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的第一场春雨绵绵,便这么悄无声息的滋润着大清紫禁城。
就这么一大早,渊吝便穿戴整齐着站在国舅府门口望着芯兰归来之路。想来可笑,他佟家姊妹众多,凡为庶出皆被鄂伦岱排挤,甚至鄂伦岱总是换着法子的让其他姊妹都不能或不敢与他接近。就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远嫁他乡平日只得书信往来,还得处处提防被鄂伦岱半路拦截。渊吝时时问天这究竟是犯了哪一世的冤孽要受这般非人的礼遇。
“哎~!”想着这些,渊吝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今芯兰落下了个失忆之症却也让他得了个身边亲近的姊妹,这可算是老天长了眼给他个慰藉?那日出阁亲口应下了要等她归宁之日在门口接应她,让芯兰第一个见着的是他。
管家佟正这会儿出门办事,刚到门口便见着一动不动的二少爷杵在门外双眼直直望着街口,魂却不知去了何处。这又赶紧走上前忧心的说:“二少爷,您早饭便出来,在这儿立了好说也两个时辰了您这是在等什么人?”
佟正的话才让渊吝晓得自己竟然等了这许久:“都巳时了啊!”
听自己二少爷似是自言自语却没回答的意思,他也不好再过问下去只说了句:“今儿天凉,二少爷穿的这般单薄老奴看您还是回屋去。要等着谁,那人来了让下人知会一声便是。”
“是阿玛让你出门办事的吧?赶紧去办着。左右没事,我在这儿等着便好。”渊吝说着眼却没离过街口。
“那…”佟正想再劝却又不好再左右主子的意愿,回身便使唤着门上的家奴:“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的?还不去给二少爷拿件挡风的外衣来!”
门上的家奴被佟正这么一嚷,也不敢回嘴赶紧连连应着:“是是!小的这便去。”说着便要往府里奔去不想刚奔了两步便让人给堵了回来:“大少爷!”
原来是这会儿刚要出门的鄂伦岱听了:“主子都没开口,你们一个个做奴才的倒是能给主子拿主意了?”
鄂伦岱素来如此,佟正若是早知晓他在便也要等他出了门再回头也是好的:“大少爷,您看……”本想再往后说个因由却又想起这只会让自个儿甚至渊吝惹些麻烦,佟正只好识趣的闭了嘴。
鄂伦岱跨出门口走至渊吝身旁,看什么似的上下打量着渊吝:“呵!今儿这天可是不热,这身新衣裳我是记得做的时候倒也不是这个季穿的吧?”若有所思的看着渊吝望着的地方,鄂伦岱这才嗤之以鼻道:“一大早等在这儿,不知道的还说是这府里的二少爷是在等着相好的闺女吧?再下贱的人出了这门也忘不得是个什么身份!”说完鄂伦岱便大步离开。
渊吝手上捏着的拳紧了又放下,索性不去理会他只回头给佟正说道:“不是有事要办吗?赶紧去,别让阿玛久等。”
主子的事情,他们些个做下人的无权干涉:“大少爷,二少爷!老奴这先退下了!”得了主子的话便离去。
下了门前的台阶佟正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一辈子见过的人事不少了,却未见过这般处事的大少爷。等走远了跟在佟正身后的小家奴耿顺这才问道:“我说大管家,这大少爷明明就是见不得二少爷的,可今儿二少爷身上那件衣裳是啥时候做的他都知晓?”没一个人会对厌恶之人身上之物这么了若指掌的吧。
佟正听了回身就是一记栗子:“管好自个儿的嘴,主子的话可是你能拿出来乱讲的?”
耿顺赶紧抱着头吐着舌头跟着后头连赔不是:“小的多嘴,小的多嘴!”好在管家对下人严厉却从不使坏。要不他今儿这话是别人听了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佟正说完也不再多言,只赶着脚下的路嘴上不住的叹气:“哎~!”这国舅府的少爷小姐哪个不是他看着大的,尤其鄂伦岱痛恨渊吝到了控制他一步一行的地步,这是自家老爷都左右不了的事情了。对这秘密唯一知情的少数之一来说的佟正,也唯有无奈叹息了。
安亲王府的下人定安不曾想在街上竟然碰着了鄂伦岱,眼尖的赶紧上前:“小的给佟爷问安!”
鄂伦岱先打量了眼前来人,随后眯上眉眼问道:“你是?”
“奴才是安亲王府的家奴,正是为了新少福晋今日不能回府之事前去国舅府禀报的。”定安如实答道。
若是其他鄂伦岱便也无心再过问,只是一听闻有关芯兰今日不回府倒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你们新少福晋怎么回不了府了?”
“回爷,少福晋这几日染了风寒病的厉害,小的便接了三福晋的令跑这一趟来的。”
“成!这事儿跟我说了就好,你这就回去不必再跑了。”鄂伦岱听完便打发了定安回去。
想着左右是国舅府的少爷,在这儿禀了也不差。倒也省了几步路定安这才回了话转身离开:“这便多谢爷了,那小的这便回去了!”
“去吧!”鄂伦岱看着往安亲王府回走的背影,脸上阴阴一笑。再回过身看着自家的方向:“你爱等你的好妹妹,等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