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若荪呆在了原地,有点不知所措,她听出了陈文浩的声音,内心有点紧张。陈文浩走过来,粉果嘿嘿地笑着,硬是夹在两人中间。
陈文浩说:“这么巧,我们一起走吧。”
粉果一下子松开若荪的手,像牛皮糖一样黏在了陈文浩身上,嗲嗲地说道:“好呀,我们一起走吧。”
若荪鼻子一酸,眼眶发红,呆呆地站在原地。
林晓顺走到若荪身边,轻轻牵起她手,暖暖笑道:“走吧!”若荪惊愕地看着晓顺,手心的温度融化了她的心里的寒冰。
林晓顺不知哪来的勇气,看到若荪无助的样子,他就奋不顾身的想要守护她。陈文浩和粉果回头诧异地望向他们,粉果调侃道:“哟哟~丫头你行啊!你俩什么时候好上了?”
陈文浩狠狠盯着他们紧握的手,若荪极力想挣脱那双温暖的手,却被死死的抓紧拉着往前走,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若荪看着晓顺的侧脸,恍若迷幻。此刻,她才发现,两年前的那个山村男孩,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变了模样。
他有比同龄的成熟,他有坚毅的神情,那是一种别样的魅力,与陈文浩的俊俏聪明不同。
欣赏着校园的景色,林晓顺嘴角轻轻扬起,突然看向若荪,若荪却受惊般收回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趁机挣脱了他的手,跑开了。
林晓顺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影像渐渐模糊,风吹过来,带着槐树的香味,叶子飘零,仿似祭奠着整个季节。
“叮铃铃”
上课的铃声响了,林晓顺回到座位上,看着熟悉的教室,整个人却在发呆,即将进入学期的尾声,意味着他即将踏入社会。还有,催人泪下的离别。
李海旋推了推林晓顺,说:“你还上大学吗?我要去工作了!”
林晓顺回过神来,应道:“我也要工作。”心里暗暗下决心,不能再依靠别人的施舍了!只有他放弃学业,若荪才能选择更好的。
那节课,周老师讲了许多,包括学题大纲的总结,还有对未来的规划。何老师是个负责任的老师,为困扰的同学指明了道路。他还特别关心林晓顺,同情眼前这个的孩子。
关于规划,是该为将来想想了,但是他的将来,上不了大学就该放弃追求了吗?他的一整部青春呢,难道没有比考试更值得惦念的?
林晓顺摇摇头,不去细想,内心模模糊糊的,仿似早已有了答案。好像注定了结局,可这一刻,仍朦朦胧胧,不知所向。他不知道,日后是否足够坚定,走想走的道路。
窗外花,都有陨落的一天呢。林晓顺望着窗外,微微笑着,然后趴在桌子上,渐渐睡去。
“林晓顺,林晓顺。”
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他,林晓顺慢慢地睁开眼睛,一阵光芒袭来,光影交错。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蔡琼子。她嬉笑着,两只眼睛一眨一眨,一副可爱的模样。
蔡琼子朝教室外跑去,林晓顺赶忙追了上去,一踏出门口,四周立刻开始旋转,一瞬间,林晓顺来到了草地上,蔡琼子走在草地上,四周有七彩的光,天空是红色的,一道彩虹悬在天边。
四周的光芒慢慢变淡,无数的萤火虫从南边飞舞过来,蔡琼子伸出手来,与林晓顺牵在一起,那一刻,好美……
“叮铃铃”
下课的铃声,把林晓顺从梦乡惊醒,他睁开眼睛,四周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他还在班里,方才原来是梦。
课间,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享受这片刻的闲暇,林晓顺呆坐在座位上,内心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林晓顺把书本合上,走出教室,走到隔壁班,刚好撞见若荪。
若荪笑着说:“要不要一起下去走走?”
林晓顺想也没想,回道:“好啊。”
两个人走到槐树下,一群低年级的学生还在操场上疯跑。
若荪扶着栏杆,说道:“你知道有一种花,叫彼岸花吗?血红色的叶子。”
林晓顺摇头说道:“没听说过呢。”
若荪松开栏杆上的手,沿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林晓顺跟在她的身后。
走了十多米,若荪转过身,说道:“那是黄泉路上的花呢。”
林晓顺笑道:“那怪吓人的。”
若荪停下了脚步,等着林晓顺走过来,然后并排向前面走着,此刻,两个人的身影靠的很近。
若荪说:“快考试了!要是我能上艺术学校多好!”
林晓顺点点头,回道:“你一定可以的。”
“叮铃铃。”
上课的预备铃响了起来,两个人不再说话,转身往教学楼走去。
一天的时间,一晃便过去。
放学,林晓顺在树荫下等着若荪。行人匆匆散尽,傍晚时分,若荪走出校门口,恍然失神。
林晓顺走上去,问她:“若荪,你怎么了?”
