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似乎很享受我的触摸,碧油油的蛇头不住的蹭着,小尾巴不停的摆着,看着…真不像一条蛇。
“你是哪家的小蛇,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蹲在地上,笑着点点它的头,“小家伙真可爱。”
小蛇听到我夸它,更高兴了,细细的身子绕着我的手指转起了圈。
我玩的开心,可心里却隐隐觉得好像有一件事没做,猛的一抬头。果然,菊花大妈还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微微起伏的胸脯证明她还活着。
我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喂,菊花,额,李姨,你醒醒。”想到刚才的情景,我拉起她的手臂,掀起衣袖看了看,对着紧跟着我的小蛇道,“你咬她了?”
我只是下意识的说话,没指望小蛇会回答,但谁知小蛇一吐信子,居然摇摇头。
我顿时愣住,这小家伙成精了?!
我看着菊花大妈毫无伤口的双臂,好吧,这个世界我果然是不懂的。
既然没咬,那菊花大妈应是吓晕了,脑中飞快的将在现代学的急救过了一遍,当即解开她的衣领,做起了胸外按压。
很快的,我的背上便湿了一片,一抹额头的汗水,大姐,你可别真被吓过去了。
院子里意外的寂静,除了我的喘气声就是树叶沙沙作响。在不远处的围墙上,两个高大的身影冷静的看着这一切。
“刘枫,你说这妖女又在打什么主意?”
刘枫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小人不知,若说是装作失忆,这性格也差的有点远…”顿了顿,“莫不是掉了包?”
“今日拎出来时我也曾怀疑,不过她脖子上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算了,现在大敌当前,你且盯紧她,别出什么岔子。”
“那将军你身上的蛊?”
“暂时无碍,你先看住她,等仗打完后再另行收拾。”
“是。”
草叶飞动,围墙处再无声息。
我喘着气坐在地上看着菊花大妈幽幽醒转,心里琢磨着她要是再不醒我就得实施人工呼吸了。
菊花大妈醒时很给面子的再次对着小蛇发出惊天惨叫,不过音刚出口就被我捂住了。
我得意的冲小蛇摆摆手,小蛇当即对菊花大妈一吐信子,神态之中满是威胁,菊花大妈当时就凋谢了,看我的眼神满是恐惧,“妖…杜姑娘…”
表情能这么丰富,那就没事了,我摆弄着腰带上的吊坠,漫不经心的道,“怎么了?”
“姑娘,我头有些疼,我先回房了。”菊花大妈满脸惊恐,慌不择路跌跌撞撞的奔向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至此一役,本姑娘便奠定了洗衣苑第一妖女的地位,菊花大妈从原本鄙夷不屑的看我到如今充满了畏惧不安。
虽然这与我想要的结果完全相反,但至少没有人要我辛苦的干活。这对一向懒散的我来说算是最好不过的消息,妖女…就妖女吧。
这天,我正把小词洗好的衣服放在竹竿上晾着,心里念着,晾衣服这个差事还是不错的。
“悠悠姐,你帮我把这叠衣服送到马副将的院子可行?马副将急着要。我弟弟病了,我得过去带他看病。”小思慌乱的声音软软的在不远处响起。
“可我这盆衣服是李姨吩咐要在中午之前洗好,不然要没饭吃了。”
“啊?那小词姐呢?”
“她和李姨一起去别的院子拿脏衣服了。”
“啊?那我怎么办?我娘说弟弟在床上躺着疼得不行,我…”听声音,小思都快要哭出来。
我无奈,我这么一个大活人都没人看见吗?
瞥了眼小思,开口,“我去帮你送。”
你们两个这幅张大了嘴的不可置信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的脸色有点难看,忍住忍住,谁让这个身体的人品太差,努力摆出我自认为最温和的表情,“你不是说你弟弟病了吗,我帮你送。”
小思是个很老实的孩子,真的很老实,顿了会儿,怯怯的说,“可是杜,杜姑娘,这是马副将的衣服,不是大将军的。”
我努力维持的表情霍然崩塌。
“我…不是…”
悠悠右手肘子一捅小思,干笑道,“不是,小思她不是那个意思,要不您帮忙送下行不?”说完,将一盒子衣物放到我手上,拽着小思离开,嘴里不停的说谢谢。
这个身体难道把她喜欢的人告诉全世界了吗?!
我捧着手里的一盒子衣物,很想去砸我自己的脑袋,这位小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恼归恼,衣服既然已经到了我手上,总是要送的,擦擦手,将没晾完的衣服放到一边,回房对着镜子换了套小丫鬟的衣服。
说实话,来到这个身体后第一次的照镜子也把我惊了一阵,柔美的鹅蛋脸,翠羽般的弯眉,脸庞上没有过多的修饰,完全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与我心目中彪悍的样子差了不止一点点。
唯一令人有所瞩目的是那一双泛着流光眼角上挑的星目,眉目婉转间,透着一丝丝媚意。
我打了个寒颤,瞪圆了眼睛,试图试它看起来英气些。
不过,截止到今天为止,效果不是很明显。
出了洗衣苑,我捧着衣物,低调的垂首敛目。可走了一会儿,我便发现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我忘了问马副将的院子在哪。而鉴于这个身子的威信,很少有人和我说话,所以一直没人知道我“失忆”了,我也不好跑回去再问她们,只能在路上逮一个问问了。
没走两步,两个士兵举着长枪巡逻般的走来,我一喜,走过去。
很明显的,两个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忍,“请问小哥,马副…”
一个人很嫌弃的用长枪指了指南边的方向,“苍栏苑。”
我不得已将剩下的字吞进了肚子,点点头,向南边的小路走去。
等到瞧不见我人影了,两个士兵中的一个才道,“她刚刚好像说的是马副将,我听错了吗?”
“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为了将军。”
“恩,也对。”
越往南边的方向巡逻的士兵越多,鄙视我的人也就越多,虽然每个人都在严守自己的岗位,可我仍感到如芒刺背,我开始暗暗后悔,为什么答应帮她。
走到院子门口,向守卫的士兵解释自己是来送衣服的,两个士兵用X光的眼神将衣服从里到外扫射了一遍、犹豫了半会儿后才放行。
我开始怀疑这女人的贞操,难道她不止看上了大将军一个人?
不过,这个怀疑在我步入院子一刻钟后得到了解释,谁能告诉我那个身着白色锦衣拉弓射箭的男人为什么是对我厌恶的大将军?我要送衣服的主人是马副将!!
不过幸好的是周围没有人,大将军也是侧对着我射箭拉开的弓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我愣了一下,当即捧着衣服掉头闪人,心中默念,没看见,没看见。
如果我的心声能被听到那我也不会在这里了,还没迈出一步,一个冷酷的声音已然响起,“站住!”
我小小的心里天人交战,究竟是“站”还是“走”这都是一个问题。站吧,那就是死路一条了,他本来就厌恶我,这会儿,更以为我找个扯淡的理由来看他了。走吧…他的气势太渗人了,我的脚也不停使唤。
算了,跑吧,使劲一掐我的腿,提脚就要跑。
“嗖——噔——”
一只利箭擦着我的脸颊射过,鹅卵石铺的地上瞬间只见半截箭尾。
脸颊旁的丝发被劲风吹起又落下,我呆在原地,瞥见一小束长发在空中飘舞鼓荡后落地,左边脸颊带着点热辣辣,我的心仿佛静止了般。