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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迈斯陶阿的手下将领担心他败在安塔拉的手中,于是对他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那安塔拉勇敢非凡,他的那口宝剑锋利得很哪……”

他们之间话未说完,骑士们一阵呐喊,只见一骑士像雄狮一样朝着安塔拉冲去,与安塔拉拼杀起来。但未过片刻,那骑士就被安塔拉生擒而去。眼见此情此景,迈斯陶阿对手下骑士们说:

“谁也不要再出战安塔拉了!我心中已对他充满怒气。不被火燎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火会烧人的。除了我,谁也没有力量征服他,只待我出战了,免得我被别人责怨。一旦我把安塔拉和埃杜班杀死,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晨阳东升,英雄们争先恐后飞身上马,腰佩利剑,手握长矛,排成队列,准备上阵搏杀。

安塔拉及阿卜斯骑士们一起跃上马背,准备冲杀。埃杜班呼唤哥哥埃苏布道:

“埃苏布,朝这些恶人进攻,把他们拿下,替我们的父亲分担困难!”

埃杜班一声令下,阿卜斯骑士摆好阵势,准备上阵拼杀,决计杀死迈斯陶阿,或者将之俘获。埃杜班策马冲到两军阵前,纵马驰骋,同时高声叫阵:

“喂,盖哈坦人,出来与我交战吧!”

盖哈坦人听到埃杜班的喊声,一齐朝着埃杜班扑将过来,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他们统帅迈斯陶阿,挥矛舞剑,呐喊声声,气势汹汹。阿卜斯骑士奋起迎战,纵马驰骋,矛来剑挡,喊声雷鸣。

一阵冲杀激战之后,盖哈坦骑士显然乏力,无法抵挡阿卜斯骑士的猛烈进攻,人马争相逃散,正与误、虚与实、强与弱,显而易见。天房四周的高山因之倾倒,呐喊声突然消散,传入耳际的只有长矛与宝剑的嘎嘎碰撞声,看到的只有旌旗迎风招展。

安塔拉·本·舍达德聚精会神在一旁观战。迈斯陶阿纵马驰骋迎战埃杜班。埃杜班立马挥矛抵挡,二人相搏激烈异常。有人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快去追赶你的儿子埃杜班,他现在战场中正与迈斯陶阿激战,二人杀得难解难分,等待你去支援。”

安塔拉听后,即刻朝着二人交战的地方飞驰而去,不期看到埃杜班策马回转。安塔拉忙祝贺儿子平安返回,然后问道:

“孩子,你的对手如何?”

“父亲,说实话,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如果不是他的手下大军一齐朝我冲杀过来,我定不会放弃与他继续交手,直到让他命丧沙场。”

安塔拉相信儿子说的是实情,然后对埃杜班说:

“孩子,那迈斯陶阿确乎实力不凡。”

说罢,安塔拉拨开众骑士朝着迈斯陶阿直冲而去。主将对战,分外惊险;剑矛相撞,撕心裂肝;忧烦骤增,骑士呐喊。顷刻之间,有的胜利,有的失败;有的进攻,有的后退;有的抢夺,有的被抢;有的成功,有的遭难;有的劫人,有的被劫;有的被杀,有的受伤;战马失去骑手,安塔拉父子屡创奇迹。

激烈厮杀一直进行到夜色将尽,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和麦加的头领们骑马赶到战场。迈斯陶阿高声喊道:

“阿拉伯人的判官大人,让我们面对一个阿拉伯奴隶的诗文顶礼膜拜,这太过分了,有失公平!”

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说:

“如果你们是高贵的阿拉伯人,你们就在交战中与他讲公平吧!”

迈斯陶阿说:

“我与他拼杀,手下人一拥而上,并不是我的意愿。”

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说:

“你若不能坚持公平对等搏杀,那就离开这个地方吧!”

