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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卖柴

【塞】安德里奇

依布罗·梭拉克弯着腰、皱着眉,推着一辆手车,用不同的声调喊着:“卖劈柴啦,卖劈柴啦!”

他推的是一种很特别的,没有车辕的两轮手车,现在只有萨拉耶伏大街上的搬运夫还用这种车子。这种车子不是从前面拉,而是在后面推的,推车的人用腹部抵着车子的后挡,身子按照车上所载东西的重量或前或后地弯曲着。这样,一个人就可以搬运相当重的一车东西,远超过一个人所能背负的重量。

依布罗的这辆车是从街道上一个已死的搬运夫的寡妻那里租来的。他每天早晨把车子推到巴沙加·希尔德希克的店里去。

从店里领下20来捆木柴,把它们装在车子上,推着车子爬上一些陡峻的曲折的街道,走过萨拉耶伏西北边的郊区,不时叫喊一声“卖劈柴啦”。那一带街上的居民和行人大都很熟悉他这种叫卖的声音。

他身材很瘦小,显得很不健康的瘦削的脸经常多日不刮,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有顾客买柴的时候,他就一声不响地把柴火交给顾客,常常连头也不抬一下。有时他也自动送一捆柴到老主顾那里去。但很多时候,他总是一动也不动、一言不发地站在街头,撅着青紫的下唇,口角上叼着一支香烟。在他把纸币和铜币乱七八糟地塞进自己口袋里的时候,他会瞪起眼望着一个顾客,好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似的。他口袋里的钱装得越多,手车上的载重也就越轻。天黑的时候,他就推车回去和他的老板结账。每一捆柴依布罗可以从巴沙加那里得到半个狄那尔,从顾客那里得到半个狄那尔。如果天气很好,机会很好,生意很顺利,更要紧的,他的兴致也很好,那么他一天就可以赚到三四十个狄那尔。但谁也不知道依布罗哪一天兴致好,他自己更是不知道。他兴致的好坏主要表现在他叫卖时候的声调上,依布罗·梭拉克在简单的一声叫喊“卖劈柴啦”的声调中所表现的感情和他所用的抑扬顿挫的调子,世界上几乎没有一个人有那么精细的耳朵能把它一一区别出来。刚推车出来的时候,他喊叫的声音是清脆而热烈的,因为在开始工作以前他已经喝下了二两白兰地,这是他这一天的第一遍酒,这酒钱就必须要从他这一天的生意里赚出来。这以后他虽然照常叫着,但他的头脑却已忙于想着其他一些事情去了,那事实上只是一些模糊的片断的回忆。他无尽无休地想着自己的过去,想着自己目前的境况,想着他身外的世界和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52年前,他出生在富庶的别拉弗区极富有的老梭拉克家里的时候,谁也不可能想象这个孩子将来会租了别人的车子,推着别人的木柴,在萨拉耶伏一带叫卖。

他父亲那时已年近60了,家里是一大堆女孩子,头一个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女儿,第二个老婆生了四个。接着就生下了依布罗,他家里唯一的儿子和继承人。他出生时,家里大摆酒宴热烈庆贺的情况,那一带的人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唯一缺少的大概就是塔必加炮台没有为他的诞生鸣放几下礼炮了。依布罗的儿童时代和幼年时代也几乎可以说是在一次经久不散的宴会中度过的。接着他父亲送他到学校去念书。但说实在话,依布罗的智力应付不了学校里的功课。当然也并不能说他比其他一般的孩子更淘气,只是书本上的东西始终没法装进他的脑子里去。他脑子里老是在想着更远的一些东西。最后他离开了学校,很早就成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公子哥儿,跟最无意义的寻欢取乐的生活打上了交道。在那一段时间中,他整个的生活就是尽力消费掉他家在萨拉耶伏的郊区所置下的田产,享受着1910年前后萨拉耶伏任何一个不需要念书也不需要从事固定职业的年轻人可能享受到的一切赏心乐事。他父亲是一个毫无主见的人,所以也就根本没有一个人阻止他向这一条路上走下去或把他领上一条正路。生活中的一切对他都是那样新奇,好像完全都是为了他和他的朋友们特地创造出来,供他们任意享受的。

“卖劈柴啦!卖劈柴啦!”

