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萧远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许是吃了药的缘故,今日的气色倒是好了很多。迎面走来的紫衣丫鬟笑道,“公子这么早就起了?”
他点头,“昨日有劳姑娘了。”
“公子唤奴婢紫盈即可。”说着指了指后庭的方向,“庄主也起了,正在那厢练功呢。”
“哦?庄主每日都如此么?”萧远顺着她指的方向,果真能隐约听见那边传来的练武声音。
“是啊!”提到庄主,紫盈的话欢快了点,“庄主每日都会晨起练功呢!不管外面是不是刮风下雨,可认真了!”顿了顿,又道,“公子来的那天下午庄主就出去了,昨日下午才回。”
难怪前几日不曾遇见。
“公子可想去瞧瞧?”紫盈忐忑的盯着他,有股期待在她眼中
闪烁着。
萧远突然就想到了安心。每次她想做什么事,又找不到好的借口时,总会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盯着他,满含期待的问他想不想。其实是她自己想,但又不愿一个人,就故意从他的口里找到自己想做的理由。而每次,他也总是会给她满意的答案。
想到这,萧远笑着点了点头。
如意料的,眼前的小姑娘也笑了。不过是一点羞涩的笑,又带点被人看穿的窘迫。
萧远垂了眼,安心不会这般,她总是在得到他的答案后笑的像个偷腥的猫一样,神情似惬意,又似满足。每次她的眼睛总是笑得弯弯的,像两颗从天上偷下来的月亮一样,美的让人惊叹。
紫盈在前面快步走着,他倒是不急不速。
穿过回廊,绕过亭台,萧远随紫盈到了一个院子门口。
“公子,庄主规定,女眷不得入武场.....”紫盈站在门口,朝里张望了一眼这才低声说道。
“哦?”萧远倒是无所谓,低头看了看眼中一直挂在武场中的女子后,他笑道,“那你就在这里等候吧。”
“呃?”紫盈楞了一下,回过头来后猛点头道,“谢谢公子!”
萧远点头后就迈了进去。
武场很大,也很开阔。正中放着两排兵器,刀,叉,锤,剑,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萧远暗叹,不愧为铸剑山庄!
兵器旁是几个赤着胳膊的年轻汉子,中间有个着单衣的少年。那少年冷冽的表情堪比这早晨的严寒。他虽年少,身子倒不显单薄。薄薄的单衣已被汗水湿透,紧贴在身上,隐隐散发着生命的张力。
萧远就在一旁看着,暗暗打量着眼前勇猛的少年。
他看见他伸腿,摆尾,横踢,侧翻,跃起,......几个
动作就让那几个赤着胳膊的壮硕汉子翻倒在地。他走到兵器架旁,随手抽了一柄短剑,一个借力,“咻”的猛朝着萧远这边射来。
萧远不曾想到他会突然向他发动攻击,又想到紫盈在他身后,躲避不得,只得用手接住。
“上官庄主敏锐过人!”萧远执了剑向上官迫走去。
上官迫没有顺着接过他的话,只是对着几个练武的汉子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几个汉子齐声答道,气势慑人。
萧远看上官迫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感觉有丝尴尬。暗忖自己可是在哪里得罪过他。
“萧公子起的这般早?听说你昨日身子不适,今日可是好多了?”上官迫一开口,萧远就按下了那份心思。
“蒙庄主关心,已无碍了。”萧远回道。
上官迫取下一条汗巾,随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听闻庐山华阳山人武功出神入化,不知萧公子今日可能指点一二?”
萧远轻笑出声,“说来惭愧,师父的武艺高强与否萧某倒是从未见识过。”见上官迫向他看来,又道,“不过萧某倒是习得一点强身健体的拳脚,上官庄主若是不弃,萧某倒是可以当个陪练。”
这话说着谦逊,在上官迫听来却是自大狂妄。
“当然不弃......”话未说完就向萧远袭来。萧远反应过来后猛的接了他一掌。
萧远退后,上官迫紧逼。直至退无可退,萧远才一跃而起,站在了上官的身后,他一扫腿,上官迫反应极为敏捷,退了开去。
两人打得分分合合,几十个回合下来,两人都是酣畅淋漓,倒是把在远门外偷看的人看的兴奋不已。
最后还是在上官夫人的一声“住手”下罢了手。
上官夫人赶来时,院门外已围了不少人。个个都是眼冒绿光的盯着那两个打得难分难舍的少年。这看的上官夫人一阵火大。
“这是怎么回事?”采青问了问那些看热闹的人,“庄主和萧公子是怎么打起来的?”
旁的人见了采青,都含混的退了下去。只有紫盈上前回答,“回姑姑的话,是庄主在和萧公子切磋武艺呢。”
采青点了点头,“都退下吧,全围在这里算什么事?”说着已走到了上官夫人身边,“无碍,两位公子在切磋武艺呢。”
上官夫人没有应答,只是责备的看了上官迫一眼,走到萧远的面前,柔声说道,“不是身体还没好全吗?怎么就动起武来了。”
萧远看了上官迫一眼,他眼中适才的兴奋也淡了几分。这才回道,“无碍的,况且我和上官庄主可是相见恨晚呢。”
闻言,上官夫人笑道,“什么庄主不庄主的,你们两个年岁相差也不大,称兄道弟倒是合适。”
上官迫仍是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好似身旁两人的谈话与他无关。
上官夫人瞥了他一眼,“迫儿?”
“娘,孩儿想到还有事要办,先走了。”说罢对萧远点了点头就抓起一旁的衣服向院外走去。
上官夫人没有说话,也是不知道对于自己的儿子还能说些什么了。
采青走了过来,“夫人,洛师傅来了。”萧远对她点了点头。
“那让洛师傅过来吧。”上官夫人收起了眼中的失落,忙对萧远道,“你可知道洛玉清?”
“关中泰斗洛玉清?”萧远很是吃惊。这洛玉清学识极高,武学造诣也是无人能及,性格也是古怪之极。据说数年前大昭王欲宣他为东郢世子司马无璋之师。不过被他给拒绝了。大昭王气急,欲治他抗旨之罪,被司马无璋给劝住了,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他竟会在这里?
“是啊,他是迫儿的师父。”说着牵了萧远的手,“以后也就是你的师父了。”
萧远楞住了。洛玉清?师父?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夫人,能够成为洛师傅的徒弟是萧远的福气,但萧远已经有师父了。”
不等上官夫人回答,一个雄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是哪家的小儿?师从何人?”
萧远抬头望去,一个打扮的很......特别的一个人。
他是洛玉清?
不是想象中的玉树临风,或者是风仙道骨,或者是儒雅
出尘。洛玉清是个很......外表普通的人。也不能用普通来形容,怎么说呢,如果非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只能说,土匪。
一介关内泰斗竟看似土匪,说出去谁也不会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