随后,双方商定对等、公平交手,避免偏离正道、欺压和偏差。

一夜过去,交手双方都已感到疲惫,歇息一个时辰之后,盖哈坦骑士重新上马,摆好阵势。

安塔拉骑着自己那匹千里驹宝马出现在战场上,只见他纵横驰骋,随口吟诵道:阿卜莱快起,观我踏火焰。

火把投沙场,战磨见飞转。

手中印度剑,挥之发丝断。

坐骑识吾性,宁折不曲弯。

手起剑落下,敌首将家搬。

驴子骑马至,图谋化尘烟。

敌遇我慌逃,三呼话无还。

吾素恋疆场,战起神唤然。安塔拉吟罢诗,忽见一位雄狮似的骑士英雄朝他扑将过来。安塔拉立即挥矛迎战,二人交手不到一个时辰,那骑士乖乖做了安塔拉的俘虏。第二名骑士冲上来,被安塔拉一矛戳于马下;第三个骑士冲过来,仅过片刻,便被安塔拉生擒;如此这般,一连二十人被俘,三十名骑士丧命。

眼见此情此景,迈斯陶阿大声喊道:

“弟兄们,你们谁也不要再入战场了!”

迈斯陶阿又对手下人喊道:

“给我拿来战器和铠甲!”

片刻后,战器、铠甲到了,迈斯陶阿披上一副苏莱曼锁子甲,头戴一顶阿德头盔,凶神恶煞似的朝着安塔拉猛扑过去……

[0762]命丧沙场

迈斯陶阿边策马飞驰,边顺口吟诵道:决意入战场,无心避战事。

吾向习于战,遇敌必攻之。

剑刃见敌血,我第一饮之。

且为我欢呼,矛出无虚置。

立誓对偶像,全歼敌群狮。

战起我必胜,无疑只在此。

手挥印度剑,消灭阿卜斯。

知我乃雄狮,不畏激战日。迈斯陶阿吟罢诗,安塔拉朝他一声大喝,响若惊雷,奋起应战,心比石坚,同时吟诗回敬道:雄狮迎战你,曾经破千军。

凯伊来康人,早与土为邻。

舍伊巴部族,几多将领损?

眼前众骑士,只得步后尘。

阿图布勒族,俱饮吾剑刃。

迈斯陶阿啊,难逃此命运。

上阵舞青锋,击倒众敌军。

首级滚落地,未留报信人。

吾名安塔拉,沙场显身真:

向不避奇勇,要其命归阴。安塔拉吟罢诗,向着迈斯陶阿冲去,顷刻,两个人相互挥矛舞剑,奋力拼杀起来。二人相互一声大喊,声若惊雷,裂肝断肠。双方时而挥矛对刺,时而舞剑对撞;坐骑飞奔,大地震荡,尘烟腾起,阳光被遮,天昏地暗,好似夜幕垂降;彼进此守,时远时近,缰绳时放时收。敌人和嫉妒者看到双方争斗而幸灾乐祸,拼搏对杀的双方只觉战场变得狭窄而难以施展自己本领。观者只觉耳失聪,目失明,聚会化为分离,痛苦陡然倍增。

奥马拉对他的哥哥拉比阿说:

“凭人类之主起誓,安塔拉要完蛋啦!”

“不要这样说!”拉比阿说,“二人之间的拼杀还没有结束呢!据我所知,安塔拉能够战胜所有的阿拉伯骑士,他有征服一切灾难的能力。”

安塔拉与迈斯陶阿一直拼杀到红日西沉,夜幕降临。迈斯陶阿对安塔拉说:

“你回你的营帐去吃点儿东西,等天明之后再来交战吧!”

