送礼请客,答谢收到的年礼,喧嚣了一阵子,第一次沐休来到了。
大老爷的大儿子,叫张世宏,在县城等了两天了,他亟不可待地请了郭守备。文官过年,可以歇假,武官是不可以的,张世宏请了好几次郭守备了,这次终于撼动泰山,人家答应到他家来。
张世宏说,他爹想要答谢郭守备,对方知道这是借口,他带兵出来一次,张家已经给过银子了,这一次,只有他一个,想必事情没有上一次那么麻烦,答谢的礼金也没有上次丰厚。
走在张家大院这条巷子,张世宏指着最高大的一座院子:“这是我家主院,现在叔叔住着,什么时候能在这边院子请你,我那才叫有面子。”
“你叔叔住着,你也可以,唔,你们分家了?”
“嗯,爷爷过世好多年了。”
郭守备在外面看了又看,他已经知道张家老大是庶出,心里说,这老爷子对庶子还算不错的。
张世发在门口站着,张世宏显摆地向他介绍:“这是守备郭大人!”
“见过郭大人!”张世发弯腰行礼,一脸谄媚地笑,郭守备理也没理,昂首走过,张世发闹了个没脸,不过,他也不是要脸的人,不以为然地转身回去了。
郭守备在张家吃酒,有点微醺,张世宏提议:“大人要不要去主院看看?我家曾祖起这房子,还是很下了功夫的。”
郭守备让他一家吹捧了半天,这会儿也不好装孬,便一拍桌子站起来,含混不清地说道:“去就去。”
他让张世宏扶着,来的主院门口,老魏头不敢拦,只大声往里面通传,柴氏正在垂花门前,听见了,赶紧报给二老爷。
郭守备进来转了一圈,指着二老爷说道:“就这么一个破院子,还值得你们兄弟相争?你是弟弟,凭啥住主宅?赶明儿,乖乖给你大哥让出去。”
张世宏要的就是这话,郭守备很明白,但他清醒的时候是不敢说的,现在喝大了,将来若有人拿这做文章,他便推说不知道,自己喝酒让人利用了,一推六二五。
二老爷脸上冷汗涔涔。
郭守备走了,主院立刻翻了锅,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副想哭地表情:“怎么办呐?”
刚好张世贤下学回家,今天先生有事,放的早了点。
“怕什么,我就不信朝廷官员就不讲王法,郭守备敢过来把咱们赶出去!”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概就是这样的。
“你小屁孩懂什么,郭守备想捏死咱家,还不跟弄死个蚂蚱一样?随便伸伸手就是了。”张世发大声呵斥。
“你才什么都不懂呢,不学无术,只知道混日子,大哥不在家,碰到事儿该靠你了,看你这德行,不给爹撑腰还罢了,自己先吓得屁流尿滚,也不嫌丢人。”
张秀才那里的学生,年纪大学得好的,都送到县城的书院去了,学的差的,大多都辍学了,最大也就十一二,张世贤学的努力,成绩又好,很得先生青睐,在孩子中威信很高,先生有事离开一会儿,会让他帮着管学生,张世贤训斥同学惯了,回家也有了一份小先生的气势。
张世发没想到让还不到自己胸口高的弟弟训斥,顿时脸涨得通红:“有种,自己把事情搞好,训别人一个顶几个,事儿来了,还不是我和爹撑着?”
“你瞧着,我一定能把事情做好。”张世贤发完大话,甩手出门,一院子的人看着他的身影,心思各异。
雷氏是长长出口气,觉得自己儿子就是出息,柴氏却是又生气又嫉妒,自己男人不行,儿子比小叔子只小一岁,读书读不过人家,说话都没人那份硬气。
王氏什么也没说,拉着两个儿子进了屋:“都给我跪下!”
张立明眨巴着眼:“娘,我没做错事儿!”
“你们为何没你小叔学得好?小叔每晚都写字,你俩怎么不写?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是学不过你小叔,就天天给我跪着睡!”王氏发狠。
“娘——”张立明还想辩解,被王氏一巴掌打在脸上,“跪下!”
张立明已经十一了,个子比王氏都高,忽然挨这一巴掌,立刻暴怒了:“我又没做错事,凭啥打我啊,我不念书了。”王氏本就没劲,还舍不得下手,张立明也觉不来疼痛,娘这一巴掌,没有教训了他,反而把他的逆反心给挑起来了,他捩着脖子站在屋子中间,一脸愤怒地看着母亲,王氏气急了,转着身子四下寻找,最后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朝他身上抽过来:“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没能耐的不肖子。”
“哇——”张立明这下觉得疼痛难忍了,他一边大声哭着,一边朝屋子外面跑,柴氏和雷氏都赶紧出来看。
“嫂子这是怎么了,孩子有错好好说就行了——”雷氏拉住张立明,柴氏拉着王氏劝。
王氏恨恨地指着张立明:“你比你小叔还大一岁呢,在学堂却处处不如他,你个没出息的,养你白吃饭呐,啊!”被拉住了胳膊,王氏也就不往前冲了,只是站着狠骂,雷氏本来想把张立明叫到主屋去,没想到张立明觉得今天的事儿,都是小叔学的比自己好导致的,而雷氏,正是小叔的娘。
他甩开雷氏的手,掉回头进了自己住的房间,在里面插上了门。
二老爷心烦气躁,看见屋里又这么大的叫小的哭,更是难耐,也没心思寻宝了,气狠狠扔下手里的木棒,倒在床上……
张世贤昂首挺胸出了门,心里有无限的激\情,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入手。站门口想了半天,觉得李南昌挺稳重,打算悄悄去问他。
李南昌在刘家营的地里,张世贤跑到饭店,想让张恩选送他,张恩选到地里送粪去了,还没回来,杨菁趴在外面吃饭的桌子上,正拨拉算盘珠子。
“你还会打算盘啊?”
“嗯,跟着黄账房学了几天,这挺容易的。”杨菁本来打算教他一下,看张世贤心不在焉,便问:“出什么事了?”
张世贤坐在杨菁对面的长凳上,皱起眉毛,把家里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你二哥真没种,他不会把我家抬出来?”大老爷能借势,二老爷就不能啊,可惜那些蠢猪,当时怎么不说话呢?杨菁恨恨地一拨拉算盘:
“贤哥,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时也没主意,觉得李南昌挺有主见的,想和他商量一下。”
杨菁欣赏地看了他一眼:不错,知道向人请教,总好过低头认输做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