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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吴融

【作者简介】

吴融,字子华,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生卒年不详。昭宗龙纪元年(889)进士。曾随宰相韦昭度出讨西川,任掌书记,累迁侍御史。一度去官,流落荆南,后召为左补阙,拜翰林学士,中书舍人。有《唐英歌诗》3卷

·金桥感事

太行和雪叠晴空,二月郊原尚朔风。

饮马早闻临渭北,射雕今欲过山东。

百年徒有伊川叹,五利宁无魏绛功?

日暮长亭正愁绝,哀笳一曲戍烟中。

【赏析】

唐昭宗初,藩镇李克用兵变,唐廷派兵镇压却三战三败,以致李克用愈发骄纵,兴兵焚掠。本诗为吴融有感于此事而作,意境开阔,气韵沉深。

诗歌首联即以浑融笔调写出了太行山雪景的壮美与北方草原苍莽:“太行和雪叠晴空,二月郊原尚朔风。”已是初春,但却毫无春回大地的暖意。太行山上依然白雪皑皑,草原上依然北风凛冽。这种寒意即是现实写照,也是诗人因藩镇叛乱而引起的内心悲愁的反映。

颔联“饮马早闻临渭北,射雕今欲过山东”引用两个典故。“饮马”语本《左传·宣公十二年》。在晋楚争霸中,“楚子北,师次于郔。沈尹将中军,子重将左,子反将右,将饮马于河而归。”吴融用饮马指代李克用对唐廷的军事行动。

“射雕”原指“落雕将军”斛律光射雕一事。斛律光北齐名将,工骑射。在一次打猎中,他引弓射向云间大鸟,正中其颈,此鸟为大雕。雕为猛禽,不易射杀,由射雕一事,足见斛律光之武艺高强。吴融用“射雕”一词暗指李克用军事实力之强大。这两句含蓄道出了当时的政治形势:李克用拥兵自重,对中央采取了大规模军事行动。他的军队兵强马壮,势不可挡。

颈联中诗人表达了对这一政治形势的见解:“百年徒有伊川叹,五利宁无魏绛功?”前句“百年徒有伊川叹”指周代辛有在伊水旁见有人像戎族那样披散着头发,于是他预言戎族将占据此地,后果一语成谶。吴融从李克用一事中,预感到唐王朝的衰亡命运,于是便引辛有知有戎一事,婉转地表达对国家命运的担忧。

后句“五利宁无魏绛功”指春秋时期,晋国与北方少数民族时有冲突,晋悼公本想“伐戎”,但魏绛力主“和戎”,并指明和戎有五种益处,即诗中所言“五利”。当年魏绛主张与少数民族修好,以德服人,维持了晋国的安宁。吴融对此进行了肯定。

对“和”的肯定,从另一角度看是对“伐”的批判。因此,本句实际上是吴融借魏绛和戎一事,婉转地对唐王朝镇压李克用的军事行动提出批评。他希望朝廷能以“和”的方式,解决藩镇割据问题,而不是随意兴兵,致使生灵涂炭。

诗人在最后写到:“日暮长亭正愁绝,哀笳一曲戍烟中。”残阳对长亭,戍楼上腾起阵阵狼烟。远处传来胡笳声,声声哀泣。一派悲凉凄清之景。这两句以凄凉的日暮之景暗示唐王朝的衰亡之势,其中蕴藏着诗人的深深的忧虑与伤感,寄兴深远,意韵绵长。

全诗笔法虽含蓄,多用典故以喻今事。诗人在用典时浑成自然,不但准确表达了无法直言的观点与态度,而且在贴切的引用中,突出了主旨,令人印象深刻。

【大师导读】

音节谐雅,犹有中唐之遗风。

——纪昀《四库全书总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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