是的,当依布罗回想往事的时候,他感觉到那是一种无尽繁华的生活。但是那繁华的生活很快就消失了。1914年春天,他被征集入伍,那年夏天就爆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依布罗最初被派到俄国边境的前线上去,后来又被派到意大利,在那里受了重伤。那以后,他先做了很长时期的一等兵,后来又在布达佩斯附近非律斯卡巴的驻防军中做班长。那时的生活是艰苦而离奇的,但从某一个意义上讲也仍旧是一种非常繁华的生活。

那时他好像是生活在一个大旋风里似的,喝酒、赌钱、饮宴,过着一切军人所过的欢乐的完全不知道节制的生活,也就是一种醉生梦死的生活。日子一天天过去,但说实在的,依布罗并不很明确地知道,是谁和谁在打仗,也不知道他和其他那些人在那里行军、饮酒、歌唱、流血是为了什么。1918年他回到家乡来,口袋里一个钱也没有,因为自己受过伤(在多尔明附近的战壕里他流了许多血),更因为他在军队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放荡生活,身体已变得衰弱不堪了。他父亲这时年过80,已变成了一个一无所能的老废物。母亲已经死去。姐姐们也都出嫁了。他的家很快地一天一天衰落下去。闲钱已经花光,地产——那“万年不坏”的产业也慢慢地烟消云散了。当他和朋友们一起多喝两盅的时候,他觉得一切事也似乎还相当如意,但每当他一清醒过来,他就立刻感觉到什么都在变,他原有的一切慢慢地都化为乌有了。战争时期他们卖掉了沙哥德希杰的房子。现在他们又卖掉了别拉弗的那一所大房子,搬到租来的一所小房子里去。萨拉耶伏郊区的土地在土地改革的时候也被分掉了。从此依布罗就走进了一个新的世界,走进了一个使他永远感到困惑的充满悲愁的世界。

“卖劈柴啦,卖劈柴啦!”

他父亲死掉了。依布罗就开始(照那时一般的说法)“做事”,那实际就是做生意。他和一个花匠合伙开了一个鲜花店。

但不久他发现一个人如果拿栽花当作职业,花也会发出一种叫人无法忍受的臭味。他虽曾尽量用烟草和白兰地来抵挡花的臭味,但完全无效。他卖的这种货物是非常娇嫩的,顾客们又是那样爱挑剔,而且顾客经常非常少。任何工作都是艰苦的,就连卖花也不例外。而且更糟的是,一切事全是无法估计的。过了今天谁也不知道明天会遇上什么样的事情,一个人能够肯定知道的,就只是他每走一步都会有一块石头绊他一下,每走三步他就会摔一跤。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生活也就一天一天更失去了光彩和情趣。而那些正是依布罗像快要淹死的人渴望呼吸到空气一样——本能地全力以赴——追求所要得到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他结婚了。那女孩子长得颇为美丽动人,而且出身于一个相当不错的家庭,但她带来的嫁妆很微薄。婚后,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生下来了,又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生意不好,花店终于破产了。花匠还仍可以守着他的花园,依布罗·梭拉克却只剩下了一身债务。他于是在市政厅里找到了一个职位。

“卖劈柴啦!卖劈柴啦!”

在过去,严格地讲,他根本不知道“市政厅”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但现在它既已和他的生活密切相关,他才开始认识到,在这简单的一个名词后面隐藏着多少苦痛和悲哀。这并不是他所要做的工作如何繁重或困难,它只是使人感到有一点卑贱、下流。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似乎表现着某种说不出的受尽屈辱的感觉,这是一种非常特别的羞耻感,只有身为一个梭拉克的人才会了解:这种羞辱只有用白兰地可以洗去一些,但也不过暂时洗去而已。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情况却并没有好转,甚至连梦中所见也全都一无是处:家里的东西慢慢变卖了,肚子吃不饱,衣服破烂不堪,他们已无法再在人前掩饰自己的穷状了。那几年中生下的四个孩子,只有一个女孩子活了下来。她慢慢长成了一个美丽、安静而聪明的姑娘。她在学校里功课很好,手里总离不开书本。18岁的时候,她和一个在烟草厂工作、曾受过良好教育、极有出息的青年结婚了。青年比她大不了几岁,他的经济状况也并不比她的父亲更好一些。

