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迷深似海之四回
清河还没来得急反应过来,头顶砸下一大片阴影,她眼皮一颤,慌忙想逃开,但对方的速度更快。
感觉一阵猛烈的风扫荡过来,清河还不明所以,树叶哗啦啦的响成一片,她瞬间便被一个东西缠到半空中。
是那日那条大蛇!
清河被紧紧的缠着,浑身颤栗,她挣脱不了钳制,只要微微一动,它便缠得更紧。
那条蛇的尾巴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整个身子吊在空中,清河被它卷着,有些不利于它滑动,便僵持着那个动作,清河知道它肯定承受不了多久自身的重量和维持这个动作,她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因为每呼吸一次它便缠得更紧,她的手摸到了随身携带的匕首,那是他爹从一位颇有名望的江湖老人那里重金打造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她在等待一个时机,她知道蛇的软肋在哪里,这条蛇如今没有支撑点,弱点大喇喇的暴露在清河眼前,她需要一击毙命,否则很难活着走出去。
那条蛇搅动得整棵树都开始倾斜,一些树枝依然断裂,但这么大的响动,竟然没有吸引到任何人,四周还是一片死寂,此处虽是离府中心比较遥远,但离得近一点的院落还是能很清楚的听到一些响动的,但没有任何异象,清河绝望地看着远远地天际,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艰难,整个人头昏脑胀,全身的骨头被压碎了一般,原本想拿匕首的手犹如骨折一般剧痛,她垂直头,意识开始模糊,那条蛇也似乎到了极限,剧烈的摇晃着。
就在清河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突然刺眼的白光一闪而过。那条蛇的颈脖处被砍了个大口子,清河仍然被它缠着,眼前便是它撕裂的伤口处肌肉痉挛着一抽一缩的,十分惊悚,血大肆的喷涌了出来,它的尾部估计没有力量了,卷着清河一同重重的摔到地上,清河的腿一阵剧痛,她心想,肯定是骨折了,那条蛇松开了对清河的缠绕,嘴里开始频繁的吐着蛇信子,耳边只听到一阵急促的嘶嘶嘶嘶,来人将清河一提一抱,整个人稳稳的落入他的怀里,清河蹙着眉头,全身依然麻木,脑子也不大清醒,只嘘嘘的看了是谁抱着自己。
看清了来人,她轻轻地笑了笑。
有气无力道:“原来你没被关在地牢里啊。”
“你别说话,有人来了,咱们先走。”
说罢便将清河带出了院子,徒留那条蛇闪着红色的眼睛在地上抽搐蠕动。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的时候,外面一片火光,热闹异常,估计都看热闹去了。
清河半昏迷着,全身一阵一阵的痛,小黑将她抱回房间放到床上。
“你先忍一下,我去将人引开。”
说罢便出了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清河脑筋不大灵光,迷迷糊糊的不能思考,小黑一走,只知道眼前没人了,僵持不住,双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小黑出了门便跳上了房顶,踩着屋脊,见回来的方向熙熙攘攘一大堆人,他挑唇一笑,眼睛里却尽是冷意。
*
*
打着灯笼想要凑近人堆里去看热闹的丫鬟小厮们挤成一堆,最里边是月落气急败坏和嘶哑的怒吼质问声,公孙倾披了一件大麾站在一旁,十分忧郁的拢了拢眉心,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众人皆沉浸在看热闹和啧啧啧的讨论中时,一个人突然叫起来,将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开去。
“刺客在那里!”
顺着人群中被挤得看不清脸的路人甲的手指方向,看见了一个黑影飞快的移动着,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简云,快追去看看。”
公孙倾话音未落,一个影子便闪了出去。
*
*
清河恍惚中,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全身都跟拆了重装似的,仅是在梦中也不由得疼得哭了起来,这样温暖的怀抱,让她记忆中微弱的对母亲的记忆涌现出来,这个怀抱过于温暖,过于让她想依靠,心房最柔软的一处似被惊动,她开始嘤嘤哭泣起来。泪水顺着眼角没入眼角边的衣襟中。
“娘亲,我好疼。”
她十分委屈,倚着的胸膛拥她拥得更紧,一只手还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心,抚慰着她,她哭得厉害了,哼得厉害了,那只手便更小心,更呵护的带她。
于是,她没事就哭一哭,想起来就哼两声,甚至昏厥的时候无意识也会流两滴泪水,
迷糊中,那只手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委屈过后,心里总算好受了些,总还是有人如此宠爱她的。
**
**
**
清一醒来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眼前一片黑暗,窜入鼻翼间的不是潮湿的霉土味儿,却是一股奇异的芳香,待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抽一气。
她坐在一个大圆高台上,圆台周边被绕着深深地凹了下去,凹槽了成百上千的毒蛇嘶嘶的吐着蛇信子,高昂着头,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怎么样,这里环境不错吧。”
黑暗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清河从未听过那样的声音,尖锐中带着沙哑,就像听到一块布被撕裂了,脑袋嗡嗡的难受。
“它们饿了一个多月了,每日靠蚕食同伴的躯体存活,如今你来了,它们一定迫不及待想尝一尝你的滋味。”
说完自己哈哈的笑起来,清一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她的双手双脚被牢牢地套着,脚早已发麻,脸上似乎被蹭破了皮,一阵阵的刺疼,他的笑声让她觉得有些油腻腻的恶心。
“你有何所图?”
对方愣了愣,似乎思考了一下。
“嗯……我向来只对你脚下的这些宝贝感兴趣,对你并无所图。”
“那你仅仅是为了将我抓来做诱食?”
那人又狂笑了一阵。
“就算你的骨头都被啃干净还不够它们塞牙缝,我为何要费如此大的气力?”
清一眉头挑了挑,仍是不动声色,似乎在拉家常一般。
“那就是为人所使。”
他又十分惬意的笑了两声,但这次声音总算好听了一点。
“你还挺聪明的。”*
*
清一冷哼一声,一字一句道:“你们是为了威胁他?”
那人这次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