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步法,能省下许多力气,让我在这威压之下,处得更长久——只是这步法的退与进,却要借助精确的计算——幸好还有神识可以辅助——”沈离望着台阶前方,在那台阶散发的威压的压迫之下,他体内自发运转的浩然之气越发凝实,经脉中的胀痛之感也渐渐强烈,胸口处的七根银针更是蠢蠢欲动,但被他强行压下。
而处于心胸被封印的浩然之心,就无时无刻不在两股力量之下锤炼。这种锤炼,使得沈离时刻处在一种痛楚之中。但这种痛楚,他能忍受,也必须忍受。
他开始朝着第二重门迈去,其身法时进时退,给人的感觉速度很慢,且十分狼狈,因此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随着台阶的往上,威压也越发强烈。至此,这些应试者的差距便慢慢地扩大开来。
排在第一的仍是邬乾,此时已到达第八重门的第九十阶之处,面色略有些苍白。此时站立于九十阶,略作喘息,缓缓朝后望去。
在他身后,第八重门的七十阶处,有着骆方的身影。
骆方相比邬乾,却要狼狈得多,不仅喘着粗气,脸色更是惨白异常,身上也早已被汗水浸湿,看似无力再前进。
恰在同时,骆方抬起头来望向前方,两人目光相遇,又错开来。但刚才对视的一刹那,似有火花飞溅,敌视意味极浓。
“第一,是我的!”邬乾冷冷一笑,转身朝着前方迈步,其速度,居然又加快了不少。
他的声音极轻,但却刚好能够被骆方听到。
骆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并没有回应。而是略作沉吟,停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在他身后三十阶被白雾笼罩处,传来沉重的喘息声。
“可是颜兄?”不多久,喘息声越发强烈,显示那人越来越近,骆方身影一直,低声道。
那阵喘息突然一窒,接着于白雾中传出一个冷傲的声音:“正是颜某,骆兄不去争夺第一,却留在此处做甚?莫非是在等我?”
随着话语声,一个神情冷漠的青年男子出现,正是一直排在第三的颜永,此时一脸警戒地望着骆方。
“前五即有可能进入第五院,骆某又何必执着于去争夺第一,索性在此休息片刻,也顺便等等颜兄!”骆方喘息道。
“是么?”颜永目光闪过一丝异色,缓缓道:“那邬乾实力如何?”
“比我想象中的高,先前处在这重门第九十阶处时。我原以为他已筋疲力尽,却不料他只是略作喘息,竟加快了速度,显然仍有余力。”骆方道。
“这次的九重门测试,似乎与已往有多不同!”颜永渐渐地接近骆方。与他站于同一台阶,却不再前进,缓缓坐了下来,意有所指地道。
“原来颜兄也有这感觉,按理说以你我高阶风士修为,要通过这九重门测试并不难。但偏偏在这八重门前,便让我寸步难进,其中有古怪。”骆方目光投向下方台阶,在那白雾缭绕之处,又有隐隐约约的喘息声传来。
“颜某有同感,如此说来,那邬乾到此地仍有余力,显然修为高我等一筹,莫非是知昧境大圆满?”颜永盯着骆方苍白的脸,警戒之色渐渐消去。
“应该不是,但相差不远。”骆方缓缓道。
“那我们再等等?”颜永看着骆方,目光闪烁。
“我正有此意。”
在那下方第二重门之处,沈离盯着第二个牌坊,在那上面有着一个金色的“兵”字,散发着一股股肃杀的气息,笼罩着第二重门之下九十九层台阶,让人感受如身处刀光剑影之下。
“原来,这笼罩这些台阶的威压,并不是君山之浩然之气,而是从每一个牌坊上的字散发出来的。这兵字,散发的威压却又与第一重门不同……却又含着一种玄奥……只是,我看不透……也没有时间去看……”
沈离轻轻一叹,又把目光投向第三重门之前的台阶,脚步踏出。
“退三进二……退一进五……退二进四……”每一次的前进,都会引发气血的一阵翻腾,胸口处便会生出阵阵刺痛,令他的脸色白上一分。但每一次的后退,又让他气血一缓,让他缓过劲而,接着而前进。
如此循环,沈离凭借着入微的神识操控,精确地计算着进与退的每一步。
“这步法,却蕴含着术数之道,与易经有着隐隐的联系……”随着步法的熟练,原本对这套刚刚领悟的步法,渐渐地由知其然向知其所以然转变。但如此的计算,却是极耗心神,他此时无瑕再细想。
其身影似缓实疾,相当飘逸,向着第三重门迈步。
渐渐地看到了前方有一个人影,那是一个洗心七层的应试者,显然刚入七层不久,他的修为在众多应该者中垫底。此时,正在第三重门前的四十五级台阶处休息。
看到沈离出现在身后,那人哈哈一笑:“原来我不是最后一名——”
沈离身影一晃,已自他身边掠过,带起一阵微风。
那人神情一怔,张大着嘴巴望着沈离的后背,嘴巴还没合上,却见沈离倒退而回,落于他身后。接着又见沈离上前一步,倒退三步,又前进二步……
整整数十息时间,他就那么怔怔地望着沈离在他身边晃悠。
在他眼中,沈离虽然脸色苍白,双眉紧皱,但身影却飘逸之极,显然还有余力。
反观自己,却是手脚酸软,喘息不休。两者间的差距,顿时让他有种灰心丧气之感。
而偏偏沈离却只在他身前晃悠,卖弄风骚——
“大哥,你行。你先走吧!不带这么玩人——”半晌,那人终是回过神来,话语中带着哭腔。
说还没说完,却见沈离微一点头,如疾风般地掠过。退退进进地没入前方白雾之中。
“五百三十……五百二十九……五百二十……五百……四百九十五……”
沈离的出现,带出一阵阵旋风,渐渐地在这些居后者口中流传。
“小子,你肯定是故意的——”一人望着在他身边晃荡半晌,最后丢给他一个潇洒背影的沈离,气极败坏地吼道。
“王八蛋,小心跌个狗吃屎——”
“什么玩意——有本事去前面卖弄风骚!”
“去死吧——”
大抵是想着自己爬台阶的艰辛,又看到沈离那风*骚的步伐,心理生出不平衡来。沈离所过之处,引发骂声一遍。却没有人想到此时沈离暗自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随着台阶的前进,胸口处的七根银针已渐渐压制不住,正缓慢而坚定地透出皮肤。随着银针的透出,沈离的修为开始飙升。
“洗心一阶……洗心二阶……洗心三阶……”
后方的异动,终于引发了一直观注着前面台阶的广场上众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