接着依布罗的老婆死去了,他就剩了一个人。现在他对自己的身体更不在意了,经常喝得酩酊大醉。是的,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但空讲是很容易的,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来他究竟为何酗酒,或者为什么要这样!他被市政厅开除了,他已经不能再忍受那种羞辱。虽然事实上是从那时起,他才真正开始喝酒,开始推着一辆手车替巴沙加卖木柴。

“卖——劈——柴——啦!”

也是到这个时候,他才开始对整个世界抱有一种厌恶的感觉。是的,至少别人都那么说。但他自己感觉并清楚地知道,那并不是事实。这话绝不是真的!他并没有厌弃世界或厌弃工作——天知道——相反地,世界上的一切,有生命的人和没有生命的东西,以及人所想象的、所做的或所说的都一天一天离他更远了,把他独自留在一个泥坑中,痛苦不堪。在那里只有一杯白兰地还能带给他一点光明,还能为他歌唱,还能像一只女人的手一样抚摸着他,还能发出花一样香甜的气息。其他的一切都迅速地、毫不留情地抛开了他,自主地生活是他现在唯一的一点安慰了。

那时以后,他已经像一个游魂一样,和整个世界隔绝。他越来越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他的女儿希姆莎,虽然住在萨拉耶伏的郊区,但境况也不很好。只有她还常常来看他,给他一些帮助。女儿是那样美丽、娴静、愉快,他简直感觉到她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最初她还常常劝导父亲,求他把酒戒掉,好好振作起来。但很快她看出来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以后她仍照常来看望他,给他一些帮助,但不再说一句规劝的话了。他的女婿对他的态度也一样。夜晚在酒店里的时候,别的醉汉们天南地北地瞎吹,依布罗因为自己生活中实在没有什么光荣的或有趣的事情可说,于是就对人夸耀他的女儿和女婿。

“我那女儿和女婿可真了不得啊!听哪,朋友,听哪!他们……他们……啊,我简直不知怎么说好……”他会一边打着嗝,一边对酒店里的酒友们说。

但接着,为了要消除心头的痛苦,再多喝了几杯白兰地,他就立刻忘掉了他的女儿和女婿,甚至忘掉了自己。生活在这个如在云雾中的世界里,依布罗从来也没有注意到那些不喝酒的人在干些什么,那些清醒的人整天在什么地方活动。直到有一天,他听见有人说,一次新的世界大战开始了,他才大吃一惊。

“卖劈柴啦!卖劈柴啦!”

依布罗心里想,这至多也不过是一次新的加里西亚战争、一次新的皮耶夫战争或皮里斯卡巴战争而已,那自然是别的、比他更年轻的人的事情。可是不,这次战争似乎有一些不同,连他也多少有些感觉到了。

依布罗推着他的手车,机械地喊叫着那几个字——如他机械地喝着他的酒,机械地呼吸着一样。既被世界所弃,又与世界完全隔绝,他也许很可能感觉不到任何改变和任何新的麻烦,就这样平平安安地度过那一次战争吧……然而,一件他完全不能理解的事,在他想起来和那战争也绝对无关的事发生了:他的女婿被关进了监牢。当他想尽方法去打听,一个沉静的老实的青年为什么会被捕的时候,别人告诉他说这是“政治问题”,就只是政治问题。

告诉他这话的那个人,说完话耸了耸肩,闭上眼,伸出一个手指头按住了自己的嘴唇,梭拉克不知道为什么也学着他那种姿态做了一下。那年轻人被关了三个礼拜就释放出来了。两天以后他就溜出城去参加了游击队,很快希姆莎就被捕了。依布罗听到了这消息,赶紧丢下柴车去打听她的情况。从一个******卫兵的嘴里,他听说他女儿希姆莎已经死了,那个卫兵还要依布罗发誓绝不能让人知道这话是他说出去的。希姆莎被捕的第二天,在受审讯的时候,就被弄死了。看样子她的死完全是一个意外,他们并不是存心弄死她的。一个特务打了她一棍子,她就倒下了,从此再也没有站起来。是那一棍子打得太不凑巧了,还是她自己太娇嫩,她的生命太脆弱了呢?(当然,她的身体的确是很脆弱的,这他完全知道,她和她母亲一样脆弱、娇嫩和敏感,完全不像他梭拉克家里的人那么强健、坚忍。是的,她是像一朵花一样的娇嫩!)

