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这是我见到禾雪说的第一句话。“好久不见。”说话间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可以进去坐会嘛?”“当然可以,我们都是客人。”禾雪的声音依旧很好听。我进屋后,泽仁拉姆奶奶在用古老的机器织羊毛线,而与禾雪一同来的姑娘则坐在旁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我问候了泽仁拉姆奶奶后,就开始问禾雪,那位姑娘是谁,禾雪说那是她闺蜜,我便没再多问。“你来这做什么?”禾雪的语气带点质问的意思。“那你呢?你来这做什么?”“我每年冬季都来,和我的闺密,这是我们的约定。”她没有骗我,以前在她房间看到过一张照片,上面就写着相约冬季离天堂最近的地方。看来这是他们共同的誓言。该我回答她了,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也不清楚应不应该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来这干什么的。”我说出了最想说的话,至于信不信由她吧。“你这个回答一点也不负责任。”她好气的笑了一下。“也许吧,但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那就别表达了,顺其自然吧。”禾雪的闺蜜突然开口说道。但不知她是在给我台阶下,还是在帮禾雪挤兑我。我对着她的双眼给了她一个微笑,没有任何的敌意,只是作为一个绅士应有的风度。“其实我们每年来是有目的性的,要不要一起呀?”她也回了我一个微笑,并且打算拉我入伙,我没有很快做出答复,而是特别想知道禾雪离开遥哥餐厅后去了哪里,还有就是为什么现在见我感到很陌生呢?
“禾雪我们出去聊会吧。”我提议到。“走吧。”她答应的很爽快。我们暂时告别了泽仁拉姆奶奶和她闺蜜。
走在村子里的小道上,没了以往陪伴在她身旁的那种感觉了,也许是时间加距离改变了这一切。突然禾雪说,“你到这里到底要干嘛?”“你先说你离开遥哥餐厅后去哪里了?”“没去哪里,只是在准备这次的旅行。”她很平淡的说道。“这次旅行至于准备那么久吗?”我反问她。“至于,因为此行,也许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整的这么神秘干嘛?”“这件事情本身就很神秘。”她白了我一眼。“那为什么见到我会不开心?”“对不起,杨子,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卷到这件事里。”“我已经到这里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遇到了你,说明你口里的那件事情与我有关。”“或许吧。”她踮着脚尖对着前方的雪山看去,目光很悠长。和她谈话间,我又回想起了当初见她的模样,这期间的变化太大了,现在我面前的禾雪与以往完全形同另一个人,还有她口里所说的事情,又会是什么事情?我喜欢谜团,但是我不喜欢解谜,因为解谜的过程中,肯定会付出代价,那些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我们凭着好奇心去探索,肯定会有所代价要付出的。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简直一个比一个离奇。“杨子,我们去泽仁拉姆奶奶家吧,她会告诉你我要面对的事情是什么。”一路上,我习惯性的站在她身边,我们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只是往前走着。
到了泽仁拉姆奶奶家后,她闺蜜开始打趣我说,“你俩约会回来了?”我站到她面前轻声的说,“你吃醋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她瞪大眼睛对我说。“好了,泽仁拉姆奶奶,你给杨子讲讲那件事情吧。”禾雪对专心织羊毛线的泽仁拉姆奶奶说道。“等我把这些织完,再给他讲。”泽仁拉姆奶奶是个很奇特的人,她总喜欢把手头里的事情做完再做别的,而且老对我们这些年轻人说要做好当下的事情。在泽仁拉姆奶奶织羊毛线时,我与禾雪以及她闺蜜聊天,这时我才知道她闺蜜叫彤彤,而且她俩是初中同学,两个女生能一起走这么远也不容易。唉,我总是在说别人不容易,总是莫名的同情别人,而我呢?我自己也不容易,活着的时候我们只顾了他人的感受,却冷落了自己,活着的时候总是在想方设法的还人情,却不知自己才是欠自己最多的人,活着还是要取悦自己,至于别人,顺其自然吧,好的朋友不需要太多灌溉,就像禾雪与彤彤那样,就像我与杨晗那样。“我织完了。”泽仁拉姆奶奶的一句话,吓我一跳。“额,那您给我讲讲吧。”“你先给我倒杯水,可好?”“好的。”我说完,立马给她倒了杯水。她喝了一口水,便开始若有所思的回忆往事,就好像是那杯清淡的水,给了她记忆的开端那般神奇。