安塔拉说:

“不用啦!凭创造黑夜和黎明的主神起誓,我们之间的战斗还未分出胜负高下,不能休战!你若想休息一下,那倒无妨,你我离鞍,彼此面对面休息一下吧!夜色是黑的,我的肤色是黑的,我的战马毛色也是黑的,正好在黑灯瞎火之下拼杀。”

迈斯陶阿听安塔拉这么一说,立即跳下单峰驼鞍,安塔拉也离开了自己的千里驹背,只见二人怒气不减,活像两头愤怒的雄狮。

双方骑士见二人离鞍下地,知道他俩要在战场上休息过夜。埃杜班得知父亲要和对手在战场上过夜,立即策马来到父亲的身边,祝贺父亲安然无恙。埃杜班问父亲:

“父亲,你的对手如何?”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安塔拉说,“他真是一位善战的骑士。”

“父亲,你的年纪大了,意志、力量、谋略都大不如以前,已经无法应付面临的危险和搏杀,就让我与这个霸王迈斯陶阿一战吧!我定会让他饮下一杯屈辱的苦酒。”

“孩子,”安塔拉说,“你应付一般的拼杀还可以,但无力与这样一个劲敌对抗。”

埃杜班听父亲这么一说,心中很不高兴。安塔拉又说:

“你听我这么一说,不要难过。你是一头雄狮,不假,但是,如果我让你迎战他,我将永远成为阿拉伯人的笑柄;他们会说安塔拉无力单独克敌,还要求助于他的儿子埃杜班,免得自己丧命。”

说罢,安塔拉吟诵道:吾母泽比白,见我性恶癖,

责我离正道,我言天意系。

世上高贵人,坚韧头不低。

年少志尚弱,船难行谷里。

责备我之人,不解我活力。

万难在我眼,翻然化轻易。

吾乃一骑士,何曾惧强敌!

吾乃林中狮,百兽从我意。

爱子埃杜班,膂力尚不及。

示儿埃杜班,四事切牢记:

千万莫畏死,生死主定期。

金龟称赞我,杀敌现勇气;

莫为父担忧,纵血流成溪;

大限既来临,别亲无悲泣。听罢父亲吟诵的诗句,埃杜班默不作声了。安塔拉说:

“孩子,我之所以不让你出马与这个霸王交战,完全出于对你的关爱。”

说罢,父子俩走去歇息就寝。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双方大军进入沙场,以便观战。安塔拉飞身上马,迈斯陶阿同样跃上马背,双双纵马驰骋冲入战场,开始挥矛舞剑,相互拼杀。但见彼攻此守,此进彼退,剑来矛挡,矛刺剑劈。双方都认为自己能够战胜对方,将对方置于死地。双方一直拼搏到日挂中天,这才看到各自给对方关键一击。迈斯陶阿一矛刺空,自己险些跌下马背。就在这时,安塔拉回马一矛刺入迈斯陶阿的胸膛,矛头当即穿背而出,迈斯陶阿登时落马倒地,血染黄沙,一命呜呼。

迈斯陶阿的手下人眼见主帅丧命,一齐朝着安塔拉扑将过去,同时喊道:

“你的手好狠!你的敌人决不会宽恕你!”

安塔拉从容应战,心如石坚。阿卜斯、阿德南部族的英雄奋力冲入战场,基拉德、齐亚德家族的骑士们紧紧跟上,勇士战勇士,利剑对长矛。真理得以显示,真理终究战胜了虚妄。战火炽烈,勇敢的骑士奋力冲锋,胆小鬼则择机逃生。也门骑士像魔鬼一样逃遁。尘烟袅袅升腾。安塔拉不愧为当代骑士之王,矛出敌人胸膛洞穿,剑劈敌人首级脱离肩膀。埃杜班紧紧跟在父亲的身后,埃苏布、迈赛拉、阿尔沃像精灵一样,直杀得敌人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夺路而逃,完全失望,认定大灾临头,只求保住自己的一条命,争先恐后逃亡。

就在这时,忽见一片烟尘腾起,顷刻遮天蔽日,仿佛夜色突然笼罩了大地。

阿卜斯骑士定神望去,随即派出探马侦察。片刻之后,探马回来报告说:

“族王泽布里甘带着一名叫‘孙迪德’的骑士英雄来啦!”