“卖——劈——柴——啦!卖——劈——柴——啦!”

要使自己不谈起这件事,尽可能地忘掉这件事,那就需要大量的白兰地。但依布罗却也能始终守住他的誓言。甚至在他喝醉酒的时候,他也从没有把这个秘密透露出去。此后,他的酒越喝越多,饭却越吃越少了。有时候痛女的心和梭拉克家原有的骄傲的感情也使他深感到必须要报仇,但这些感情很快就都消失在荒凉的街道上他的一声叹息或一阵哭泣声中了,最后则是一杯白兰地淹没掉一切,甚至连战争的恐惧也被他忘在脑后。

现在他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也再没有人关心他。他的身体已衰老不堪,衣服破烂,脚下几乎连一双鞋都没有。一切全消耗在白兰地酒杯中了。

最后战争结束了,和一切战争一样,它留下的是一片混乱。一支新的军队,附近的妇女们所说的“好军队”,也就是过去的游击队来了。他的邻居中有一个参加游击队的青年回到家里来。从他那里,依布罗知道他的女婿已经在战场上牺牲,他做了一个伟大的英雄,报纸上还刊登过他的照片。第二天,那邻居的孩子把那张照片拿来给他看,依布罗昏花的眼睛里充满了眼泪,但他仍认得出来那正是他女婿的相片。是的,这正是他,不过比他过去见到他的时候变得更高大了一些,更漂亮了一些——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军官。他胸前还挂着一个勋章。依布罗看到这些只感到自己的心都凉了。那邻居的儿子——年轻的游击队员,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着,滔滔不绝地对依布罗讲他女婿的英雄事迹,讲游击队的生活,讲他们的工作,并讲到酒的可怕。他的态度是那样亲切,但依布罗却觉得他离自己是那样遥远。他为什么对他讲这些话呢?

他谈到酒是什么意思。在酒店里,大家所谈的是报纸上所发表的关于希姆莎的事。他们讲的话他并不十分了解,但他却偷偷地躲到一边哭泣起来,他咬咬自己的嘴唇,最后是和着更多的白兰地咽下了自己的眼泪。

接着他又忘掉了一切,照旧推着他的手车满街走着。为了烟草、为了白兰地、为了……是的,甚至为了他每天的两顿饭,他必须设法赚一点钱。

满脑子里装着这种思想,依布罗·梭拉克来到了马瑞金·德弗尔。他常常从这里穿过大马路走进一些狭窄的陡峻的小街道里去,那些街道到现在还保留着从前的一些老名字,如马哥瑞彼加、俄多巴西纳等。有一队兵唱着歌从大街上走过来。依布罗停下来听他们唱,他的女婿也曾经是一个军人,还做过军官。他的女婿得过勋章,报纸上刊登过他的照片,从街的那一头来了一队年轻人,他们正在唱着歌。他不懂他们唱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这时向哪里去或为什么排着队在街上走着,但是他的希姆莎从前也是和这些人在一起的。报纸上谈到过这件事。人们也都看到过那些报纸,但她也死去了,她是一位英雄的妻子,是一个烈士。他们还在报纸上提到她有一颗高贵的心,并说她曾经做了许多伟大的工作。是的,说到她的心,他们的话是一点不错的。但他们还有许多应该说的话没有说,他们现在所说的是很不够的。她还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这一点他们漏掉了。她是一位女王,不折不扣的女王!至于她的心,他可知道得太清楚了。她用她那充满热爱的眼睛,不仅安慰过她不幸的父亲,还安慰过一切活着的人,希姆莎确实是那样的。

“卖劈柴啦!”

