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的心重又悲痛起来,他已不忍再去看玥璃的脸,更不敢去看她满身的血痕。
他知道,那些伤口必是自己造成,是玥璃被震飞之时被冰棱所伤。
想到这里,寒生愧痛莫名,突地喉咙一腥,一大口鲜血喷了出去。
地面上当即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而那血痕的尽头竟不偏不倚的正落在了黑风邪神的脸上。
“前辈……对不起了……”
寒生喘息着粗气,看着黑风邪神满面的血迹,低声歉道。
然而,就在寒生目光停住的那一刹,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那黑风邪神脸上的血渍竟然慢慢渗入到其干枯的皮肉之中,就犹如水滴渗入沙土一般。
寒生大惊,慌忙举目环顾。
何止是他脸上的血,整间冰室之中,所有的血迹此刻竟都蒸腾而起,变作一缕缕血雾,向黑风邪神飘去。
寒生何曾见过此等景象,直呆呆惊在那里。
余光中,他看到黑风邪神那双摄人心魄的红眼似乎更红了几分,几乎是要滴出血来。
就在寒生错愕未定之时,血雾消失了,整间冰室血迹全无,变得洁净无暇。
“难道他竟吸光了所有的血?难道他要复活吗?”
寒生心中惊颤不已,颤抖的目光斜向黑风邪神瞟去。
这一瞟,几吓得他魂不附体。
那黑风邪神不知何时竟站了起来,血红的双眼正看向自己。
那双眼睛实在太可怕了,仿佛是地狱的恶灵。
“你……你……”
寒生瑟缩着半直起身,下意识将玥璃护在身后,目光竟亦死死地盯着黑风邪神的眼。
然而,黑风邪神却没有向前半步,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那双眼忽地圆睁,径朝寒生射来两道血光。
寒生大怔,惶恐之下,急伸出双掌试图挡住血光。然而,那两道血光却竟似透明一般,直穿其掌心而过。
寒生愈加惊愕,急向身后望去,猛然发现那两道血光竟在其身后交于一点,正没于玥璃丹田之中。
更令人惊异的是,此时此刻,玥璃的丹田似乎亦有所感应,幽幽之气渐生。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寒生不经意的退后了两步,惊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又急望向玥璃的脸和全身。他猛地发现玥璃的脸似乎渐渐露出血色,全身的伤口竟也在慢慢愈合。
“难道你是在救玥璃吗……”寒生突地惊喜错愕,“对,你定是在救玥璃……因为你本就是她的外公……她的外公……”
寒生大喜若狂,喜极而泣,急俯下身,连连向黑风邪神磕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黑风邪神眼中射出的血光渐渐变弱,最后终消失殆尽。
当那最后一缕血光没入玥璃的身体,玥璃全然恢复了血色,四肢也重又有了温度,不但浑身的伤痕已不见踪影,鼻息处更有了一丝气息。她整个人就如同熟睡一般。
寒生狂喜的紧紧攥着玥璃的手,泣声呼喊:“前辈,她活了……她真的活过来了……玥璃她活过来了……”
此时此刻,寒生是多么的声泪俱下,多么的欣喜似狂。
然而,当他猛地回过头,再望向黑风邪神之时,却发现那黑风邪神仍旧是一动不动,一语不发。只那双眼睛已不再鲜红,变得黯然无色。
一阵冷风吹过,黑风邪神忽地身形一颤。
他竟忽地化作一缕飞灰,随着寒风在那尊冰像的周身绕了三圈,随即又随风湮灭。
“前辈……你……”
寒生木木地望着眼前的冰像,又遍寻冰室每一处角落。
哪里还有黑风邪神半点影子。他早已随风成灰,如烟而散。
寒生再一次落下了泪,此时此刻,他似乎终于明白了黑风邪神,更明白了什么叫作以命相守,什么叫作依依不舍。
就如同此刻他深望着玥璃的双眼。
玥璃终于醒了,在寒生含泪的目光中,醒了。
当她方惟惟睁开双眼,两颗滚烫的眼泪已坠落到她的脸上。
“玥璃……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寒生泣不成声,哽咽难语。
“寒……生……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玥璃柔弱的呼着寒生的名字。
“是我……是我啊……玥璃……”寒生哽咽道。
“为什么……你没有走……没有离开这儿……你已经冲破……冲破……”
“走?我怎么能走?玥璃,你为何要骗我……为何要拼上你的性命为我……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亦绝不会踏出这间冰室半步……”
“寒生……你好傻……真太傻了……你倘那般……岂不是辜负……”玥璃说着,眼泪已顺颊滑落。
“玥璃,你不要再说话,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给你寻些食物……”
寒生慌忙着正要起身,忽被玥璃死死抓住了袖口。轻摇头道:“不……我不饿……你不要出去,留在这里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