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
村姑颤巍巍的回答着,看的出很害怕忆凝。
见村姑这般的没有见识,旁边的一位白发白须,脸面却十分年轻的军医忍不住开口解释,“回恪尊的话,这个女子是海娜副将特意找来伺候你的!”
“特意?”
忆凝好生疑惑,她来的时候虽然匆忙,但也从宫中带了两三个侍女出来的,原本也一直是由她们伺候着自己,为何还要特意找个村姑呢?
“是的!”白头军医继续说道,“上次元军偷袭我们,大军应战匆忙,准备不足,所以死伤无数。也就更加无暇顾及柔弱之人……”
“你是说那些侍女已经……”
忆凝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情势,她带来的那些人怕是凶多吉少。
哎!
忆凝在心里默默的感叹了一声,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海娜是个难以相处的女子,却不料她这般的心细如尘,知道侍女都已香消玉殒,深怕她这个恪尊没人伺候,还得意从村里给她选了一个。看着灵巧的模样,定是这村里最好的一人了。
这一番相处下来,忆凝才知道,原来这海娜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嘴上总是说着怨恨她的话,实际上她是个好的不得了的人。
唉!
默默的感叹之后,忆凝又不由得幽幽的哀叹了一句,看来她真是个只会添麻烦的人!偌大个军营,只有她与海娜两位女子,打自己进入军营便是侍女小卒一个不缺,可海娜从始自终都是一个人,洗衣提水也从不加以他人之手,亲历其为,上阵杀敌也都是冲锋在前。同为女子,与海娜一比,忆凝顿时感到无比的羞愧。
“其实,这些事情我也做得来的!这里不需要人手,你回家吧!”
忆凝不想让村姑跟着自己,倒不是因为她不领海娜的情,而是因为留在军中,危险四伏,若是又遇到先前的那种情况,自己都顾不上,谁又能来照顾她呢?这么水灵的女子,怕是还没嫁人吧,要是也有个万一,岂不是太过可惜。
要说,这也是忆凝的一番好心,却不料惹来了村姑好一阵的嚎啕大哭。
“恪尊!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么?我可以改!真的!只要恪尊吩咐,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求恪尊不要敢我走!”
村姑跪扑在忆凝的脚边,哭的好不难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
忆凝很是为难,她也是为了这个女子好才不要她的,没成想会惹来她的这番误会。
“恪尊!恪尊!我求求你!让我留在军中吧!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很勤快的,吃的也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留下吧!”
村姑万般哀求,那可怜的模样实在是让忆凝看不过去。
“好吧!你就留下吧!”
拗不过村姑,忆凝只得点头。
“谢谢恪尊!谢谢恪尊!”
村姑千恩万谢的站起身,同时还不忘用余光偷偷的瞅着一旁的白头军医。
“哼!”
白头军医很没好气的别开头,一副很是嫌弃对方的模样。
见白头军医这般没有好气,村姑有些委屈,她紧缩着身子,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期期艾艾的站在了忆凝的身侧。
看到两人的这副模样,忆凝心里有了底。方才她说让村姑留下不过是缓兵之计,想着只让她在军中待几天,日后有机会再送她回家。可现在忆凝却不这么想了!在她看来,这白头军医虽然满头的白发,可面相却很是年轻,大概这就是常人说的少年白吧,再说这军中人员众多,别人的事情他不清楚,可对着小小的村姑却这般的了解,若说他无心有几人相信?而这村姑对白头军医有多喜欢,明眼人一看便知。郎情妾意就差这一层窗户纸,忆凝不介意帮他们一把。自己得不到的幸福,能在他人身上看到,也是一件乐事。
轻笑了一下,忆凝和颜悦色的问道,“你叫什么?”
村姑咽了咽口水,小声的回答道,“回恪尊的话,我叫怜儿。”
“莲儿?这个名字好,白莲之花,很有灵气,挺合适你的!”
天生爱莲的忆凝,对于这个名字有着特殊的好感。
“回恪尊的话,不是白莲的莲,是怜儿!可怜的怜……”
怜儿小声的解释着。
“可怜的怜?怜儿?”
忆凝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嗯!”
怜儿点点头,然后回答道,“我爹说,我娘只会生赔钱的丫头,丫头不会传宗接代,只会吃!在家里,我爹成天念叨,希望有人能可怜可怜他,早点把我要了去,也省的他这般的劳心劳力。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你们是中原来的?”
听到怜儿说爹娘,忆凝有些疑惑,这是中原才有的称呼,何至于会出现在这遥远的海边呢。
“嗯!”
怜儿轻轻的点了下头,算是承认了,可是对于她的过往,她似乎不愿多说。
怜儿不愿说明,忆凝也不想勉强,因为说到底这也是怜儿自个儿家里的事,她这个外人也不好多问。不过这怜儿,怜儿的叫着,怪让忆凝心里不舒服的,好似怜儿真的没人要,真的可怜的不行似的。
“怜儿,你可不是没人要的可怜丫头!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做我的专属侍女。以后我就叫你莲儿,白莲的莲,你看可好?”
“这……这……”
怜儿很是受宠若惊,她没想到恪尊这么身份尊贵的人,竟然会这般的尊重她。这与她先前想的那些仗势欺人的官员一点都不同。
“这什么,还不快谢恩!”
怜儿支支吾吾的说了好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这可急坏了一旁的白头军医。
被白头军医这么一呵斥,怜儿更加不知所措了。她着急忙慌的跪倒在地上,猛的磕起了头,“啊!谢恪尊赐名!谢恪尊赐名!”
“哎!这又不是在宫中,无须这般大礼!”
忆凝被莲儿弄的很无奈,看来一些事情还需要慢慢跟怜儿说清楚才行,她都不是吃人的老虎,哪里需要这般的害怕她。
唤起了莲儿,忆凝转而看向白头军医,“方才给伯义将军割肉的人便是你吧?我见你年纪轻轻,却有这般手艺,很是不错。还有那令狐将军也是在你的费心之下才得平安的。如此人才,我若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岂不是太遗憾了!”
“回恪尊的话!”白头军医有些激动的回答道,“臣叫,阿离。”
“鲤?”
忆凝的眼睛亮了一下。
“回恪尊的话,是离!钟离的离!”
阿离特意强调了一遍。
不料忆凝玩心大起,故意曲解了阿离的话,“噢!原来是红鲤的鲤!”
边说,忆凝还边环顾四周,“你们说,他这‘鲤’是不是就出自那红鲤戏白莲?”
忆凝的一番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连带着把莲儿和阿离闹了个大红脸。
“恪尊!”
莲儿面脸绯红的惊叫着。
“恪尊!”
阿离也同样不知所措,不过他到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他便找到了台阶。
“恪尊劳累一夜!还是早些回帐休息吧!伯义将军和令狐将军晚些便会醒来,若是见到恪尊这般憔悴的面容,怕是会过意不去的!”
阿离的话说的十分在理,加上忆凝还真觉得身上难受的很,于是便顺了阿离的话,带着莲儿回帐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