那一队年轻人走过去了。他们的歌声还可以听得见。接着又是一队士兵走过来。两队兵的歌声融合在一起,歌词和歌调混成一片。他身旁的每一个人都在歌唱,每一个人都欣喜地在他面前走过去。一切是那样有秩序,有纪律。但很快,所有这些人都慢慢地从他眼前消失了,都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远远地离开了他。谁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走开呢?他们要到什么地方去呢?这一切他都不了解,同时除了感到腰部隐隐发痛之外,他也没有任何其他感觉。每当风从南边吹来的时候,他的腰部总隐隐发痛,但这种痛苦并不能使他想起任何事情,痛就是痛而已。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他也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女婿与那些年轻人们在一起。因此当他推着手车走进第一条胡同的时候,他禁不住想要大声喊叫:“我那女儿和女婿可真了不得啊!听哪,你们大家都听哪!他们……啊,我简直不知怎么说才好……”

他轻松愉快地推着他的车子,仰着头用一种粗哑的声音喊着:“卖劈——柴啦!”

在一幢楼房的二层楼窗口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叫他,要他送几捆柴上去。依布罗立刻毫不犹豫地、傲慢地拒绝了。

“给我送几捆上来,快呀!我另外给你一个狄那尔!”

“我不能替任何人把柴送到楼上去。你给我一个狄那尔也不行,就算给我1000个狄那尔也不行,懂吗?如果你要买柴,你自己下来拿吧!”

那女人在他身后恶毒地叫骂着,但他已听不见了,因为他正用他全身的精力把车子推上那边的小山,一面正高声地叫喊着:“卖劈柴啦!卖——劈——柴——啦!”

(黄雨石译)

阅读提示:

安德里奇的后期创作,把视角转向现实的题材,更加贴近现实生活。小说《卖柴》便是安德里奇后期创作的一个短篇佳作。作品的主人翁是一个小人物,名叫依布罗,他原来过的是繁华的生活,如今每天靠卖柴艰难度日,凄苦地活着。依布罗不时回忆着自己的过去,复杂的情感难以言表。在女儿和女婿参加游击队相继为国捐躯后,他几乎为悲伤所压垮。但在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他得悉自己的亲人都是了不起的英雄时,深感自豪,于是重新恢复了做人的尊严。作者对这一人物的理性观照和深沉反思,值得我们在阅读中好好揣摩。

思考练习:

1.“卖劈柴啦,卖劈柴啦!”在文中多次出现,想一想,这句话起什么作用?

2.结合依布罗的人生经历,试用简洁的语言概括人物的思想性格,揣摩一下是什么原因使他形成了这样的思想性格。

我的留言板

锦上添花:

安德里奇曾在诺贝尔文学奖颁奖礼上,谈到历史小说的创作问题,他认为:过去与现在其实都是以相同的面貌、相同的问题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不管在过去,还是在现在,当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并非他情愿的情况下被生下来、被抛入存在的汪洋大海中,他都将被迫游泳、被迫存在、被迫拥有一个身份、被迫抵御外来的压力与震撼、被迫抗拒各种他不曾料到或根本无法料到的行为——不管是别人的行为,还是他自己的。虽然这一切已超出他的承受能力,可是他还有一项更艰巨的任务,那就是他必须掩饰自己对这一切的看法。一句话,他必须扮演“人”的角色。

因此,安德里奇发现:就是在现在与过去之间那条假想的分界线的一端,作家在和“人的处境”相对而视。他必须尽可能周密地观察它、了解它。他必须向它认同、必须把它容纳到他的生命中。因此,在准备讲述一个故事给读者听的时候,作家必须以一种尽可能美、尽可能单纯、尽可能具有说服力的方法,使这种处境变为他那故事的脉络纹理。

海伦·凯勒: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面对面

海伦?凯勒(1880-1968),美国女作家及教育家,全世界残疾人奋斗成功的典范。她出生19个月就因为重病失去视力和听力,不久又变哑。但她终于学会用盲文读写,并于1904年从高等学校毕业。此后,她毕生致力于聋、盲人的救助事业,为此周游了世界。凯勒写了许多书,自传《我生活的故事》(1902)最为著名。

关键词

珍惜你的所有、生命的价值、挑战命运

妙语锦囊

当你的脸面向太阳的时候,你就看不见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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