若荪摇摇头,说:“没事。”然后不再说话。
傍晚的温度有点微凉,槐树上的叶子,又落了几片。
距离高考还有三天,陈文浩在班上复习着,窗外吹来一阵风,一片叶子随风吹入教室,最终落在陈文浩桌上。
陈文浩拿起树叶扭头看向若荪,只见若荪低头看着书,忽然抬起头跟他对视在一起。若荪收回目光,匆忙地收拾好走出教室。
她不知道陈文浩的心里想着什么,此刻,她只想着逃离。
校门外,林晓顺和若荪走上了公交车,陈文浩追了出来,但是汽车伴随着鸣笛,渐渐远去……
②
这一天的清晨,带着雨露,林晓顺睁开眼,翻下床,终于到了期末考这一天。
林晓顺和若荪坐车来到考场,考场是城内的另一所学校。两个人分在不同的班级考试,于是在学校门口分开。
周围的同学都带着紧张的情绪,马上要考试了,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人生?
考场里面,有一棵高大的槐树,粗壮的枝干遮盖了一片土地。林晓顺走进考场,望着槐树,感叹道:“真是怀念的季节呀。”
考试前,林晓顺还看见了陈文浩,抱着一大堆复习材料,坐在教室的一角。
这一天,在紧张的气氛中,转眼便过去。
林晓顺走出考场,内心有一种解脱的畅快感。校门外,几个撒欢的少年,将书本扔了一地。
落叶随风幽幽,若荪低着头走出校门口,一阵风吹来,她站在风中凌乱了,要分别了,总有种伤心的感觉。
林晓顺站在远处,朝若荪挥手,他笑着喊道:“若荪,我在这里。”
若荪看着林晓顺,微微的笑了,内心像水中的微波,泛起一阵涟漪。
林晓顺朝若荪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一起走吧!”
若荪答应了,两个人朝着人行道走去,走了一段距离,突然看见粉果无精打采地坐在树下发呆,,样子十分憔悴。
若荪急忙跑了过去,林晓顺选择了在另一棵树下看着她们。若荪小心翼翼地坐到粉果身边,担心地问道:“粉果,发生什么事了?”
粉果喃喃自语,“他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
若荪心里一阵揪紧,握住粉果的手,轻声说:“怎么了?”
粉果却突然甩开若荪的手,大声朝她呵斥,“我们分手了!你满意了吧!?”若荪突然站了起来,生气地说:“你们分手关我什么事!我有什么可满意的!?”
粉果看着若荪哼笑起来,缓缓站起来说:“为什么?我知道你喜欢陈文浩,他也喜欢你!可是为了跟他在一起,我做了那么多努力,甚至……甚至我在你背后说了那么多坏话,让别人说给他听……”
粉果哽咽着,说:“可他为什么还要喜欢你?呜……”
若荪苦笑着,“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你明知我喜欢陈文浩,却要占有他!作为朋友,我还是衷心祝愿你们幸福!今天你自己出了问题,是我的错吗?”
粉果站直了腰,看向林晓顺说道:“瞧!还有一个人在默默守护着你呢!他们都喜欢你!你到底哪里好?”然后转头打量着若荪,她露出憎恶的表情,说道:“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装作清纯的样子了!”
听着粉果的话,若荪的脸上,有晶莹的液体夺眶而出。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好朋友,此刻变得好陌生。
只有信任的人,才能伤你最深。
粉果走过若荪面前,背对着若荪,冷冷发出声音,说道,“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若荪转过身,趁眼泪还没决堤,若荪逃似的跑向远方。
林晓顺看事情不对,赶紧追了上去。
粉果呆呆的站在原地,任风凌迟。
③
小提琴声,幽幽地响起,一阵和音交响。林晓顺坐在床边,听着忧伤的旋律。
“砰砰砰。”
大门外传来一阵响声,但丝毫没有打断小提琴的旋律,若荪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张森先生推门而入,他喝得半醉,整个人处于失控状态。张森先生听着琴声,怒吼了一声,喊道:“好吵!”
“我没跟你说过吗?不准你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何洁跑出了房间,两个人在大厅吵了起来,事态越演越烈。
伴随小提琴声音,空气都变得格外缓慢,那一刻的时间,好慢好慢。
张森先生大步走向房间,伴随他的怒吼声,小提琴被他重重摔落在地。
“啪”的一声闷响。
琴弦断裂,琴身破碎成块。
终于,琴声禁止,四周寂静。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突然得令人毫无准备。
连空气仿佛都弥漫着不安。
若荪终于忍不住,眼泪似决堤的水,整个人,呜地一声,哭成泪人,她站起来,疯了般跑出大门。
一切混乱无比,张森先生酒醒了一半,但眼前,已一发不可收拾。
若荪逃离了,林晓顺急忙追了出去,房间里,仅剩破碎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