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在泽仁拉姆奶奶年轻时,故事是那样的。泽仁拉姆奶奶17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伙夏尔巴人,他们都很年轻,一共有14个人,居住在她家,当时她阿爸在这里算是个导游了,所以那伙人才选择她家住,而且还给了他们很多钱,并且与之商量着什么。那时泽仁拉姆奶奶也不算小了,能知道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第二天,她阿爸就带领着那伙夏尔巴人朝着蒙达岗日雪山的方向出发了,由于好奇心,她也悄悄的跟在了后边。当时的天气很恶劣,她怕自己迷路所以一路上跟的很紧,那也是她一生走过的最艰难的路。在路上,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推村,也忘记了她为何有如此强的好奇心。就这样,她随着他阿爸以及那十四个夏尔巴人,走到了蒙达岗日雪峰的深处,夏尔巴人看到了雪地上的洞口,他们每个人都面露喜色。他们一个个都跳了下去,泽仁拉姆的阿爸也跳了下去,而泽仁拉姆感觉太高不敢跳,她犹豫了老半天,最后还是跳了下去,里面一片漆黑,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她摸着黑,一路往前走去,她很很怕,但是没了退路。当他走到尽头时,发现他的阿爸和那些夏尔巴人都不见了,那时她也算机智,她没有大声喊叫,而是把耳朵挨在地上,听周围的动静,后来她这招很管用,她听到了微弱的脚步声,就是从她旁边的墙壁里传出的。这么说来,她阿爸以及那些人到了墙壁的另一头,她在墙壁周围寻找着开关,当时也许是她走运,很容易就打开了开关,泽仁拉姆奶奶描述到那个开关所打开的地方是一朵像花一样的门,而且空间很小,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她进去后,里面发生的事情,让她吓的呆在了原地。一道很红的光,把她所在的地方都照亮了,而且她头痛的厉害,红光消失后,十四个夏尔巴人瞬间消失不见了,还有她阿爸。她心里很害怕,而且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往前走了好几步,看到了一个大方盒子,里面有一株花,那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花,她不敢碰,因为花没有花瓣,只是叶子,而且还在滴血。她继续看向四周,又发现方盒两边还躺有两具尸体,她吓得大叫一声就往出跑。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了来时的洞口,洞口很高,她爬不上去。她开始哭泣,哭了很久,她哭累了,开始寻找其他出路,此时她不敢再往回走,就在四周找寻,但是找不到任何出路。她第一次被困在了绝境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到她,她明白,这一生就此结束。她靠在厚实的墙壁上,想着在推村的点点滴滴,想着赶羊节的乐趣,想着她活过的每一丝记忆。她决定了,就是死,也要让别人知道自己来过这个世界,她用地上的碎石子往墙壁上刻字,刻的字很简洁,是她的名字,再无其他话语。但是,她的这个举动让她另有发现,在这面墙壁上居然还刻有两个名字,一个是彤彤,一个是禾雪。她想着这两个人一定与她的处境一样,为了让后来的人注意到,才这么做的。后来,她得救了。而她的名字就留在了那里。至于她是怎么得救的,她却没有告诉我们,而且她说也不想让我们知道。
离开了泽仁拉姆奶奶家的我,独自一人在普姆湖旁散步,我在想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她是怎么逃出去的,而且她所描述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一个月前我与紫影、红玫他们一起去的地方,难道洞口的下面还有出路?这显然不可能,因为那时我都看了,根本就没有出路,不过她所说的那面墙壁上刻着禾雪与彤彤的名字我确实没有注意到,但这也不科学,那时候禾雪与彤彤根本就没出生,怎么会出现在那个时候呢。这些事情太怪异了,根本就解释不透。再说那彼岸花,能瞬间使人死亡,不对,我遇到的是使人死亡,而泽仁拉姆奶奶遇到的是使人消失,这完全不一样。我没有把我的遭遇告诉他们,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心里的恐惧吧,使我迟迟没把这件事情说给任何一个人听。
宁静而淡蓝的普姆湖与天角相连,天空还有来回盘旋的雄鹰,景色很是优美,大自然真的不容侵犯,太令人神往了,此时的我如同一只蚂蚁,实在太渺小了,而且失去了方向,下一站,我到底该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