孙迪德相貌奇特,骨头是实心的,筋骨成单排,膂力过人,勇敢非凡,英雄气概十足。他之所以跟随泽布里甘族王而来,因为他是泽布里甘族王的亲密朋友,泽布里甘派人向他求援,要他来一道与安塔拉及阿卜斯、阿德南大军作战。使者到时,孙迪德不在村中,正在外边争战。使者在那里等了三天,孙迪德方才回来。孙迪德见到使者,立即集结大军,然后率领三万名全副武装的骑士踏上了征途,穿荒野,越沙漠,在迈斯陶阿丧命沙场的那一天临近了麦加城。

盖哈坦骑士们得知来者是族王泽布里甘和孙迪德率领的援军到了,欣喜不已,相信泽布里甘定能为他们报仇雪耻。盖哈坦骑士们立即赶至泽布里甘的面前,告诉他迈斯陶阿已经捐躯,仍有许多骑士丧命沙场。泽布里甘听后,答应一定为他们报仇雪恨。

泽布里甘的大军搭起帐篷住下,天色已是黄昏。

一夜过去,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

泽布里甘手下骑士跃上马背,排好队列。

安塔拉见敌人的援兵到来,愤怒心情大增,因为那将阻碍他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本以为杀死了迈斯陶阿,粉碎了他的手下骑士大军,战斗也就结束了,而今又来了泽布里甘和孙迪德率领的援军,交战定会继续下去。情况既然如此,只有坚持、忍耐。

天一亮,泽布里甘便拜访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去了。

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接见了泽布里甘,问他何故前来。泽布里甘说:

“天房守护长老,我之所以到这里来,为的是报仇雪耻,向这个恶徒讨还血债。”

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示意他放弃交战,说道:

“孩子,你的这位亲戚的勇敢善战及其手下人本领,你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们与安塔拉及其手下骑士交战,被打得大败,迈斯陶阿也丧命在了沙场。你有所不知,他们本来拥有四万人马,另有三万援兵,尚且落得惨败下场。幸亏你今天赶到,如若不然,他们将有家难归,炊烟断绝。你若想保留自己手下人的生命,那就立即收起宝剑,返回自己的家园,乖乖服从安塔拉的意愿,免得惨败在他的手中。”

泽布里甘听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这样一说,禁不住怒气大作……

[0763]征服双将

泽布里甘说:

“凭创造人类的主神起誓,我决不放过这个低贱奴隶!”

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说:

“壮士,既然你坚持交战,那就请便吧!”

泽布里甘回到骑士和盖哈坦族人中,向他们立下誓言,保证杀死安塔拉,消灭阿卜斯、阿德南部族骑士。

一夜过去了,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

说来也巧,埃杜班为泽布里甘的到来和父亲感到烦恼而高兴,因为他正想与泽布里甘大战一场。埃杜班对阿尔沃说:

“喂,剑公,我一定要和泽布里甘大战一场。”

阿尔沃说:

“埃杜班呀,你父亲是再好不过了,当今无人可比。他之所以不让你与迈斯陶阿交手,完全是出于对你的关怀和照顾,你应该理解这种情意。”

“你真是个胆小鬼!我只要一出现在战场上,就能将他击倒在地,不等天黑,就能彻底将之制服。”

阿尔沃没有再说什么,默不作声了,随后离去。

埃杜班心急如火,好不容易才忍耐到了天亮。骑士们飞身跃上马背,一心奔赴战场。泽布里甘及盖哈坦人却都上了马,阿卜斯、阿德南人也都跃上了马背。安塔拉及儿子们带领阿卜斯、阿德南部族骑士向着战场走去。安塔拉很理解埃杜班的心情,因为阿尔沃已把与埃杜班交谈的情况告诉了安塔拉。

埃杜班对父亲说:

“父亲,凭大慈大悲的主神起誓,我一定要和你在战场上比试一下!”

安塔拉听后微微一笑,正要进入战场之时,忽见一骑士朝着他扑将过来。那骑士活像魔鬼,骑着一匹快若闪电的骏马。有诗人赞之曰:胯下此骐骥,精良世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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